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沈黛是真的覺得修仙其實和高考沒什麽分別。
十洲修真界宗門林立,就如同現世大大小小的高中,宗門裏一心問道的修士,就好像那些寒窗苦讀的學生。
有人天賦卓絕,生來就是學神,不管什麽難題聽一遍就能融會貫通,有人天賦平平,要麽勤能補拙,要麽這一生平平淡淡地做個築基期修士,也能比沒修過仙的凡人好過些。
沈黛以前是後者,現在變成了前者。
她不敢浪費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天賦,隻能更加努力,比過去還要專心致誌。
十洲修真界的深冬來臨時,沈黛破境邁入築基期。
蘭越仙尊讓杏姨給她做了她最愛吃的糖蒸酥酪,方應許給她送了一盞定禪燈。
沈黛閉關以後唯有蘭越能進出她洞府,謝無歧便將自己捏的小雪人交給蘭越,外麵還加設了一層寒冰結界護著,哪怕沈黛那時正在業火淬體,送到她麵前的時候也一絲未化。
巴掌大的小雪人一共有四個,別的都是隨便捏的,唯有代表沈黛的那個捏得用心。
沈黛聞了聞,他用梅花汁給小雪人染了口脂,是俏生生的冰肌玉骨。
第84
和小雪人一起送來的,還有謝無歧手書的一張信箋:
【蒼山已負雪。
明朝再賞。】
沈黛翻譯了一下,謝無歧的意思應該是——
外麵下雪啦!好大的雪!但你今年沒空,明年再帶你玩!
這小雪人沈黛看著喜歡,又怕放在屋子裏會化,哪怕有寒冰結界,也抵不過這地火淬體的高溫,沈黛便把小雪人挪到了屋外,拿個小木匣子堆了雪存著,累了就去看兩眼,便也不覺得清修無趣。
新年那天沈黛難得給自己放了一個時辰的假期。
她還是沒有出自己的洞府,就坐在院子裏吃蘭越給她送進來的年夜飯。
餃子熱騰騰的,蘭越托著腮笑眼彎彎地給她數,這個破口的一定是阿應包的,這個故意把餃子捏出兔子耳朵的,一定是阿歧包的,沈黛問哪個是師尊包的,蘭越便揣著手悠悠道:
“你們這些孩子,師尊年紀大了,隻負責吃餃子,怎麽還能讓師尊包呢?”
沈黛:“原來師尊不會,我還以為師尊什麽都會呢。”
蘭越閉著眼,假裝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哎呀。”
餃子吃到一半,沈黛忽然咬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吐出來一看,是一顆指甲大的靈石。
!
雖然修真界沒有銅幣,但也不必放一顆靈石進去吧!
“吃到靈石了嗎?”蘭越用手帕將靈石擦淨,並沒有著急給她,而是看著剩下的餃子說,“餃子裏一共就十顆靈石,阿行沒有吃到還賭氣了好久呢,你再看看裏麵還有沒有剩下的?”
剛才是沈黛沒有仔細看,現在她都不用扒拉,就能看到盤子裏好幾個餃子有著奇怪的凸起。
……沈黛很懷疑他師兄把有靈石的餃子都裝在這一個盤子裏了。
“吃到了有靈石的餃子,來年就會有好運氣。”
蘭越看沈黛一口一個,挑出來的靈石在手帕裏攢了一堆,笑眯眯道:
“看來黛黛明年一定會有大運氣。”
這種話不過是用來哄小孩子的。
可大約是從沒被人這樣哄過,沈黛聽著也深信不疑。
“……嗯。”
隻不過不用待到明年,她的運氣早已經很好很好了。
沈黛低著頭默默地吃。
偶爾有一滴什麽東西從眼角掉進碗裏,蘭越便錯開視線,假裝沒有看到。
從沈黛洞府裏出來的時候,姬行雲就守在外麵,等蘭越一起回去。
他接過蘭越手裏的食盒,悶悶道:
“……師尊,師兄們是不是都更喜歡師妹,不喜歡我啊?”
蘭越側頭看他:“怎麽會這麽想?”
姬行雲不吭聲了。
回去的時候杏姨已將殘局收拾得差不多了,擦淨麵板的桌上隻餘一碗熱騰騰的元宵。
“再不回來這元宵就要涼了。”杏姨對姬行雲笑道,“快來吃啊,這是你師兄給你包的,你們南方新年應該都吃這個吧?”
姬行雲詫異地過去一看。
元宵長得奇形怪狀,一眼就能看出裏麵敷衍地塞了個什麽東西。
“哎呀,那我這裏的這一碗餃子,阿行怕是吃不下了吧?”
食盒裏,是沈黛單獨挑出來的一碗有靈石的餃子。
說是好運氣要大家分享,唯獨姬行雲沒有吃到就太可憐了。
“吃得下!我都吃得下!不許收回去!!!”
春分,玄鳥至,燕來也。
開春以後,蘭越開始正式手把手地教沈黛劍法。
說起來,雖然是劍宗之主,沈黛卻還從未見過蘭越用劍,兩人切磋時,沈黛用謝無歧給的那把回雪劍,蘭越便折了一根柳枝。
起初沈黛還很瞧得起自己,讓蘭越好歹也找一根木枝,說這回雪劍鋒利,光是劍氣就能砍斷一整顆柳樹,更何況一根小小柳枝。
——結果她氣喘籲籲砍了一上午,別說柳枝,連一片柳葉都沒砍斷。
蘭越這才笑眯眯對她道:
“大道無形,重劍無鋒,修習我的劍法和淬體不同,要有舉重若輕之感,沒關係,這才剛剛開始,慢慢領悟吧。”
沈黛這才發現,不是天生仙骨修煉一日千裏,就能隨隨便便吊打旁人的。
至少劍修,需要領悟劍意。
如果說她如今修為已快至金丹,但論劍意,她可能還在煉氣階段。
稍稍受到打擊的沈黛等到蘭越走了以後,頹喪了五分鍾才打開謝無歧送來的信箋。
【遙叩仙君芳辰
猜猜你貼心的師兄給你準備了什麽生辰禮?】
隨著信箋一起送來的,是一把草籽種子。
沈黛認不出這是什麽花,又或是什麽草,不過她很信任謝無歧的眼光,某種程度上來說,不管是挑胭脂水粉還是衣裙釵環,謝無歧都比沈黛內行。
沈黛的生辰在暮春三月,十四歲生辰這天,總之是還沒到出關時機的。
師尊師兄們商量了一下,今年便隻說各自送一些簡單的禮物,讓蘭越帶過去,別的一概從簡,待明年她出關以後再操辦一番。
閬風巔上下都達成了共識,然而陸少嬰卻大張旗鼓地帶著人馬殺來了閬風巔。
據蘭越之後給沈黛轉述,他帶了許多煙花想在閬風巔放給沈黛看,然後就被謝無歧和方應許兩人痛揍一頓,最後通知江臨淵過來把人帶回去。
誰知陸少嬰被人送走了,江臨淵卻又賴在了閬風巔山門外。
那山門連帶著閬風巔的護山大陣都有百餘年曆史了,為了不破壞陣法效果才未修繕,卻不想江臨淵看了卻覺得閬風巔門第破落,因此同謝無歧又你來我往譏諷幾句。
原本爭執幾句也就罷了,有護山陣法在,江臨淵進不來,謝無歧也不欲和他爭執太久。
偏偏那時一無所知的沈黛恰好在引雷入體,閬風巔上空電閃雷鳴,雲層之後轟然劈開一道驚雷,竟直直朝著江臨淵的頭頂而去——
當然,江臨淵不可能真被一道雷給劈死。
但謝無歧見江臨淵陰沉著臉與一道雷對峙,還是忍不出大笑出聲。
“看來有些人壞事做得太多,連天道都不忍再看,故才降下雷電想要劈死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吧?”
“……”
沈黛沒有親眼見證這一幕,著實是有些遺憾的。
但與其看渣男被天打雷劈,沈黛還是覺得搞事業更加重要。
蘭越的劍法她學得始終進度遲緩,於是沈黛琢磨出了一個被謝無歧和方應許稱之為沒有人性的修煉方法。
——就是一邊淬體,一邊練劍。
當日蘭越給沈黛的煉體功法《萬骨枯》的第二層,就是天雷淬體。
說直白一點,就是被雷劈。
煉體之人,火烤雷劈水淹都不在話下,沈黛琢磨蘭越那個“重劍無鋒,舉重若輕”琢磨了好幾個月,既不知道如何舉重,也不明白要怎樣若輕。
幹脆就劍走偏鋒,把壓力拉到極致!
這種瘋魔的辦法,哪怕是在旁護法的蘭越看了,也覺得驚心動魄。
但既然蘭越在場看著,便是有驚無險,沈黛本就聰敏有悟性,又心思至純,再這樣的強壓下,對劍意的領悟更是一日千裏。
不過因為天生仙骨覺醒的緣故,她的修為與日俱增,換算起來,差不多是修士的金丹中期了,但卻並未凝出一顆新的金丹,蘭越讓她不需多想,仙骨可比金丹管用多了。
又一年春至,閉關一年半的沈黛在她寫的計劃本上勾掉最後一項閉關計劃。
煉氣,築基,結丹,已完成。
《萬骨枯》第三層,已完成。
劍法第五層,已完成。
這比她預估的兩年時間還要提前一些,離她的十五歲生辰還有幾天時間,蘭越便說動她提前出關,還可以給她兩個師兄一點驚喜。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內,坐落在昆吾顛的仙盟道宮已經建成。
一月初,謝無歧和方應許便應了重霄君的邀請,前往昆吾道宮入學。
“……自從仙盟開宗授課以來,上三千下三千宗門都派了好些弟子前去,那麽大的道宮都快裝不下了,師尊剛開始被重霄君邀請去授課時,底下都是烏泱泱的弟子,結個印底下都看不清。”
姬行雲走在前麵,跟沈黛慢慢講著她閉關期間發生的事情。
雖然謝無歧和方應許也有給她寄信,蘭越來看她時也會給她透露隻言片語,但外麵物換星移,一年半的時間能發生的事情是不可能三言兩語說清楚的。
“……這幾個月才開始每月考核,淘汰弟子,如今昆吾道宮弟子一千,仙門五首的掌門長老輪流授課,暫時統管整個昆吾顛的,是生死門的掌門伏滄仙尊。”
說起來,沈黛也沒想到重霄君會將仙盟的地址選在昆吾顛。
那裏曾是修真界最後的庇護之所,也是十洲修真界最後的靈脈所在,將為了抵禦魔族而建立的仙盟設在此地,倒是有種前世今生交錯的宿命感。
“對了,姬師兄你領我去哪裏啊?”
“倉庫啊。”姬行雲扭頭嫌棄地看了一眼沈黛,“你看看你身上這件法衣,袖子都短到手肘了,裙擺也快到膝蓋了,難不成你要穿著這身衣服去昆吾顛嗎?別人還以為我們閬風巔買不起衣服了呢。”
雖然沒有姬行雲說得那麽誇張,不過沈黛閉關期間確實長高了不少。
大約其中也有淬體的功勞。
焚骨重塑,再以靈力浸潤,增強的不僅是她的體魄,順帶著連身高好像也長高了不少。
好在蘭越早早就猜到沈黛的衣服會不合身,於是讓杏姨幫忙做了一身新門服,還是赤紅色與玄色交織,杏姨給沈黛換好衣服之後,又用剩下的布料做了發帶,給她編了好看的發式。
最後滿意地看著沈黛道:
第85
“我們黛黛生得漂亮,就應該這樣好好打扮。”
沈黛麵上隻是略到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實際上心裏已經噗噗噗地開了花。
“我答應杏姨要陪她去山下買膏藥的,就不陪你去昆吾顛了,地方不難找,大師兄和二師兄在昆吾顛也……挺出名的,你能自己禦劍去吧?”
姬行雲本就是隨口問的,他聽師尊說,他這小師妹修為都快到金丹後期了,一年半就能從頭修到這種程度,堪稱恐怖,禦劍這種煉氣期修士都會的基礎技能,她有什麽不會的。
沒想到沈黛不好意思地告訴他:
“其實不能,我還沒學過禦劍呢。”
理論上她這修為是肯定可以禦劍的,但這就跟有手有腳的人理論上都會開車一樣,會禦劍和能禦劍,是兩碼事。
沈黛閉關修煉是速成,自然就跳過了許多劍修的常規步驟。
姬行雲一路叨叨著“怎麽連這都不會”“你就非要去昆吾顛給他們驚喜嗎”,雖然嘴上抱怨,但姬行雲還是老老實實地親自禦劍送她去了昆吾顛。
昆吾顛位處靈脈之端,是靈力充沛的風水寶地,在設立仙盟之前,這座無主之山隻作為修士試煉之地。
沈黛從上空往下看,看到這曾與許多修士一力守住這修真界的最後防線之地,心中還有些感慨萬千。
“我就送到這裏,再不回去今晚杏姨又要腿疼了。”
姬行雲說著要走,又忍不住回頭臭著臉問她:
“你一個人能行吧?”
沈黛笑笑:“當然能行呀。”
姬行雲看了看她與兩年前初遇時變化頗大的容貌,想要提醒她,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算了,人家可是蘭越仙尊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呢,就她這個修為,不欺負別人已經算好的,哪裏需要他擔心她被人欺負?
沈黛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話,總之姬行雲走的時候氣鼓鼓的,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不過平日姬行雲也是這副拽得二八五萬的厭世臉,沈黛便也沒多想。
她轉身看著眼前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山門。
昆吾道宮。
山門威嚴,是重霄君和其他仙尊一手督建的,比起前世他們這些年輕弟子隨便搭建的破屋爛瓦要壯觀得多。
道宮人來人往,入仙盟修習的弟子皆身著白衣輕紗,頭戴玉冠,看上去仙姿翩然,出塵脫俗,也有許多如她一樣穿著各派門服的弟子,大約也是來參觀這新建的昆吾道宮的。
四周宮闕皆簇新華美,沈黛看得讚歎不已,唯有一點稍稍令她有些苦惱——
就是打量她的眼神,比往日要多。
沈黛雖然沒有穿仙盟的統一裝束,但道宮中也不是沒有其他宗門的弟子參觀遊覽,為何這些人獨獨多看自己兩眼?
她不太能想明白,大約是閉關太久,很久沒有這樣走在人群中,沈黛被看得有些四肢僵硬,走路都不知道先踏哪隻腳了。
路過一個四方亭時,沈黛忽然聽到有人提起了她熟悉的名字,停下了腳步。
“……要我說,我們重羽族難道會怕他謝無歧一個區區閬風巔的弟子嗎?”
“就是!我們浮花島重羽族在鎮魔一戰中犧牲無數,立下顯赫戰功,他閬風巔是什麽無名小派?哪怕他謝無歧是什麽後起新秀,歸根結底他也是隨時能化身魔族的邪物啊!”
“區區邪物也敢張狂,若純陵的宋師妹真是我重羽族人,他的身份連給宋師妹提鞋都不配!重霄君留他一命不過是養了一條可以反咬魔族的狗,還真當自己是什麽人物了……”
話音未落,正說得洋洋得意的此人忽然見一抹寒光閃過,洶湧劍氣帶著凜然殺意直逼他眼皮底下,將他們桌上酒壇瓦罐瞬間炸碎成無數鋒利碎片。
躲得快的,隻被炸的一身冷酒,躲得慢的,碎片將他們的下頜臉頰劃得鮮血直流。
四方亭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何人作亂!!”
剛才罵得最難聽的那人憤然抬眸,一雙眼釘在沈黛身上:
“你是何人!敢傷我重羽族,不要命了嗎!”
沈黛手中回雪劍寒光四溢,鋒芒奪目,眾人隻見這紅衣少女隨手揮劍落下,眉眼既妍麗,又冷得驚人。
“要命啊,不過是要你們的命。”
她如此不留情麵,惹得亭中幾人紛紛憤然起身,欲拔劍教訓教訓這個陌生少女。
不過還未等他們動手,一道青衣身影便搶在眾人前麵朝沈黛而去。
兩劍相碰,劍身發出微微錚鳴聲。
“好大的膽子,公然挑釁我重羽族,你想與我浮花島宣戰嗎?”
沈黛看著眼前這人額間玉環,仿佛在哪裏見過,半響才想起來,前年重霄君在太玄都辦千宗宴會時,她曾在後院裏遇見一個被靈犬追到樹上的姐姐,叫宮泠月。
而眼前此人,正是稱宮泠月為師姐的那人。
對方似乎也隱約認出了她,既然是宮泠月的朋友,他便不好當眾給她難堪。
他正欲收手,卻見沈黛蹙起眉頭。
“你我可以不揍,但你這幾個嘴碎的師弟,我今日是一定要揍的。”
沈黛沒給對方再多廢話的機會,她閉關苦修,不是為了在別人罵她師兄時還當縮頭烏龜的。
管他是什麽族,有麻煩也先揍了給師兄出氣再說!
劍意昂揚,直逼那些剛剛放心幾分的弟子而去,他們修為不過才剛剛築基,哪裏敵得過業火雷電裏拚殺出來的沈黛,隻一劍便將這些弟子擊飛數十米遠。
從外麵看,卻連他們法衣都完好無損,可想見其靈力身後,至少也是金丹期修士。
皓胥看著眼前這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這樣的天賦,這樣的實力,為何他們來到十洲修真界一年多了,卻從未聽過這少女的大名?
“皓胥師兄!我知道她!”
這弟子一看便是不好好修煉,但卻對十洲修真界八卦了如指掌的人。
“她就是沈黛!她從前是純陵十三宗的弟子!那個陸少嬰,還有那個江臨淵,就是因為他才不待見宋師妹,害宋師妹在師門裏受了不少委屈!她就是罪魁禍首!”
聽到這個,皓胥眸中戾氣漸起。
“……你就是那個,從離開純陵的小師姐?”
沈黛沒回答,隻問:“剛才我就想問了,什麽叫,宋月桃是你重羽族人?”
沈黛對重羽族也了解一二。
上一代修真界與魔族大戰,由五位化神期大能率領,其中重羽族族長焚盡神魂,徹底將魔族逼退到北宗魔域,劃神仙塚為界,北宗魔域魔嬰期以上修士不得踏出一步。
可以說,若是沒有這位重羽族族長,以及無數重羽族頂尖修士的犧牲,修真界起碼還要再多打幾十年,多死成千上百的修士。
因此重羽族居功至偉,在十洲修真界地位超凡,哪怕他們因為頂尖修士犧牲殆盡的緣故,後代修為皆難以突破,也無人敢輕視他們,哪怕是重霄君見了,也會給幾分薄麵,鄭重相待。
前世的宋月桃,可沒有這種奇怪的設定。
這一世突然冒出來,沈黛很難不懷疑這一切與魔族有關,或者說與伽嵐君有關。
畢竟她閉關之前,陸少嬰便鐵了心的認定她就是內奸,且時時刻刻盯著她,要抓住她的把柄置他於死地,沈黛不覺得宋月桃會毫無動作,隻不過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了一個新的身份。
“你不必知道這些。”
皓胥冷眼看著沈黛。
“你隻需知道,傷我重羽族人者,死——”
沈黛並不畏懼,她初出茅廬,還未與人正經交手,此人剛好可以用來給她試劍。
隻不過還沒等她動手,她和皓胥中間就被一個無形的結界隔開,誰也不能對對方動手。
不遠處長階盡頭,走下一個青衣墨發的身影。
“哦?方才我好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
蘭越步伐從容,拾級而下,身後跟著謝無歧與方應許,還有剛剛下課一眾學生,浩浩蕩蕩而來。
“若是我沒聽錯,皓胥仙君說的是,要我的徒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