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齊雲曉的決定
搜尋齊雲曉的小隊有很多支,就集中在地下二層和三層活動,每一支有四五個人,每隊五個人,兩個在前面走,負責開門與關門,後面跟著三人,跟在兩米之外,防著那種能把地面壓壞的能力,據說那可能是珍獸的能力。
說話的是負責開門的兩人,他們只是普通的士兵,並不知道地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出現了粉身碎骨的屍體,聽說了陳陣的事,他們就一直聊著、說著、猜測著。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話帶給了齊雲曉怎樣的震撼,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搞不好還會說得更加誇張,不停的開門、察看房間、關門,一路走過來,機械的重複著這樣的動作,他們已經開、關得有些麻木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推開門,看到的可能是危險。
危險並沒有在門開的那個瞬間出現,這些屋子裡的擺設極少,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到全貌,只有極少數擺放著柜子或堆著箱子的地方需要走進去看,那也只需要花十多秒的時間。
這間屋子裡沒有放多少東西,並不需要走進去看,門已經推到底了,後面不可能藏人,職責在身,二人也不敢太過馬虎,畢竟身後還有人跟著,所以開門之後,都停下了說話,認真的掃視著房間里的一切,兩雙眼睛一起看,如果還看不到什麼,說明屋子是安全的,如果齊雲曉會隱形,那他們也沒什麼辦法了,總不可能摸遍地底的每一個角落,能也沒用,她肯定會和他們玩捉迷藏。
齊雲曉不會隱形,更不可能隱身,所以在其中一人抬頭往上看去的時候,金光灑落。
劍身上的字到底是什麼材料刻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些字遇到空間就會發出強烈的金光,比陽光還奪目,而且會殘留在視網膜上,發光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別人也變成瞎子,或是影響敵人的視線,所以她出劍時會閉上眼睛的,否則那光也會殘留在她眼中,就算能還能看到,也會有一塊黑斑一樣的東西影響視線,閉上眼睛后,那塊黑斑又會變成不停閃爍的金光,要過好一會才能適應過來,對一些恢復能力較慢的人來說,黑斑甚至要睡一覺起來才會完全消失。
根勢走的是小巧路子,不代表出招沒有威力,否則只是一味的躲,根本不可能戰勝任何人,劍能破壞金屬城門,自然也能破開強化人的外骨骼,沒有防備、眼中一片金色的兩個人倒在地上,齊雲曉也跟著落地,探頭到門外,擲出了小犰狳。
開門看房間的二人就是用來引敵人出手的,後面跟著的三人才是真正的高手,當那兩人倒下時,三人立即往後退去,他們是做好了準備的,看到一團白色的物體從門裡飛出來,立即就要去砍。
但小犰狳並不是直接拋向三人的,而是扔向牆壁。
陳陣把活物當作重力手雷其實是件很浪費的事,齊雲曉和小犰狳共處三年,知道它真正厲害的地方,那就是敏捷的動作和極快的速度,珍獸身體長不大,但它是變異生物,有著很強的力量,如果陳陣是骨子的終極形態,那麼珍獸是變異生物的終級形態——從外表上來看二者其實已經很像,只是體型不同。
珍獸還比一般的變異生物更聰明一些,更有靈性,懂得如何更好的發揮自己的身體優勢,否則又怎麼可能成為齊雲曉的最大依仗?小犰狳飛向牆壁,看起來像是扔歪了,可它在撞到牆壁的同時,伸腳一蹬,飛向另一邊的牆壁,再蹬,兩次折射,已經來到了對方的身旁,避過了砍向它的刀,使出了重力攻擊。
落地,踩到的是破裂的地面和碎骨、爛肉,小犰狳的身體是可以吸收血液的,但它像是有潔癖一樣,立即走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把粘在腳上的碎肉抖掉,像只踩到了爛泥的貓,連粘到都不行,就更不可能去吃那些肉了。
沒有黑暗,示警聲、地面的破裂聲都傳出去了,這也是難以避免的,就算是陳陣,在不放出黑暗的情況下也做不到悄聲無息的殺死這些強化人。
齊雲曉出門,拖著其中一個被砍倒的人往遠處跑去,不用招呼,小犰狳見狀也立即以不輸於她的速度跟在後面。
陳陣讓她不要離開那個房間,有危險的話去找他,可從剛才聽到的那些話來看,無論是留在那裡還是去找他,都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齊雲曉沒有目的地的亂跑,七拐八繞,後面就算有追兵也很難找到她,手中的人並沒有死,只是臉被她砍壞了,陷入了昏迷,她有問題要問他。
跑了一會,她找到個房間,帶著那人進去,從裡面的一張椅子上扯下個坐墊,折起來捂在那人嘴上,然後一圈打在那人臉上的傷口上。
臉已經被劍砍破,這是骨折一樣的疼痛,這時傷口邊緣又被打碎,疼上加疼,那人慘叫著醒過來,但是聲音被坐墊捂住了。
從小腿上摸出來把匕首,齊雲曉將匕尖探進那人臉上的傷口裡,壓低聲音說道:「好好回答問題,我不殺你,要是不好好回答,我就把匕首刺進你的大腦。」
沒有外骨骼保護,那匕首確實是可以刺進大腦的,就算顱腔內還有別的骨頭保護大腦,以強化人的力量也能直接捅破。
「我說、我說……說什麼?」那人劇烈喘息著,不敢動彈,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在一旁呲牙咧嘴的小犰狳。
「你們剛才說陳陣怎麼了?」齊雲曉壓著坐墊的手稍稍鬆了一些,好聽清那人說的話,但拿匕首的手很穩,隨時可以捅進去。
「我……我也只聽說的,他走進了那條陷阱里,被困在了裡面,裡面的氧氣被抽出來了,也灌滿了水,他可以……可能已經死了。」那人忍著疼痛說道,說話是會牽動臉部肌肉的,他的臉從左到右劈開個大口子,每說一個字都疼得想要昏迷,可是他不敢昏,怕昏了又要挨上一拳,挺過去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氧氣是怎麼抽出來的?」齊雲曉問道,先前她聽到的是抽空空氣,這是不可能做到的,哪怕以災變前的科技水平都做不到,沒有空氣的環境就是真空,真空只是個相對概念,沒有絕對的真空,容器內的空氣不可能完全被抽出來。
但是抽空氧氣是能夠做到的,用別的不帶氧氣的氣體替換就行了,但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是個大工程,陳陣會進入的空間,肯定不會太小,要把裡面的氧氣抽空,沒有足夠大(力量)的機械肯定不行,歐陽在的時候還有可能,歐陽已經離開了,林家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我連那裡有條通道都不知道,只知道多了扇不開啟的鐵門,更不知道是怎麼抽氣,應該都是彭先生想的主意。」那人想要搖頭,又怕把匕首搖進自己臉里,緊張的看著齊雲曉。
齊雲曉能看出來這人說的是實話,如果不是等級太低,又怎麼可能被派來在前面探房間,這相當於踩地雷。
她重新按進坐墊,將匕首捅進了那人的臉里,那人悶哼一聲,又暈了過去,和她剛才說的一樣,她沒有把匕首捅進這人的大腦,反正這也是個小角色,死不死對林家來說無所謂。
坐在地上,獃獃看著小犰狳,齊雲曉思考著他處在陳陣的位置,會採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活命,那樣的情景並不難想象,可她想不出脫困的方法,即使沒有抽空空氣,水灌進去后她也只有死路一條。
陳陣能活下來嗎?
林家的人不傻,彭紀更不傻,這個陷阱用到了歐陽,估計在一年前就開始布置了,不會有太多的疏漏,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陷阱。
陳陣會死嗎?
他有很強的實力、聰明的頭腦,不管什麼事都能保持冷靜,在極端的情況下也能找到活下來的方法,那個情況非常極端。
那他能活下來嗎?
這個問題彷彿能隨著心跳一起,有節奏的在齊雲曉腦中出現,她什麼也做不了,陳陣大概也不希望她去做些什麼,即使想,也來不及了。
用力甩了甩頭,她把那個不斷重複出現的問題從腦中甩了出去,既然什麼也做不了,為什麼還要去想?
不如想想自己的處境。
現在在地底,敵人已經知道她在這裡了,但是不知道她的具體位置,相當於一個人悄悄潛入兗城,但還是因為某些原因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只是不有被抓到。
這樣看來,她的處境還不算糟,可以悄然離開,也可以繼續行動,陳陣下落不明,她不能就這樣離開,最好的方法是繼續行動,找知情的人來問問,甚至抓到林宏宇或彭紀,向他們詢問陳陣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她應該做的,這也是她能為陳陣做的。
想清楚了這個問題,齊雲曉捧起小犰狳放到肩上,離開了這個房間。
陳陣當初也是這樣把小犰狳捧到她手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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