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識破
意料之中的尖叫聲沒有出現，刺耳的痛苦聲突然彌散開來。
李灝寒鬆開原本握緊的匕首，直接倒在了地上。
顫抖著手和胳膊，不斷的抓向半空。
正對著他的劍刃，反而沒了「威力」，歡喜乾脆收起劍，執手扶向李輕塵。
「主子！屬下該死，來遲了一步。」
李輕塵將手壓在他的肩上，支撐著起身，隨即冷眼瞪了他一眼。
「你是該死，要不是匕首柄上我提前下了麻藥，這會兒你已經不必來了。」
歡喜紮下頭，生生受著這訓責。
一切都是怨他，見幾日來無恙，便放鬆了警惕。
今日隨軍進了縣城，見街邊有翹楚曾經心心念念的東西，竟鬼使神差的「丟」了李輕塵，漏聽了宴請的一段。
當他知道，已經直至他們赴宴有一段時辰了。
趕過去，一見滿屋的「刺蝟」，立刻意識到不妙。沿著血跡，總算找到了他們。
可早已.……查大人他……
悔恨和傷痛不斷一股股的涌了出來，雖然殺過那麼多人，可如今卻看不下第二眼，查羽生的屍體。
「這裡離駐紮地不遠，屬下這就去兵營叫人。」李灝寒這時已經因麻藥昏了過去。歡喜用腳尖踹了他一下，確定不醒，轉頭看向李輕塵。
「不能去！」誰知李輕塵直接喝停了他。
原他也是打算著一路回到軍營求援，可自打見了李灝寒，知道他和漢國關係。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能安排李灝寒如此自如的下手，軍中必然不止一個李灝寒，弄不好軍隊的中樞都被他們掌握了。他如此帶著李灝寒回去，絕對是自尋死路。
略停，繼而對歡喜說道。
「召集此地的暗衛過來。其他附近的，也讓他們立即往這裡趕來。」
「是！」歡喜得令，立刻轉身而去，很快不見了蹤影。
就在他們踩在命懸一線的時候，蘇錦溪也不是一方太平。
不過是隨軍回大周的第二日，突然得了大周皇后的召見。
大周皇宮沒有唐國的富麗，簡樸的庭院，配上雄壯的宮宇，倒也顯的莊嚴肅穆。
蘇錦溪被兩個宮女徑直帶入一處偏殿，一入殿，就認出坐在最當中的女子，是那日在柴榮身邊的那個。
她難道就是皇后！
蘇錦溪猜測著，有些震驚。那女子已經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娘娘。」兩名宮女見到她，立刻屈膝施禮。
「下去吧。」女子也不看她們，只是輕輕的一揮手。
兩名宮女立即起身退了出去，隨著她們的還有其他幾個原本伺候的宮女、太監。
最後出去的兩個還不忘將殿門關上。
殿內立刻就剩了她們兩個。
「蘇九對嗎？」
女子淺笑著，抬手示意她坐下。
然而瞬時，目光變的銳利。
「蘇姑娘。」
蘇錦溪剛坐上少半個屁股，被她這麼「補充」的一句，驚的險些站了起來。
她.……她.……她認出來她是女的？！
「本宮說的不錯吧？」女子從她的微妙反應上，篤實了自己的猜測。只是繼而的話讓她有些沒意料到。
「皇上雖然英明神武，但最不如意的就是子嗣單薄。可送了幾次人選他都不如意，一個都不肯填斥後宮。如今三十有餘，卻也只有一個兒子。」說著瞅向蘇錦溪的眼睛，見她不搭話，也不反應。乾脆走近了她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日本宮見皇上對你並不排斥，再加上隨軍這幾日增進的感情，若是他知道你是女子，定然不會反對你入宮。」
「謝娘娘厚愛，小女只是想討口生計，絕無進宮的打算。」蘇錦溪驚訝之餘，當即否了。
沒想到她逃了一路漢國的入宮，卻捲入了大周之中了。
女子以為她是害怕宮闈之亂，立刻安撫道。
「你放心，你即使本宮親自推選出來的，日後定然不會難為你的。無論你有沒有子嗣，都會保你立足的。」
蘇錦溪聽后，依舊搖頭。
「娘娘以後還是不要再提這事了。」
這下輪到女子有些驚詫了。
「你當真不願入宮？」說著，瞪的碩大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
能夠入宮可是多少女子渴望而不可及的事啊，她居然拒絕，而且還是在她這個皇后親口提出之下拒絕！難道她就不擔心後果嗎？！
「真的。」蘇錦溪回答的毫不猶豫。
「當真不願意？！」女子不甘心，又補問了一遍。語氣中相較之前嚴厲了許多。
「當真不願意。」
蘇錦溪這次說完，乾脆紮下頭，不再看她。
若真躲不開，大不了就此結束吧。反正這一生也是「賺」的，她想珍視的人，也都不需要她照顧了。
她本已是了無牽挂……了無……想到這，腦中卻抑制不住的出現了李輕塵的面孔。
然而這次之後，女子沒有再追問，而是看向屏風，在它之後，穩健走出一人。
是大周皇帝柴榮。
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嘴角淡淡含笑。
「你居然真是女的。」
蘇錦溪沒接話，只是站起身跪在地上。
柴榮以為是嚇到她了，趕忙出言安慰。
「無妨，無妨，朕沒有那麼迂腐，古有孝烈將軍從軍，近有平陽公主固守，你就算是女子，也不會因而治你得罪的。」
蘇錦溪卻不肯起身，跪在地上言道。
「皇上，民女……」
不及她說完，柴榮便打斷了。
「朕剛剛在屏風后都聽到了，這點你也無須擔心。朕原本就對你無男女之意，此次，只是好奇皇后說你是女子，才在屏風后配合的。皇后說的話，你全全忘記吧。」
稍頓，繼而言道。
「不過，朕可否知道你的真實名字？」
「蘇錦溪。」蘇錦溪徒然鬆了口氣，趕忙開口言道。
柴榮瞬時睜大了眼睛。
「你就是讓李景逖甘願冒死領兵，誓死擊朕一敗塗地的蘇錦溪？！」
蘇錦溪點頭，既又搖頭。
「正是。但那些都是保寧王的一家之言，和小女無關。」
柴榮微楞，隨即看著蘇錦溪自己未察的表情大笑起來。
「哈哈，那個李景逖可是多情空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