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真心
查老侯爺說完，見二夫人猛然從幽咽變為嚎啕大哭。
心裡一躁，摔門而去。
巨大的響動，震的二夫人一下子止住了哭聲。慌張的拽住查羽生的袖子，看向他的眼睛。
「羽生，你一定不要答應。不管你祖父怎麼說，哪怕你父親也同意，母親也是站在你這邊的。」
心裡想起當年的查可薇，不禁更加恨恨蘇錦溪。
查羽生不予置否，攙扶著二夫人站了起來。
送二夫人回房的一路上，她的絮絮念讓他心亂。
直到別過，心緒也一直不能平復。
不知不覺走到前庭的荷花池，心裡才好受些。
眼前浮現起的，卻是那日初見她時哭啼的模樣。
她，
她喜歡的，好像是一個和自己長的很像的人。
突然，隔牆傳來嬉笑聲。
他的心像是被擊中，猛然收緊起來。
不用辨識，便知道是她。
透過漏窗，落掛楣子下的不是她是誰。
此刻她的目光很柔，嘴角含笑輕啟，幾個人聽了她的話，皆是笑的俯身。
和煦的陽光灑落在她髮絲、額上，使她整個人都帶上了光澤。璀璨的讓他眼暈。
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她在他身邊也能如此笑靨如花，若是她能一直留在他身側，留著與他相伴每個朝夕，又是那個光景。
應該是很美好的吧。
他想的恍惚，一時沒注意，被查老夫人發現了。
「羽生。」
輕聲的一喚，使他的位置徹底暴露了，心緒也隨之止住。
趕忙在幾人的注視下，拱手施禮。
「祖母。」再看仍帶著笑顏的蘇錦溪，補充了一句。
「蘇表妹。」
蘇錦溪立刻屈膝回禮。
「查表哥。」面上不顯，心下疑惑，平日里一貫不驚的人，為何如今感到他有一絲慌亂和不安。
這時，一旁的查老夫人突然鬧騰起來。
「我困了，我要睡覺。香草呢，香草在哪裡？！」
「這不在這呢，就轉了個身，老夫人就不認識我了嗎？」香草放平一個墊子在長椅上，笑著回頭看她。
「你弄個那個做什麼，我要睡覺，我要回房睡覺。」
老夫人撒嬌的像個孩子，香草「耐不住」她，只得向查羽生、蘇錦溪分別施了個屈膝禮。
「大少爺，表小姐，奴婢先陪老夫人歇息去了。」
明明是著急的事，卻還不緊不慢的朝蘇錦溪笑了一下再走。
蘇錦溪一時未解其意，餘光掃了眼身側的查羽生，只當她是誤會了。
轉身，便開口告辭。
「查表哥，天色不早了，我去問候一聲外祖父，就告辭了。」
不知何時起，這位外貌、語氣、身姿都與羽生相同的人，已經讓她起不了波瀾。就像現在，他明明就在身邊，她卻感不到與其他人有異。
查羽生似乎也感到了二人之間的某種東西，正一點點逝去的。
想抓住，可又無從開始。
見她要走，下意識失口。
「請等一下。」
「嗯？」蘇錦溪意外停住，立馬回過身看他。
查羽生沒做回應，而是將目光撇向別處，像是下決心似的躊躇了一會兒，才將目光劃歸到蘇錦溪臉上。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雖不知他要問什麼，心裡卻湧上一股難言的感覺。
緊接著查羽生開口。
「他和我長的很像嗎？」
蘇錦溪一驚，自知道他問誰。略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不止是像，無論聲音、身形、動作，他和你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你喜歡他？」
對於他繼續的話，蘇錦溪淡淡的答著。
「曾經很喜歡，甚至視為彼此的生命。」
眼前紛繞的已是是那些從前。
「曾經？」明知說的不是自己，但這兩個字還是「刺到」了他。
蘇錦溪顯的落寞。
「是啊，他已經死了，為了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死了。」
是啊，真是好久好久了，久的她居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想起他了。
這是什麼開始的，那個她魂牽夢繞的人兒，到了那裡？
查羽生心猛然一顫，看著她落入了沉默。
許久，各想各心事的兩人，終由查羽生做了打破的那個。
「我送你去見祖父。」
「謝查表哥。」本是和平時一樣客氣的語氣，讓查羽生突然感到疏離。
淡然的一笑，用手引著走在了前頭。
蘇錦溪站在他背後，一路看著他，總覺的今日有些不同。
可具體的又猜不出。
冷不丁想到李輕塵，若是他這個樣子，估計她已經會揪著他的領子「逼問」了，可是對眼前的，她卻做不出。
查老侯爺自從書房出來，就一直站在前廊下。
遠遠的看到結伴而來的竟然是蘇錦溪和查羽生，心裡的怒氣立刻煙消雲散了。
這孩子，難道喜歡錦溪？
但這種事，當事人不表態，他怎好說什麼。
喜歡更好啊，更彌補了他心裡對他的愧疚。
見他們走近，趕忙板起了面孔。
「祖父。」
「外祖父。」
聽完他倆先後叫的，查老侯爺微微頷首。
袖筒中的手，忍不住握緊。
蘇錦溪的長相雖不像查可薇，可是這同出一轍的聲音，太讓他觸動了。
若不看她，但就聲音，真讓他幻以為薇兒又回來了。
「今日閑暇，特來陪陪外祖母，此刻時辰不早，特來告辭。」
「好，一個女子出去穩妥，羽生，去送她回府。」
原是關切的話，讓他說的冷冰冰的。
「是。」查羽生立刻應下。朝外面引路。
蘇錦溪屈膝施了個禮，趕忙跟了上去。
心裡卻對外祖父與母親是如何相處的，難道也是如此？
可以別人嘴裡說出的母親性情，又覺的應該不是這樣的。畢竟是那麼歡快的人兒。
突然間，她有些羨慕母親的性格，她也想像她，像流清，不再拘謹著言談舉止，也可以隨性而至。
查羽生不知她心裡所想，只覺的她安靜的樣子好可愛。
這時，馬車突然一停，蘇錦溪加之走著思，眼瞅著就被向外甩去，好在一個懷抱及時護住了他。
蘇錦溪面上一紅，剛一停穩，立刻擺脫了他。
不待查羽生察看外面，一個人竄上車，猛地推開車門。
「羽生！」
蘇錦溪隨之看去，竟是七皇子李從善。
李從善說完這兩個字后，也立刻發現了她，趕忙一拱手，言了一句蘇姑娘。
看蘇錦溪面色通紅，查羽生也不復往日自然，立刻恍然。
「你們.……」脫口而出的話說了個頭，就趕快礙於蘇錦溪止住。
之後自覺的坐在查羽生身邊，用胳膊砰砰他，朝蘇錦溪那飛了個眼色。
「喂，什麼時的事，也不告訴我一聲。」
馬車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壓低的聲音還是傳到了蘇錦溪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