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唯一的話題也讓了出去
第388章 唯一的話題也讓了出去
雖然棠意禮覺得自己這麽大的人,哪用得著老父親各種操心,不過感念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他們還是約好了下周末見麵的事。
同樣是見麵,棠意禮又想起第二天還約了荀朗。
所以,荀朗來巴黎,是過來出差,順道見她,還是像棠豐一樣,放心不下呢?
想一想,棠意禮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了,荀朗不是婆媽的人,國內的工作那麽多那麽重,他怎麽可能會專程跑一趟,就為了看看馬上要成為前妻的人,過得怎麽樣?
是她想多了。
第二日,棠意禮下了課,趕到校外的一家咖啡店。
那裏賣的愛爾蘭咖啡,口味不濃不淡,正和她的脾胃,棠意禮把荀朗約在了這,沿街的涼棚下,擺了幾張桌椅,日光漸暗,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怕設計稿被淋到,棠意禮把繪圖本,往裏挪了挪,下意識看了一眼表,再抬頭,目光一定。
對麵街上,一輛豪車正在停車,然後就看見熟悉的高大背影,彎身下來,他似乎是能感知到有人在看他,緩緩轉身,司機撐開的黑色傘下,是荀朗的東方麵孔。
過路的人,頻頻側目。
荀朗的目光巡視半周,落在雨棚下,墨黑色的桌麵上,點著一盞溫暖的橘色燈光,棠意禮被烘得麵容柔和嫵媚。
棠意禮深呼吸,將鉛筆放下,為了緩解緊張,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荀朗從保鏢手裏取過雨傘,緩步穿過車流,向她走過來。
下午三點,巴黎的路燈都亮了,雨幕裏投下條條水線,樹梢被濕意壓彎樹梢,兩側茂密濃蔭,像靜默不語的看客。
這場會麵,如果不是發生在機場的偶然事件之後,棠意禮還覺得不會太為難,可既然發生了,她又不知道要不要解釋一下湯姆的身份。
正猶豫著,荀朗已經來到眼前。
侍者用英語問他,要喝點什麽。
荀朗解開西服腰間的紐扣,脫掉外套,搭在木製椅背上,望了一眼棠意禮那杯。
“一樣的。”他用英腔回答。
棠意禮一直覺得,老牛津的氣質和荀朗的冷臉特別搭,有種經典紳士,高貴不可進犯的味道。
隨著年齡往上走,荀朗已經提前具備了一種年長者的威懾感。
那個侍者多看了荀朗一眼,抱著餐盤下去。
另一杯愛爾蘭咖啡,很快端上來。
棠意禮揚起臉,問:“你這次來巴黎是做什麽的?”
坐在對麵的人,輕輕調整了一下杯盞的位置,才回答:“我們跟南法的一家企業在談一個光伏發電的項目,這次過來,實地看看。”
“他們的總部在巴黎,明天要動身去南法。”
棠意禮:“南法的哪裏?普羅旺斯,還是阿爾卑斯?”
這都是大眾知名的旅遊勝地。
荀朗莞爾:“是亞奎丹。”
棠意禮對此一無所知的地方,她歉意微笑,“我差點把你當成出來玩的了。”
荀朗的目光停佇在她臉上。
“我們是包機過去,很方便,如果你……和你的朋友想去的話,可以一道。”
在荀朗明顯停頓過後,棠意禮也察覺到了什麽,可能他真的對自己和湯姆有什麽誤會,但如果貿然解釋,她又怕荀朗以為自己對他還有什麽想法。
自由來之不易,感情的事不宜多談,既然走出來了,就該繼續往前走,而不是回頭。
他們能這麽坐著安靜地說上幾句,就足夠了,棠意禮不想畫蛇添足。
可為什麽還會覺得酸楚呢。
她轉頭往向街頭,小雨淅淅瀝瀝,沒帶傘的人,把手裏的東西撐在頭頂,都在小步快跑。
忍住被天氣勾惹的壓抑,她問:“少昂還好嗎?”
這才是他們見麵真正該聊的。
荀朗拿出手機,調出幾張照片和視頻,遞了過去,“他跟著外公住在西山,照顧他的傭人很盡心,吃的好睡得好,快要長成一個小胖子了。”
棠意禮逐頁翻動,點開的視頻,放出小小的聲音,可以聽見小嬰兒那有力的哭鬧聲,和大人溫柔的哄慰。
翟府是什麽地方,那裏的下人怎麽可能會對少昂不好。
棠意禮一點都不擔心孩子,隻是為孩子得到的愛裏沒有自己的那一份,慚愧不已。
看完歸還手機,棠意禮捧著自己的,問:“可不可以把剛才的傳給我一份。”
荀朗很快把文件轉發過去。
棠意禮一張張的點開,存下原圖,目光仍舊留戀。
要不是一個年輕的乞丐背著他的行李,牽著他的狗,盤腿坐在對麵街邊,吹奏一曲長笛。
荀朗還以為時間靜止。
兩人沒有更多的話題,甚至,他來時,想要問她過得適應不適應,都不知道要怎麽問出口。
荀朗啜飲一口咖啡,目光平淡地收回。
“如果你想了解少昂的近況,我可以把阿姨的微信推給你,你們直接聯係,拍照片、打電話都可以。”
棠意禮露出一臉驚喜。
她臨走的時候忘記了這一茬,一直在懊惱,沒想到現在荀朗現在主動提出來,她當然說好。
手機再次響動,她收到了阿姨名片,很快通過對方的驗證。
棠意禮反複道謝。
荀朗淡淡地笑笑。
他們中間連孩子的橋梁,都讓他一手給送掉了,以後很難再找理由聯絡了。
雨變小了,異國他鄉的短暫相逢,也隻能是萍水一聚,過後又要很快散去。
荀朗說:“以後過來的機會不多,你好好照顧自己。”
棠意禮點頭微笑,站起身。
荀朗走出雨棚,撐開黑色的傘麵,腳步沒有踟躕地邁入雨中,地麵上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打碎高大身形的倒影。
以荀朗極強的掌控欲而言,棠意禮以為他一定會問機場遇見的湯姆,是她的什麽人,可是他沒有問。
荀朗離開後,棠意禮有一瞬間以為他會回頭,荀朗也沒有。
他按原路,穿過車流,走到對麵街頭,在等車子來接的空擋,荀朗低頭在吹長笛的乞丐帽子裏,丟了一張紙幣,然後彎身上車,再次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