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十章 落魄琴家
「碰,碰,碰~」
「有人在嗎」
「碰,碰,碰~」
離得港口很近的一條小街上,刀疤子謝過幾名路人的指點,幾經周折,這才來到了一處獨門獨戶的大院前。
這大院門面寬闊,棕紅色的門板上釘著幾排鉚釘,門口一對石獅子威武不凡,刀疤子抬頭望向大門上懸挂了牌匾,這是一塊小檀木的牌匾,匾上紋路清晰,但難掩歲月神色,木匾上面用燙金刻了幾個娟秀的大字——江河琴府。
點點頭,刀疤子上前幾步,走上大理石條碼成的石階,手握門環敲了幾下,側著耳朵靜待片刻,卻不見有人回應。
「咦?」
刀疤子正打算再時加點力氣,卻見手下的門,應聲而開。
「吱呀~~」
「這門居然沒關?」刀疤子推開門來,入眼是一個破敗無比的院落,枯藤枯樹,枯井枯池,鵝黃色的雜草只怕都已經有一人腰高了。
好在正因為如此,這雜草叢間順出了一條長長的過道,露出一絲人煙,證明這裡還是有人住的。
一掌拍在蹭光瓦亮的額頭上,刀疤子心中迷惑不已,記憶里這琴家可是一個大家族,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據傳言說琴家小姐貌美如雪,當年讓無數的惢邑城青年俊傑,世家子弟們趨之若鶩。
有傳聞,琴家的門檻都被相親的媒婆踏破過一回,曾經,耶律家長子向其求婚,據說光是求親的彩禮那可是就排了一條長街那麼多。
不過之後,刀疤子也沒有關注這一塊,怎麼也想不到,這麼一個有萬年古蘊的大家族,怎麼破落得如此之快?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誰……,誰呀…」
這時,蒼老的話音打斷了刀疤子的思緒,刀疤子猛地回頭,這才發現門口躺著一位老人,這老人一身下人的衣服。
「老人家,您是琴家的門房?」
這名老人那白髮蒼蒼的模樣,據刀疤子估計少說也有八九十歲了,全身更是乾瘦的像一隻猴子一樣,嘴裡只有兩顆大黃牙,一對眼珠渾濁無比,好像視力也不怎麼樣,望著刀疤子的時候眯著眼。
「老人家,您這是怎麼了?」
這老人顯然躺在地上有段時間了,四周的草叢都有被壓塌的痕迹,顯然老者掙扎過,但是沒能站起來。
刀疤子上前兩步,將這名老者攙扶起來,撣去他身上的灰塵,這才出聲問道。
「咳,咳咳,公子,你快些走吧,莫要惹禍上身」拍了拍刀疤子攙扶他的手掌,這名老人有些焦急的說道,說完,不是很有力的枯瘦,雙手還推了推刀疤子,似是催促著他他趕快離開。
「老人家,您別著急,有什麼事兒慢慢說,我這次來是要找琴家家主的,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
作為一個糙漢子,平生第一次被人叫做「公子」,這麼儒雅的稱呼,刀疤子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額頭,咧嘴道。
「哎呀,不要問這麼多了,你快些走吧,不然等會兒就走不了了,快些走……」
「阿福,阿福!」
這時候從院內傳來一聲輕呼,聽聲音像是一個年輕女子發出的。
刀疤子目光銳利的掃向正堂,就見木料極好但卻老舊不堪的雕漆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來,與此同時,一個雙手被綁縛住的俊俏公子,被人推搡出來。
「阿福,阿福!」
這名俊俏公子踉踉蹌蹌上前兩步,卻一個列跌摔到了地上,他也不去理會臉上的灰土,掙扎著站起來,再次走向刀疤子。
真沒想到出聲的居然是這名俊俏公子,刀疤子忍不住細下端詳,果然就發現這名公子沒有喉結,胸部雖然束縛住了,但是仍然可見一個微微飽滿的輪廓。
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
難怪這麼俊俏,刀疤子有些感慨,這時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攙扶的這位老人,渾身都在顫抖,老人居然平白冒出來一股大力,似乎要從他的手上掙脫而去。
「小姐,小姐,我可憐的小姐啊!~」
蒼老帶著顫抖的聲音,從他豁風的嘴裡噴出來。
「老人家,您別急」刀疤子連忙勸慰住這名神情激動的老人,勉強站住就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要走路。
刀疤子反手拍了拍老人的手背,示意他不要著急,同時放開老人,自己先行一步走向那名被綁住的女子。
刀疤子一面打量著從大堂中魚貫而出的數人,一邊小心翼翼的走向女子,而後一彎腰就要將她扶起來。
「哎喲呵!援驊哥,居然碰到一個管閑事兒的」
「弄死就得了,何必在意?」
當先走出來的兩人身著華麗的衣袍,手拿摺扇,一副世家公子的悠然做派,可惜了臉上那副紈絝不屑的表情,生生破壞了他們倆俊美的面容。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難為一名女子?」
刀疤子本就是平民出身,就見不得這些惡少紈絝,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狗腿子的他,對於這些惡少的秉性了解無比,在見到這名被縛住雙手,梨花帶雨的女公子,事情的始末,他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眉頭一皺,擰成一個川字,這時刀疤子欲要將綁縛住女子的繩索解開。
「好小子,耶律家的事也敢管!」
望著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輪的刀疤子,當先一名身著綠袍的俊秀青年張嘴說道,先祖的優秀基因在他的臉上彰顯無遺,不但人俊美,眉眼更是透著一股俊俏,可是偏生這俊俏的眉毛往上一抬,嘴角咧到一邊,模樣惹人厭惡,生生破壞了這股俊逸。
「小姐,你沒事吧!」
刀疤子關切的問道,說老實話,面對這些世家公子,他本身變矮了一頭,要說心裏面不緊張,那肯定是假的,不過一想到自己身後站的,是自家那位神秘莫測的老闆,不知道為何他的心有定下來了。
「嘿嘿,反正老闆要找的不就是這家的人嗎?」
刀疤子好歹也是做過一個地頭蛇幫派首領的,作為一名首腦,不但要有血性,更要有知道權衡利弊,方能夠活得長久。
而這場中的局面顯然他占不到好,正說著,眼睛滴溜一轉,就要想法帶著身旁的這名女子逃離此地。
「天下不平事,遇到了,自然是該管一管!」
一副義正言辭的神色,刀疤子一挺胸膛,大馬金刀地望著兩名青年人。
這個時候的刀疤子,可謂是拉虎皮扯大旗,不過這一次他還真是扯對了,若是把李蕭放在這裡,只怕早就出手教訓這幫子欺男霸女的惡棍了。
不過當刀疤子,他的目光掃向被僕人簇擁著,最後出來的那人時,原本積聚起來的氣勢一瞬間就萎了。
「耶律家的人辦事閑雜人等,速速滾開!」
這是一個闊鼻大耳的中年男子
刀疤子面色大變,曾經只是一個小人物的他,說白了,一直都是在基層混,認識的惢邑城帝尊境界強者根本就不多,不巧的是,眼前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此人乃是惢邑城大家族,耶律家的一名長老,是成名已久的帝尊境界強者,威名遠播,光是手上的人命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快快溜之大吉!」
刀疤子心中再清楚不過,這耶律雄渾可是那種光是名字,就可以止小兒夜啼的存在啊,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每多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好大的口氣!哼。」
嘴上說著話,在如此生死一線的時候,不知道是否是引起了身體的共鳴,這一刻,只有刀疤子能夠聽到的,他的身體內發出了一聲「啵~」的輕響。
刀疤子來不及細查,似乎是出於本能的,他的身體鼓脹了一圈,但是情況危急,他只能先逃跑再說。
刀疤子抬手抓住那名姑娘,身形一閃,又抱住了顫顫巍巍的老人阿福,根本就不去看高台之上的耶律雄渾一眼,頭也不回地就跑了。
耶律雄渾曾經的對手都是一些大人物,他哪裡跟這種地痞潑皮打過交道?見那刀疤子逃跑,他一時半會兒還沒反應過來,仍舊雙手背負在身後,面色淡然的看著前方,直到……。
「這個人好像逃跑了,族叔……,」
耶律宏文雙眼一瞪,咬牙切齒,原本淡定的面孔在這一刻變得通紅,一股恥辱感瀰漫在他的心頭,他如何被人這般戲耍過,而且眼前這人的修為不過是小小的無涯境界!
實際上,耶律雄渾帝尊強者的氣勢,早就封鎖了四方,原本他想著,別說是帝尊強者,就是普通的棋御境修者的氣息就足以讓對方動彈不得,可是沒想到,對方居然在自己的氣勢封鎖下,依舊好似老鼠般行動自如。
「哇呀呀,氣煞我也,若是今日讓你逃了,我耶律雄渾還有面子嗎?」
說著,這個相貌猙獰的中年漢子,便飛身追了上去。
此刻當真是生死一線,也幸虧是有了基因因子的改造,刀疤子雖然身上扛著兩個人,但好似輕若無物一樣。
刀疤子在攻擊力上,還是比不得帝尊境界的耶律雄渾的,但是在此刻奔跑起來的速度上,居然已經遠超對方數倍,任憑耶律雄渾在後面如何怒喝咆哮,也是追之不上。
「不開眼的東西,耶律爺爺我抓到了你,看我不把你挫骨揚灰,扔到大獄里去喂狗!」
耶律雄渾咬牙切齒,雙眼瞪得燈泡大,鼻孔上揚,好似一個大煙壺,無論他的速度怎樣加快,卻無論如何都追不上這個忽然冒出來攪局的人。
眼前這人的修為上明明不如他,但是速度居然如此之快,遠超自己數倍,心下想來,對方身上必然有了不得的重寶!
貪心作祟之下,耶律雄渾重重地從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揮袖袍,毫不猶豫,緊緊跟在刀疤子的身後。
於是乎這兩幫在大街上一追一趕,一路上的行人皆是遠遠的避開,就這樣,在刀疤子刻意的引導下,兩人逐漸的向著碼頭行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