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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痴情

  既然如此,蘇錦溪也不想繞圈子。


  「祖母既然問道三房,自然也知道三房最近做過什麼。錦溪不想要別的,就想在府里討個地方和人。」


  「你要青黛軒?」老夫人繼而開口。


  蘇錦溪立即屈膝承下。


  「祖母英明。」


  老夫人蹙眉,假意發怒。


  「你這丫頭,竟敢一次要三個人的請!」


  蘇錦溪絲毫不退讓,起身,直對上老夫人的眼睛。


  「三房若是細算起來,想必不止三個人的請吧?」


  老夫人與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最終用手捏上眉頭。


  「也罷,三房雖是庶出,但畢竟是蘇家的子孫,月舞因你娘入府,這些年在蘇家也夠了。你這次幫她也是應該。」突然動作一滯,目色寒涼。


  「但,翰哥和斂秋絕不能改姓。」


  蘇錦溪當即順服的點頭。


  「這個自然,錦溪替他們謝祖母了。」說著,再次屈膝施禮。


  見老夫人沒有再與她說的意思,轉身朝外面走去。


  腳剛邁起門檻,突聽到身後老夫人說道。


  「不過,三房最早說的是不是胡謅,你心裡很清楚。」


  蘇錦溪微楞,立刻想到翹楚給她說的,事因三房造謠張伯和月姨娘私情而起。想到月姨娘同她說的那番話。


  剛不知如何作答,就聽到老夫人緊接著嘆氣。


  「唉,算了算了,就是我們還他的欠吧。」


  之後,再不做聲。


  蘇錦溪走了一半,不好再回身看老夫人的神色、問究竟。只得就這樣走了出去。


  但那個『他』徘徊在她心口久去不得,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想讓她發顫,張伯不會就是那個孟濤吧?!

  怎麼可能!


  但她還是忍不住腳下生風的直朝張伯處奔,一路進了清芷苑,卻又看著張伯的房門不敢走,只靠著月亮門一邊呼呼的喘著氣。


  「小姐。」翹楚看的害怕,在她身後怯怯的叫了一聲,她這才回過些神來。


  轉身對她笑了下。


  「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張伯。」


  之後,穩了下心緒,走過去,叩了三聲房門。


  「張伯,我是錦溪。」


  翹楚這才多少放心,心想著小姐還沒吃過飯,趕忙去小廚房找綠節去了。


  在聽到張伯喚她進去的聲音,蘇錦溪推門走了進去。


  從門口到床前,她走的很緩,第一次認真審視床上人。


  雖然年歲已長,做下人事多年,但細看下氣度、神色,確實與一般的不同。


  再回想他們在秀羅住著時,張伯房中的那些書,以及張伯本身的學識,她為什麼早沒看出端倪呢?


  大約她壓根就沒那麼想去。


  若他真是孟濤?蘇錦溪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了。


  老夫人說,放過月姨娘,算是還了欠的。可娘親欠他的,加上他對自己的恩情,她能還的起嗎?


  「怎麼了錦溪?」


  「嗯?」聽到張伯喚她,蘇錦溪猛然一愣,隨後想到青黛軒。又補了一句。


  「我只是有些放不下月姨娘。剛清了毒,如今又滑胎。」昨日定的是為月姨娘今日偷偷打掉孩子,想必現在已經在做了吧。


  說著神色擔憂,目光卻偷偷的觀察著張伯的反應。


  在見到張伯微楞了下,心裡鬆動了些。故意不再提及,說向其他。


  「昨個我去看望燕王妃,聽她說娘親原來訂過婚,只是後來退了。不知張伯知道是那個,見過嗎?」


  「我都不知是那個,怎麼可能見過呢。」張伯眼底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但他話語間還是鎮定的。


  蘇錦溪越發篤定自己心裡的猜測,越發心口慌亂,暗暗深吸了一口,提了提張伯的被子,繼續裝作閑嘮家常。


  「我聽說他的琴藝極其出色,您又最擅長的就是撫琴、做琴,還想著你們會是相識呢。」


  「大約是早些年的人吧。」張伯像是察覺到什麼,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蘇錦溪卻覺的他越這樣,越是在掩飾什麼。


  但她不強迫,轉而換了話題。


  「今個祖母將我叫去,說只要我放過三房,願意讓月姨娘他們三人離府,您教翰哥一場,他們走時回去送吧。此去天高地遠,畢竟再見的機會很少了。」


  張伯反應淡淡的,只嗯了聲,就轉身掏出一樣東西。


  「你今個來的正好,既你的婚事已定,這樣東西我也該交給你了。」說著,掀開上面抱著的布,露出一隻晶潤通透的鐲子。


  「是你娘從十四歲就一直戴在身上的東西,你若能戴著它成親,她定然也會欣慰的。」


  蘇錦溪接過,輕輕感受著上面的光滑。


  「張伯,有些人和事就像這東西一樣,該讓它過去的,就過去吧。否則新人也會變成回憶。我不管你是誰,但我不希望你這一生就這樣下去。」說著,手一斜,鐲子連布落在了地上。


  張伯大驚,趕忙去撿,然而東西早已斷成幾節。


  蘇錦溪先他一步拾在手裡,轉身跑了出去。


  她寧可讓張伯殘忍的見到這一切,也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心軟。


  娘親,若是真的能讓張伯「醒悟」,你也不會怪我的所為吧。


  蘇錦溪回來時,李輕塵正聽絕命回稟成親時的布置、準備,見到蘇錦溪進來,趕忙示意他住嘴出去。


  轉而就看到蘇錦溪含著淚的雙眼,以及手裡握著的碎了的鐲子。


  「李輕塵,我嚴肅的告訴你,若我活著,我是絕不會放開你,若我死了,你一定要放開我,我寧可死後傷心你喜歡別人,也不要死後看到你孤獨的痴情我。」


  她怕了,她怕張伯繼續這樣,更怕看到李輕塵會這樣。


  李輕塵先生怕她扎手的將她手中的鐲子接過來,再把她抱到懷裡。


  「好,我保證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傻丫頭,若真沒你,我怎麼可能孤獨的活的下去。


  說著,輕輕的摸上她的頭髮,繼而將臉貼在上面。


  「你也要保證不能那樣。」


  「嗯。」蘇錦溪一抽一抽的應著,心裡卻發誓,定與他生死相隨。


  剛好此日天氣晴朗,陽光隔窗射進來,照在二人身上,門縫外的翹楚覺的這個場景異常的美好。


  但在費了一上午功夫給月姨娘流下孩子,來找他們邀功混飯,卻被怕破壞這份美好的歡喜強拖走的南宮忘川來說,只想咬牙道一聲。「狗男女!」


  故意的嗎?正是飯點來這出!


  不多時,月姨娘滑胎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蘇府。


  沈媽媽給老夫人說的時候,老夫人突停了一下轉動的念珠,隨即繼續。


  說她討了三個的請,可這丫頭明明是四個嘛。


  既已如此了,便這樣吧。


  也不睜眼,對沈媽媽說道。


  「去對大爺說,月姨娘身體惡疾,責令休棄離府。蘇辰翰、蘇斂秋年幼,暫時由她代為撫養。」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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