第一百四十二章 「親近」
望著趙姨奶奶，蘇錦溪不由心下嘀咕。
翹楚不是說她被關在後罩房了嗎，看了傳聞不可信啊。
正想著，趙姨娘繼續言道。
「四小姐如此真是折煞妾身了。」
之後，收起托盤，謙和的避在「角落」。
蘇錦溪又與蘇默年說了幾句旁的，便託了個理由出了弄玉閣。
臨了大姨奶奶趙氏親自送她到大門口，除了恭維了幾句，隻字不提三房的事。
見蘇錦溪出來，在外面等候的嬋衣趕忙走上前。
「小姐，剛剛巧雁來過，說是三夫人到清芷苑找你。」
「果然有耐不住性子的，讓她等著吧。」
說罷，冷哼一聲。徑直朝老夫人的佛堂走去。
嬋衣亦不多言，隻身跟著就是。
行至宿園，一個青衣身影不期而遇。
蘇錦溪同嬋衣同時皺眉。
蘇辰念，怎麼又遇到他了？
扭頭與嬋衣說道：「我們繞那面的甬道過去。」
是人皆有骨氣，對於不屑自己的，自然不會舔著臉貼近。
「是。」嬋衣點頭稱是，轉身的瞬間朝蘇辰念的方向晃了一眼。
誰料她們還未走出幾步，蘇辰念卻遠遠的喚起她們。
「前面慢走！」一身青色家常錦緞的袍子倒也顯的他頗具書氣。
蘇錦溪頓住腳步，略不情願的扭身施了個半福。心裡盤算、猜測著蘇辰念的來意。
「三哥有禮，我已經按約定主動避開了，不知三哥今個又有何告教？」
若不是看在血緣關係，四房前世又沒害過自己的份上，真心不想禮遇於他。
「也不算有事，只是想借你身邊的嬋衣姑娘說幾句話。」
說完，蘇辰念才抬頭看她，因她眼中的銳利瞬時一震。
沒想到前日還算和善的女子，竟會露出如此厲色的眼神。聯想到七皇子登門事，立刻歸結到小人得志那裡。
一撇頭眼中盡顯鄙夷。不過一夕，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嬋衣。
「嬋衣？」
蘇錦溪不在意他的反映，而是對他的話深表不解，扭頭也看向嬋衣。
雖說嬋衣是他人派到她身邊的，但也沒見與蘇辰念有什麼關聯？
嬋衣估計蘇辰念此舉與之前碰到他有關，埋怨自己當時浪費時間，與他瓜葛什麼。
低著頭咬了咬嘴唇，抬頭直視他的眼睛。
「三少爺有話直說，奴婢還要陪小姐去老夫人哪呢。」
「.……」蘇辰念被嬋衣不友善的音調猛地一擊，馬上想起她用手砸牆的『壯舉』，一瞬間心裡哆嗦，緩了半日才再開了口。
「不過幾句，不避人也無妨。嬋衣姑娘的行事應多學《女論語》之類，若都如今日之流，恐於己今後不妥。」
不過幾句，臉卻漲的通紅。
一席語畢，抬臂拱手。未等蘇錦溪與嬋衣反應過來，已經甩袖而去。
「這人！」嬋衣難得將憤懣的情緒外露，隨即看向蘇錦溪。
「小姐，什麼是《女論語》？」
她自小深居特訓長大，除了識些字，哪聽說過這種書目。
蘇錦溪自是揣出幾分意思，料想著定是嬋衣偶然間誤惱了這書獃子。
「多是些束縛人的東西，不用理會他。」
蘇錦溪說著已經朝佛堂走去。
本想再問的嬋衣突然意識到不妥，好在蘇錦溪並未有多問的意思，趕緊閉嘴跟了上去。
穿過宿園便看到佛堂的大致輪廓，鬱鬱蔥蔥的一片，有一種說不出的寧靜。每當觸目到這裡，蘇錦溪都十分的喜歡。
若不是涉及了太多的利益瓜葛，她真想找一處這樣的地方長居一生。
正想著，步子已經走到了佛堂的籬牆外面。
抬頭一望，如第一次來一樣，正室門外仍舊是空無一人。
「小姐，要不要我去稟報？」
嬋衣見蘇錦溪止住不前，遲疑了一夕問道。經過剛剛蘇辰念的一出，她有點不知如何同蘇錦溪說話。
「不用了，我先參拜一下。」
蘇錦溪說著就要邁過門檻。這時，一旁的耳房掀簾走出了老夫人的大丫環碧珠。
「四小姐來了，老夫人正在房中，快請進來吧。」
碧珠撂下門帘，笑臉盈盈的行禮。比起上一次的客氣，這回多了幾分親切。
透過門帘縫隙，蘇錦溪一眼便看到了房裡擺放的玉觀音，正是她差秦歡送過來的那一尊。微微欠身，故作無知的朝碧珠客氣了一下。
「有勞碧珠姑娘了。」
裡面的人想必是聽到了她們的動靜，卧房的門扇一開，走出一道輕盈，款款的來到蘇錦溪面前。
「才還和祖母提到，沒成想就真見到了妹妹。來，祖母哪裡剛好得了好的吃食，我陪你進去。」
蘇錦溪聞聲看去，竟是大小姐蘇淡雪。
微微一愣，蘇淡雪已經主動挽上了她的胳膊。
頭飾還算樸素，只是壓在淺金五彩褙子上的赤金繁花鑲寶石的瓔珞圈子，在陽光下一照耀眼非凡。
「妹妹可愛吃酸的？若是不喜，我幫你提前摘出來。」
蘇淡雪的一張俏臉只要不是僵冷著，立刻分外嬌秀可人。
「承蒙大姐關愛。我口味尚可，都可以來一點。」
蘇錦溪瞬間恢復了常色，親昵的同蘇淡雪挽在一起朝房裡走去。她到要看看蘇淡雪有什麼把戲。
不知情的人看去，到像是一雙令人羨慕的親密姐妹。
「嬋衣妹妹，她們怎麼也有一會子呢。隨我去潤潤口吧，我們姐妹也好閑聊幾句。」
碧珠被蘇淡雪的異常表現驚的一時恍惚，好一會兒才訕訕的反過勁來。趕忙招呼一旁干站著的嬋衣到茶房喝茶。
四小姐雖剛剛回府，卻傍上了燕王妃、七皇子、查大人這幾棵江寧府最眼熱的大樹，不能不恭維著點。
就算是個私生庶出的小姐，可誰知道今後的風往哪吹啊。
「我正好也想與姐姐聚聚，先謝過姐姐了。」
嬋衣大方應允，來的時日長了，她也適應了點來往應酬。
碧珠淺笑的朝她頷首，想到蘇淡雪的大丫環憐雙也在，又跑到挾屋裡取了兩碟麻團糖、瓜子，拿了些老夫人賞她的蒙頂石花，才引了嬋衣過去。
蘇錦溪一進正屋卧房，就看到老夫人歪靠在一個寶石藍錦緞大引枕上。身旁設了兩幾，靠近的一張上擺著幾個裝著各色餅餌的五卉紋攢盒。
前世蘇錦溪統管丞相府兩房大小庶務，只需稍稍一瞟，便知道這些精緻的物件來自宮裡。
蘇府並不是皇親貴器，非年非節，內務府不會隨便送來吃的。自是她那個當王妃的姑母差人拿來的。
再往一旁望去，貼近擱著的一張几上，兩個半新的瓷瓶中點綴的竟是一株怒放的紅梅。
頓時心中驚訝，要知道，這梅花可是寒冬的花期。就算是現在天氣轉涼了，可距隆冬還是尚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