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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陌生」

  蘇錦溪到二樓頂頭給她們單開了一個偏間。


  一關上門,就怒視向流清。


  「你怎麼能這麼胡鬧,將楚姨娘帶到這裡!」


  想來她們並沒有交集,能這樣處在一處,理由只有一個。


  果然,流清撅起了嘴唇。


  「她拿了那麼一堆我沒見過的果子,又那樣央求我,我怎麼能忍心拒絕。」


  蘇錦溪無語的搖搖頭,重點是那一堆果子吧。


  正這時,楚盈走近施了個禮。


  「妾身也是待的膩了,所以才求流清姑娘帶妾身出來的,四小姐就別怪她了。」


  「可五爺……還有祖父那裡。」


  「無妨的,原五爺每天也是大半由媽媽婆子照看的,這麼一會兒,不礙妨的。至於老爺哪,今一早就被邀了出遊,不到傍晚不會回來的。」


  「那就好,不過你們就不要出去了,一會兒吃喝我會差嬋衣送過來。」說到這,又覺自己說的生硬,趕忙推開屋內的半扇窗戶,放柔聲音補充道。


  「這裡剛好隱蔽,又能看的到外面。」


  見楚盈淺笑,流清聽的漫不經心,還想再說幾句,門外已經有人在叫了。


  「小姐,掌柜的說,有點東西需要您親自點過。」


  流清趁機將她往外「推」。


  「好啦好啦,我們都知道了,你快些去忙吧。」


  蘇錦溪只好嘆了一口,先走了出去。


  待外面沒了響動,流清湊近看著窗外的楚盈身邊。


  「這裡窩著有什麼意思,走,我們一塊兒出去逛逛。」


  雖然她們是第一交道,但一路上的相處,讓她感覺兩人還是很合拍的。


  楚盈笑吟吟的卻沒有回頭。


  「我在這裡就挺好,你自己去吧。」


  流清有些失望,在她背後有意放緩了聲音。


  「唉,無趣,我可真的走了。」


  半響沒有得到楚盈的回應,終是悻悻的走了。


  楚盈倒是當真看的「津津有味」,就這麼靠著窗口一直不挪地方。


  過了一會兒,屋子的門突然開合的微響了兩聲,以為是流清去而又回,背對著開口說道。


  「怎麼又回來了?是無趣還是累了?你知道嗎,很早我就喜歡這種在高處觀察著外面的感覺,看著生活百態,看著人事萬千。」


  「之後,恣意的逍遙天地,飄逸的出世入世。」


  身後冷不丁的熟悉男聲讓她錯愕,沒有轉身,可身體已經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楚盈,好久不見。」背後的人沒有挪步,聲音卻沉了下來。


  「是啊,馮大公子,真是好久不見了。」好不容易說出的同時,指甲也深深的嵌入肉里。


  馮途燁感覺到她的冷漠,心裡頓時像扭痛了一樣。


  微微提了唇角,繼續說道。


  「聽說你嫁到了蜀國,沒想到在這遇到。」


  楚盈背著身冷言。


  「夫君到這,自然要跟著來了。馮大公子有什麼事嗎,妾身已經嫁人,實在不方便和你這樣相處。」聽聲音,仿若他只是個陌生人。


  「嗯。」馮途燁點頭,在轉身扶向門的同時,忍不住停步。


  「你過的好嗎?」


  那年他找到她家,廢墟中只剩了一盆他們原先種的金桔,過往的老嫗說她嫁人了,是蜀國的一個富庶家,聽后,本就因擔心她的下落,急活攻心的他,當即暈了過去。


  又在附近調養了半月,才帶著那盆金桔重新回到了唐國。


  之後,便推開一切政務,專心的「調養」身子,「修養」那盆金桔。


  這麼多年了,他不敢想像他們之間的再見面,更想不到是在這種情況下。


  「好,但與你無關。」依舊是冷冰冰,可仔細聽聽,便會感受到那尾音的一絲顫顫。


  手指已經被掐的發白,左手的一處,更是已經破口滴血。楚盈感不到疼痛,因為她的某處比這個更痛。


  當年,她自他走後,就一直等著他歸。可盼來盼去,盼來的是丞相府送來的他成親的喜帖。


  燙金的大字,灼的她眼痛,緊接著唐國滅楚的戰爭毀了她的整個親族。


  為了保住弟弟、妹妹的繼續生計,她被迫嫁給了蜀國的一個富戶。但真嫁過去,才知一切都是騙局。


  弟弟、妹妹不知被發賣到何處,而她自己也只是他拉攏官宦的手段。


  不知轉手幾個,才被蘇默年那個老傢伙留在了身邊。


  她恨那人,恨不再清白的自己,更恨背棄她的馮途燁。原打算接近蘇錦溪,借她伺機報復他,沒想到再見他,自己先亂了心防。


  「你好,就好。」


  馮途燁看不到她滴在地上的血痕,深吸了一口,繼續朝門推去。


  門外的蘇錦溪剛好過來,不知他們裡面的情形,先馮途燁一步,打開了房門。


  「楚姨娘,快來嘗嘗。這可是店裡的特色。」猛然見到險些碰到的馮途燁,立刻愣了神。


  「馮大公子?」


  「我走錯門了。」


  之前談話的屋子在二樓當中,而這間則在盡頭角落,相當不起眼的位置。脫口而出的借口,讓他自己都覺的不合理。


  可如今顧不得那麼多了,馮途燁說完,十分勉強的笑了下,快步走離了這裡。


  「.……」蹩腳的話讓蘇錦溪無言可接,走進房內,將托盤放到桌上,目光注意到楚盈腳下的血跡。


  「你受傷了?」說著,慌忙走到她身邊,在她身上打量起來傷口。


  她的聲音不小,走在外面的馮途燁立刻停在當中。


  想去看看,又十分的不妥,可心裡卻和被揪過一樣生疼。


  好在這時,裡面傳來了對他算作「安慰」的話。


  「原來是手上。」蘇錦溪快速從櫃里取出一塊兒白絹,用剪刀裁成布條,又從袖筒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捧起她的手指往上撒了些粉末,才細細的用絹布條裹了起來。


  不像是划的,割的,倒像是自己掐破的。


  再想起剛剛神色不寧的馮途燁,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可楚盈卻一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平淡的看著她做著包紮。好像那個受傷的根本不是她,她不過是個「旁觀者」。


  正這時,李輕塵不知從哪來的,一閃從窗口晃到樓道。


  見馮途燁獃獃的站在當中,立刻不解的跑到了他的身旁。


  朝他眼前晃晃了手,直接推向他的額頭。


  「朔華,你幹什麼呢,中邪了!」


  聽到他的話,楚盈的手不自覺的抽動了一下。她十分清楚朔華是馮途燁的字。


  他,沒有離開?難道是因她……

  但只是一瞬間,這個念頭就被她恨恨的甩出了腦中。


  早幹什麼去了,如今假惺惺的做給誰看!


  蘇錦溪以為是她的動作重了,弄的她疼了。趕忙放緩了手指間的力度。


  剛要最後封口,眼睛卻猛然被人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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