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沈黛是真的生氣了。


  剛開始見謝無歧遊刃有餘占上風的時候,她還有對江臨淵生出了幾分微妙的憐憫。


  然而當她看見江臨淵突然反擊,傷了謝無歧時,什麽憐憫,不存在的,她恨不得自己親自上去將江臨淵的頭給錘爆。


  這本該是她的簽。


  挨上這一劍的本該是她。


  謝無歧好心換掉了她的簽,才會受這樣的傷,若非如此,他的對手該是那個唐回,憑他的本事一根頭發絲都不會傷到。


  沈黛從小到大受過的傷多了,不在乎這一劍兩劍。


  可她卻看不得別人因為自己而遭受無妄之災。


  “勝負已定!此局,閬風巔謝無歧勝!”


  裁決小童喊出這一局的勝負結果後,四周圍觀的各宗門弟子全都唏噓不已。


  誰能想到,這個不知名下三千宗門的一個弟子,竟然能將純陵十三宗聲名在外的紫府宮大師兄江臨淵打敗?

  第21

  江臨淵可是近些年來勢頭正猛的後起之秀,也是這次宗門大比上前三的熱門人選,好事者還私底下組了賭局,不少人都下注賭他今年定能躋身前三之列。


  可竟然,第一輪就輸給了一個無名之輩?

  眾人用複雜的目光看著從鬥法台上從容下場的謝無歧。


  能一炷香內戰勝江臨淵,想必此人的名字,很快就能在這一屆的宗門大比上傳開了。


  但沈黛卻並不為謝無歧高興。


  “沒事吧——”


  鬥法結束,沈黛立刻衝了過去。


  江臨淵麵色凝重地走下台階,迎麵便見小姑娘滿臉擔憂地朝他的方向而來。


  類似的場景並非第一次出現,江臨淵一瞬間就回憶起了無數熟悉的畫麵。


  他與沈黛從小一起長大,沈黛剛拜入純陵之時才隻有五歲。


  她第一次見他與師尊外出曆練回來一身是傷,她守在他的床榻邊,並沒有和別人一樣說些讓他好好養傷的話,而是淚眼汪汪又堅定地對他說:

  “師兄,我一定努力修煉,以後除魔衛道,我陪著你,我來保護你。”


  那樣稚氣的模樣,卻說著要保護他的話,江臨淵那時覺得這個小師妹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因為這句話,這個眼神,在江臨淵的心中,沈黛始終比其他師弟師妹分量要重上一些。


  所以當沈黛用那樣擔憂的目光向他走來時,江臨淵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回應——


  沈黛完全沒看江臨淵一眼。


  她直直地越過了他,一路小跑著朝謝無歧而去。


  江臨淵愕然愣在原地。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和我換了簽,你根本不會受傷。”


  身後,傳來謝無歧悠閑的嗓音:

  “小傷而已,我雖不是體修,但也不至於這麽虛弱……小姑娘家家的,總擰著眉頭做什麽?”


  沈黛的語氣裏是遮掩不住的擔憂焦急。


  她看著謝無歧手臂上那道傷痕,還有他因為摁住傷口而染上的滿手鮮血,巨大的懊悔與愧疚湧上心中。


  “劍氣淩厲,這傷起碼要一周才能完全養好,明日就是第二輪秘境試煉,要是因為這道傷影響了你明日的比試怎麽辦?”


  謝無歧真不覺得這傷算什麽。


  和他還未被領回閬風巔時遭遇的那些比起來,這點傷不過是皮外傷罷了。


  但他沒有多做解釋,隻戲謔道:

  “那隻有求我師兄幫我黑箱操作一下,把我同你分到一個組,讓小仙君你來保護我——”


  謝無歧隻是開個玩笑,誰料他話還沒說完,沈黛卻一臉緊張地伸手捂住他的嘴,緊張地小聲問:


  “這、這也可以嗎?”


  沈黛似乎做了一番深刻的心理鬥爭,半響才凝重地低聲在他耳邊道:

  “要是行得通,我一定保護你,要是被發現也沒關係,你都推到我頭上就行。”


  謝無歧:……那你還挺講義氣。


  “這樣一點小傷,還要讓黛黛來保護你,仙君是否過分了些?”


  兩人正說著,宋月桃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溫溫柔柔地看著謝無歧道:

  “莫不是因為黛黛不是你自家師妹,所以就可以隨意驅使了?”


  謝無歧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懶洋洋答:

  “不敢,論糟踐人,還是你們純陵更擅長一些。”


  宋月桃與江臨淵齊齊變了臉色。


  江臨淵知道謝無歧此人舌燦蓮花,不欲與他爭執,而是對沈黛道:


  “黛黛,現下你的事,純陵其他長老和掌門都已知曉,你這樣任由他們為你出頭,就不擔心給他們招來禍事嗎?”


  江臨淵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格外了解沈黛。


  他知道,沈黛最聽不得的,便是自己給人添麻煩這種話。


  他抓準了沈黛的軟肋,還真讓沈黛動搖了一瞬。


  江臨淵又以退為進,乘勢追擊:


  “即便你真動了退出純陵的心,也不該如此公然與純陵為敵,事情做得太絕對你和純陵都沒有好處。”


  沈黛涉世不深,乍一聽也覺得有些道理,正當江臨淵認為快要勸動沈黛時,就聽一旁謝無歧幽幽來了一句:

  “好——疼——啊——”


  沈黛:!

  江臨淵&宋月桃:???


  剛才受傷時你眉頭都沒皺一下,現在裝什麽呢?


  哪怕是平日演技一流的宋月桃,也是第一次見到謝無歧這樣狡猾的男人。


  他甚至都沒用什麽完美無缺的演技,就隨便喊了一聲疼,沈黛立刻回過神來,焦急又不敢碰觸地望著他那道傷口。


  “很、很疼嗎?包紮了還很疼嗎?那、那怎麽辦?我去問問哪裏能找到醫修,你等我!”


  說完沈黛就全然忘了剛才江臨淵那番話,風風火火地跑掉了。


  原本已有幾分把握,卻又被謝無歧插手打斷,新仇舊恨加起來,江臨淵看謝無歧的眼神裏已有十足殺意。


  “謝無歧!你與我純陵無冤無仇,為何三番五次從中作梗?我與沈黛自幼相識,你真的以為你一個才認識她幾天的人,這麽容易就能將她誆騙走嗎?”


  謝無歧原本都要轉身走了,聽到江臨淵後半句話,忽然回首,意味深長地笑道:


  “誰說才幾天?我認識她,可比你認識她要早。”


  江臨淵一時意外怔住,但旋即反應過來,輕嗤了一聲“胡說八道”。


  沈黛五歲入純陵,在此之前,她一直住在一個修仙界與凡人界交界處的一個小村莊裏。


  若要比他還早認識沈黛,隻有在那個小村莊裏,可他從未聽沈黛提起那小村莊有任何朋友,任何值得懷念的事情。


  她唯一提及的一件事,隻有她離開村子的那一夜——


  族中族老貪圖鎮上一家富戶的錢財,挑中了克死父母的沈黛,與那家富戶早夭的小少爺配冥婚。


  五歲的沈黛一無所知的被大人們梳妝打扮送上花轎,當夜便活生生釘入棺材之中。


  最恐怖的還不是這個。


  據沈黛所說,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地那一夜,半夜子時一到,她身旁躺著的那個冷冰冰的小少爺竟睜開了眼,還一腳踢開了棺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這件事著實離奇,江臨淵也印象深刻。


  但除此之外,沈黛再沒提過任何與那村子有關的事情,此後她便孤身一人拜入純陵,幾乎不與外人接觸,絕沒有認識謝無歧的機會。


  所以,謝無歧怎可能先他一步認識沈黛呢?


  不過是騙人的鬼話罷了。


  江臨淵看著謝無歧瀟灑離去的背影,如此想到。


  *

  沈黛早就完全忘了初遇時謝無歧說的那番話,更忘記追問他是不是以前就認識自己。


  第一輪比試結束之後,她便急急忙忙找來了太玄都藥廬裏待命的醫修,又壓著謝無歧老老實實地坐在小板凳上治療,沈黛就差晚上也在他房門外端個凳子守著,誰來打擾他休息就揍誰。


  入夜後,眾人在太玄都的客舍歇下,方應許見沈黛端著個食盒匆匆忙忙從外麵進來,攔下疑惑問:


  “這麽晚你不去休息,還忙什麽呢?”


  沈黛抱著從太玄都食舍裏買回來的宵夜,略有些警惕地小聲說:

  “……給謝師兄帶的飯後甜點……但、但是隻有一碗哦。”


  方應許:?


  “那正好,我的了。”


  方應許作勢就要搶,沈黛立刻拔腿就跑,丟下一句“下次有機會再給方師兄帶”便沒影了。


  他又好氣又好笑,等沈黛走了之後才去謝無歧房間,涼涼地看著裝模作樣吊著胳膊的少年。


  “人都走了,裝什麽裝。”


  一隻胳膊包得結結實實的謝無歧,悠閑地用那隻受傷的手攪拌著碗裏熱騰騰的紅糖小湯圓。


  “你妒忌。”


  方應許冷哼一聲:

  “我明日就去告訴那小姑娘,你就是當年從棺材裏跳出來把她嚇得哇哇大哭的那個人,她還給你送湯圓?她怕是當場就把湯圓扣你頭上!”


  謝無歧:“……”


  他確實並不想讓沈黛知道這件事。


  當初千宗法會那時,他在純陵的食舍確實一眼就認出了沈黛,因此才會主動上前同沈黛打招呼。


  本來是覺得那時必定嚇壞了人家小姑娘,想要偷偷彌補一番,良心上過得去一些,並沒有打算如何深交,沒想到之後卻有了交集。


  這要是讓沈黛知道了,他豈不是白挨了這一劍?

  謝無歧很識時務地將碗往前一推,忍痛割愛:


  “紅糖湯圓,分你一半,把嘴給我閉緊了,謝謝。”


  *

  宗門大比第二輪試煉,仍在玉摧宮內公布規則。


  昨日修士們還烏泱泱站了滿殿,現在再看,像是已經空了一半,剩下的都稀稀拉拉按照宗門一堆一堆地聚集,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他們今年會開放哪幾個秘境給他們試煉。


  沈黛前世幾次都因為各種意外沒能順利參加宗門大比的第二輪,出於某種檸檬精心理,她也並未特意了解過第二輪的流程。


  第22

  但聽他們說著,她忽然又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第二輪秘境試煉,仙門五大宗共開放五處秘境,在場修士們將分成五十個隊伍,分別前往這五處秘境,按每人獲取資源數量評級打分,團隊獲得總資源排名靠前,會有額外分數,因此既是個人戰,也是一場團隊戰——”


  這樣算下來,每一處秘境,就會有十隻隊伍。


  按照這裏的人數,一隻隊伍大約會在十個人左右。


  沈黛正思考著,便聽前麵有弟子詢問:


  “那我們是可以自由組隊嗎?”


  台上宣讀規則的小童冷淡地瞥他一眼。


  “當然是抽簽。”


  沈黛:!她就知道!!!


  不過這一次情形有了變化。


  沈黛第一輪打敗梵音禪宗的神童懷禎的消息,已經在修士們之中傳開,雖沒有謝無歧戰勝江臨淵那樣一夜之間傳遍太玄都,但眾人都不再會隻將她當做一個普通的築基期女修看待。


  當好幾個純陵弟子抽到和沈黛一組時,他們也是心下暗喜的。


  可偷笑不到兩分鍾,宣讀規則的小童又補充:


  “秘境之中,眾多靈智未開的凶猛妖獸,你們的目標是拿到數量多,品階高的天材地寶,但如遇無法對抗的妖獸,還請務必盡快逃跑,每一屆宗門大比都會有不自量力的弟子們葬身在秘境之中,望各位修士量力而行。”


  這一點不難想通。


  想要在這個秘境裏拿到高分,並不看你能殺掉多麽厲害的妖獸,同樣的時間,殺更多的中級妖獸,可比殺一個高級妖獸性價比高多了。


  “那個女修,是你們純陵十三宗的那個沈黛吧?”


  與沈黛抽到了同一組的幾個修士竊竊私語。


  被問到的純陵弟子見這麽多人都認出了沈黛,頗有些與有榮焉地答:


  “是啊,那是我們小師姐,別看是築基期,就連那個金丹期的懷禎都……”


  “我聽說,她是不是運氣特別差啊。”


  說話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小宗門修士,一邊說著,一邊用極其無禮視線地將沈黛上下打量了一遍。


  “第一輪就抽到了蕭尋和懷禎這兩人,我們和她一組,要是被她這倒黴的運氣牽連,真遇見了什麽了不得的妖獸怎麽辦?好不容易進了第二輪,我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情淘汰。”


  原本還對自家小師姐頗為自豪的純陵弟子麵麵相覷,覺得對方說得竟很有幾分道理。


  畢竟,小師姐的運氣,他們在純陵也是有所耳聞的。


  於是方才的竊喜一掃而空,眾人麵麵相覷,眼中都有了點不滿的意思。


  這話聽進沈黛的耳朵裏,頓時穩準狠地紮到了她的痛點。


  昨日謝無歧受傷的事情她還耿耿於懷,現下聽見別人這樣背後議論,就算生氣,似乎也找不到反駁的點。


  “嘖。”


  方應許一貫脾氣差,當即就踢了一腳旁邊的桌子腿,驚得那幾個弟子們都立時噤聲。


  “說什麽呢?有本事再說一遍?”


  這幾個人哪裏敢惹方應許,他們雖不知道這師徒三人是什麽來頭,但光憑他們師尊能被太玄都掌門請入上座,就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身份。


  幾人剛準備能屈能伸地閉嘴,就聽謝無歧又慢條斯理地開口:


  “說得倒也沒錯,她確實是運氣差。”


  沈黛猛地抬頭看他。


  “因為運氣差才會抽到你們這些人做隊友啊。”


  謝無歧的手肘輕輕搭在沈黛肩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神態各異的修士們。


  “她若是運氣好抽到我,不比和你們一隊來得輕鬆?”


  “你——!”


  比起方應許,謝無歧的這番話顯然羞辱性更強,原本想著能屈能伸的那修士差點就沒忍住當場破防。


  謝無歧卻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戳人肺管子的話,還回頭笑盈盈問沈黛:


  “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玄衣少年桃花眼彎彎,笑起來時,原本俊朗少年氣的模樣,莫名就帶了點誌怪故事裏勾人的妖孽味道。


  沈黛方才沉甸甸的心情,因他一句話一個笑容而重新輕盈起來。


  她抿著唇,認真望著他道:

  “嗯,你說什麽都對。”


  她嘴笨,不會和人吵架,還是謝仙君聰明,和人吵架就從來沒輸過!

  謝無歧一愣。


  她這話一本正經之餘,竟還有點微妙的寵溺。


  少年摸了摸鼻子,略有些不自然地收回撐在她肩上的手肘,不吭聲了。


  沈黛並沒有注意到他這一點點異樣。


  她正按照抽到的顏色,對應地圖上他們即將要去的秘境。


  好在,沈黛雖然沒有和謝無歧方應許他們在同一隊,但試煉的秘境卻都在平邪山。


  “真巧。”宋月桃不知何時站到她身旁,握著與她手中同樣顏色的簽,“我和黛黛你一樣,也是要去的也是平邪山呢。”


  宋月桃臉頰梨渦淺淺,看上去似乎發自內心的覺得高興。


  一旁抽到同樣顏色木簽的修士們紛紛查看自己的簽,當有人看到自己簽上的數字與宋月桃的數字一樣,頓時喜笑顏開,而那些沒與宋月桃一組的修士,則紛紛麵露失望神色。


  “那位叫宋月桃的女修據說運氣特別好,要是能和她抽到同樣的簽,這次秘境試煉一定會很順利吧?”


  與宋月桃同組的修士們聽到那些羨慕之語,更是紅光滿麵,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


  “宋師妹放心,你與我們衝宵宗的弟子一道,必定護你無虞!”


  修道之人,對天命運勢一事多少都有些相信。


  更何況他們之前就有所聽聞,純陵十三宗的這位小師妹,的確一貫運勢很好,第一輪直接晉升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若這女修真這麽神奇,帶著他們一路上多碰到幾個中級妖獸,采到幾筐仙草靈植,那他們不僅能大賺一筆,還能穩穩晉升第三輪!

  妙啊。


  看來也終於輪到他們衝宵宗的人時來運轉了!

  宋月桃聞言掩唇一笑,溫柔啟唇:


  “那就多謝師兄們了。”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


  旁邊宋月桃那一隊的修士有說有笑,沈黛這邊的純陵弟子們卻各個愁雲慘淡,羨慕不已。


  “真好啊,我也想和月桃師妹一個組。”


  “那平邪山秘境凶險萬分,要是真遇上個什麽高級妖獸,別說贏比試,恐怕連命都得交代在裏麵。”


  “本就靠運氣的事,偏偏我們竟和小師姐一隊,真是……”


  這五個男弟子私下抱怨,剩下的一個純陵女弟子卻聽不下去了。


  “和小、小師姐一道……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麽慘吧。”


  她個子不高,體型圓潤,平日在宗門裏時常被弟子們暗中嘲笑,性格有些內向。


  但她曾與沈黛有過一麵之緣,她被幾個師兄起了難聽的外號時,是沈黛替她揍了那些混賬師兄,雖然沈黛從頭到尾隻和她說過一兩句話,可她卻一直記得這份恩情。


  “小師姐修為那麽厲害,連金丹期的修士都打得過,要是有比我們更厲害的隊友,贏麵一定更大,她和我們一隊,才是我們拖累了她……”


  話音未落,就有弟子不悅地推搡了她一把。


  “肥婆,你什麽意思!?”


  少女修為不高,被師兄不客氣地一推,猝不及防地急退幾步,本以為會摔倒,卻被人從後麵穩穩接住。


  她意外地回頭一看——


  “你們幾個,純陵的門規都背到狗肚子裏麵了嗎?”


  沈黛的眼神銳利,盡管個頭比他們矮上許多,氣勢卻讓他們不寒而栗。


  “無故對同門動手,欺辱同門——”


  幾個弟子被嚇壞了,口不擇言:


  “你、你不能對我們動手!你那日說要與師尊斷絕關係!要退出純陵,我們所有人都聽見了!你都不想當我們純陵的小師姐了,憑、憑什麽懲罰我們!?”


  一旁觀戰的謝無歧和方應許聞言不禁懸起了心。


  就沈黛這嘴皮子,怕是又吵不過……


  “我為什麽要懲罰你們?”


  出乎意料的,將身後那胖乎乎的小師妹護在身後時,沈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顯得格外的人間清醒。


  “你們不是說我運氣差,怕我引來什麽高階妖獸嗎?到時候進了秘境,我不動手,自有你們害怕的東西懲罰你們!”


  ……哇哦。


  謝無歧恍然大悟。


  原來這小姑娘自己受欺負時唯唯諾諾,等別人被欺負時,她便無師自通,知道重拳出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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