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百五十八章 大巴掌
武甘戈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他也曾想象過戰宗宗主的模樣,有可能是中年,或者是老者。
卻何曾想到,對方會是一個頂多十七八歲,風神如玉的小小少年!
武甘戈揉揉眼睛,才確定對方身上所穿的,乃是戰宗宗主才能穿戴的那套袍甲。
「各位,你們都是我戰宗的希望,我再做一次警告,這次的機緣重開,是得到三位太上長老的一至決定,距離上次機緣開啟,足足過了九千年。」
少年宗主開口了,顯然久居高位,稚嫩的聲音竟然不顯奶氣,反而別具威嚴:
「機緣積壓了九千年,寶藏究竟如何變化不得而知,但這無疑對你們來說都是有巨大好處的,你們都要珍惜,言盡於此,希望大家好自為之!」
說完,戰宗宗主精緻的五官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就彷彿小孩得了糖果一樣開心,他右手一拂,騰空而去。
而此刻,周圍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宗門長老,則紛紛低下了頭顱,畢恭畢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恭送宗主!!!」
所有人異口同聲的高呼道,就連原本語氣尖酸刻薄的院長武淋忘,此刻也是一副懼怕模樣,將頭顱勾得很低,那怕明知道戰宗宗主看不到,但是臉上的獻媚神色卻不減分毫。
武淋忘的做派,由於角度關係,正好被跌坐在地上的武甘戈看得是一清二楚,他不由得將拳頭攥得更緊了些,看著高空中就要離去的戰宗宗主,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嚮往。
恰巧這個時候,戰宗宗主剛要轉過身,視線掃過來,好巧不巧的兩人目光對撞,戰宗宗主報以一個鼓勵的眼神,不做停留,又將視線轉向別處。
他怎麼也不會知道,自己這個眼神,卻令內心冰冷的武甘戈,重新又生出了一絲活力。
「我不能放棄,」武甘戈目送對方離開,在心中暗暗發誓道。
戰宗宗主的離去,像是一個信號,原本平靜的亂石灘,這時忽然發出了劇烈的震動,震動一經產生,便愈演愈烈,就連河堤上的弟子們,有些也站立不穩,均能彼此攙扶,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靠近河邊的弟子,往後退出五步!」
宗門長老除了極個別活了的很久的,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此時反應過來,立馬責令弟子們後退。
人群有條不紊地向後退去,讓出了一小段空地,除了極個別的倒霉蛋外,沒有一人受傷。
「眾弟子聽好了,等會兒大浪漫過河堤之時,一批一批的跳入水中,不必擁擠,機緣並不是因為時間關係而得到,先來後到並無差別。」
長老們灌注了原力的聲音,一時間從從各個地方響起,隨著他們的呼聲,原本躍躍欲試的弟子們也迅速冷靜了下來,眾人默不做聲,顯然都在醞釀著接下來的動作。
「甘哥哥,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這片卵石灘的下面有水源不成?」
九丫頭一臉不解,這時小心翼翼的靠向武甘戈,攙扶著對方,從地上站起來。
「我也不清楚,不過之前我爺爺照顧我說,讓我多多讀讀問道歌。」
「問道歌?」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她抿著嘴唇,瓊筆微微翹起,一副皺眉苦思的樣子。
「難道說這處石灘,和問道歌有什麼聯繫嗎?」
「這點我也不清楚,」武甘戈對此,只是無奈地搖搖頭,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雖然站起來有些吃力,但他的目光卻越過眾人,一瞬不瞬的盯著前方。
武甘戈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次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得到機緣,腦海裡面一遍又一遍的翻閱著問道歌,武甘戈欲要從中找出什麼線索來。
時間不會因為一人而停止,就在眾弟子各自打著算盤時,在這個時候,場上再起變化。
「嘩啦,嘩啦!」這是卵石相互撞擊發出的聲音,彷彿亂石灘的下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而這些石塊不受力的下墜,發出大面積的脆響。
「咕嚕咕嚕……,」這是類似於井水冒泡的聲音,從心底湧起清流,回蕩在筆直的井道上的感覺,只不過要放大上數百倍。
「警言少爺,這石灘下面,不會有什麼怪獸吧?」
武甘戈尖著耳朵,不遠處的議論聲,清晰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因該……沒有吧?」武警言聽了后,好看的桃花也帶著一絲畏懼,畢竟年紀還小,見識有限,在他想來,亂石灘的面積如此之大,或許底下隱藏著什麼怪獸也說不定呢?
「甘哥哥,武警言怕了呢!」之前在對方手裡吃了虧,九丫頭明顯也一直在注意武警言的動靜,對方所說的話,很清晰的落到了她的耳中。
「他的話你可別管,待會兒你自已小心著些,」武甘戈並沒有因此而輕視武警言,那傢伙雖然性格有些偏激,但在修鍊上面確實有著很高的天賦,而且悟性頗佳。
若要問武甘戈,認為誰能夠最先領悟出這次機緣的所在,那麼武警言絕對能算上一個!
「我也不能輸,」武甘戈暗自咬牙,這時候人群開始向前流動,顯然以經是到了長老們所說的「浪潮沒過堤岸」的時候。
戰宗弟子前赴後繼,不一會兒在人群的前方,武甘戈已經可以看到,一棟半米高的寬闊水牆。
「那是什麼?」
武甘戈第一眼看去,有些驚訝,和自己想象中的清澈水流有所不同,組成水牆的水好象被潑了墨汁,通體黢黑,人一旦扎進去,整個都會看不到。
靠近水面的弟子,有些還在遲疑,但無奈被身後不知所以的弟子推搡,加上退無可退,只能捏著鼻子,下餃子似的鑽入水牆中去。
「甘哥哥,我有點怕,」九丫頭看著逐漸拔高的黑色水牆,姑娘心性,使得她下意識的想要遠離。
「沒有事的,等會兒跟緊我,」武甘戈安撫著的不,拍拍少女抓在自己胳膊上做左手,雖然他的語氣也有些緊張。
人流走得很快,只過了片刻的功夫,終於輪到了武甘戈。
「廢物,小爺我在裡面等著你,到時候我拿了機緣,你可不要哭鼻子!」
武警言望著一拳之隔的水牆,咽了口唾沫,這時還不忘挑釁武甘戈。
而回給他的,是小丫頭吃人的眼神,武甘戈直接一個猛子扎入了水牆,將對方的話當做了空氣給過濾掉了。
「噗通!」
好在這水除了顏色不對,氣味和成分上,都與普通的清水一般無二,甚至於從外面無法穿透的神識,在這裡卻可以擴散開來,不過受到了壓制,只能在方圓數尺內有效。
在武甘戈的感知中,周圍的弟子們,都拚命的的向著水牆中心游去,此時的水牆,就像是一塊突出地面的大陸,水流沖向方噴湧上來,往下游十分費力,但如果平行遊動的話,有向上的力托著,卻是要省力很多。
「如果我向下游呢?」
堤岸距離水下面的亂石灘,少說也有個七八米的落差,武甘戈試了幾次,終於長了一處水流不算太急的地方,手腳並用的滑了下去。
至於說要跟緊他的九丫頭,在落入水中后,就再也沒了蹤影,也不知被水流衝到哪去。
「這裡離河岸太近了,或許向裡面游一點,再下潛才是對的……。」
四周都是亂流,武甘戈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順著一個方向拚命地遊動,只是此時的他,心細的發現了有些不同。
這片水域的流水中,居然充斥著微弱的原力,和最開始他所遇到的普通水流,有著很大的差別。
「這周圍的水流,有著衝散原力的作用,一旦有人外放出原力護體,那麼體內的原力就會距烈的消耗,反倒不如用四肢來得方便省力。」
武甘戈默默總覺著經驗,此時處在這一片神秘的水域,據他估計,離那片亂石灘不遠了。
果然又遊動了幾下,武甘戈的指尖,觸碰到了一些硬物。
「嘩啦!」原本想要抱住一塊卵石,但沒想到下面突兀的竄出一股水流,卵石滑不溜手,直接從武甘戈懷裡落下,而武甘戈本人,也被激流衝出去好大的一段距離。
但是那一刻,在武甘戈的臉上,卻露出了興奮的神采。
大卵石下面那股水流里,充滿了濃郁的原力!!
「難道說,」武甘戈就近又摸向了一塊卵石,這一塊是扁平的橢圓形,上面還堆疊了幾塊要小一些的卵石,被搬開來后,在這下方果然竄起了一股水流。
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武甘戈雖然被掀飛出去,但臉上的笑容愈發濃郁,這時候武甘戈忽然感覺到發癢,似乎在身上的皮膚在被什麼東西所啃食。
「沒想到這下面的水流,有腐蝕性,並且原力的來源,恐怕就在這水流下面,」武甘戈發現了這一點,心中有些明悟。
「這處石灘恰似石包玉,玉摟金,將好東西全部包裹在內,所以從外部來看,就連一絲微弱的原力都被隱藏了起來!」
渾濁烏黑的水流中,想要視物根本就不可能,武甘戈此時也只能依靠手感,在石縫間摸索,不一會,他就感覺到自己手心一痛。
「不好,」武甘戈知道自己受了傷,一股怪異的癢麻之感直竄天靈蓋,他心頭頓時涼了半截,石灘雖然多為卵石,但久經乾旱,日晒雨淋的剝蝕下,也會出現一些碎石塊。
這些石塊中有些稜角鋒利的,平時自然沒什麼,可在這似乎帶著腐蝕性的水中,那可就成了催命符!!
武甘戈年紀不大,但作為武家弟子,卻是曉得厲害,為今之計,武甘戈只有咬牙,賭上自己之前的猜測。
後腿努力的蹬了兩次,他一個猛子朝卵石間的縫隙鑽去,目標直指向一處不斷冒出黑水的「泉眼」。
片刻間的功夫,武甘戈到達了目的地,也不知道別人有了什麼樣的發現,武甘戈只能既希望於自己的悟性。
亂石灘縫隙較大的地方很少,這些地方有大姑大姑的黑色暗流噴湧出哪兒,色澤要比周圍還深,所以很好辨認,武甘戈認定一處后,雙臂牢牢固定在卵石的縫隙間,頭朝下,腳朝上攀爬了下去。
漆黑的水流,噴得人無法睜眼,武甘戈雙嘴緊閉,由於受了傷,他也不敢做停留,手上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皇天不負有心人,武甘戈努力了一陣子后,他忽然感覺原本被壓制的神識,忽然能夠外放出很大的距離了,同事他身子一輕,整個人都向下墜去。
「碰!」
「嘶——,」武甘戈暗自咬牙,他身上的骨頭,至少摔斷了三根!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許多,武甘戈艱難地抬起頭來,打量起周圍,這時候武甘戈雙眼一亮,看到了一個令他不可思議的畫面。
「原來如此!」武甘戈腦海中的歌詞迅速濾過,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原來如此。」
虛弱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戰宗宗主的回憶,他抬起頭,卻並沒有惱怒,而是頗為感嘆的說道:
「……我已命不久矣,能夠和太上大長老說說閑話,也不錯啊。」
八角閣樓內,戰宗宗主拍掌的同時,出聲手嘆道,這一聲嘆息,不知道盡了多少的辛酸與愁苦:
「本來我打算使用密法,藉由我後代的血脈,轉世重生,可是天意已經註定,是不想讓我活啊。」
他不知道,那枚被他費盡心思弄到,寄予厚望的精華之卵,就在遠處那一片亂石灘之中。
「……,宗主,不妨考慮往我這個方向變化,雖然人間的各種感覺都以體會不到,但是力量還在,總好過竹籃打水。」
太上大長老說道。
「再說吧,」戰宗宗主這次的語氣,沒有之前拒絕的那麼堅決,他不在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話音轉向他處:
「老實說,我還沒有見到徵兆過後的劫難應驗。」
「太上三長老的卜卦從未錯過。」
虛弱的話語,帶著鏗鏘之色。
「不管是與不是,這次我決定最大程度地開啟機緣,這裡是唯一不能夠帶走的,有的次獲得之後,我們便放棄這處地域!」
「恐怕你們走不了啊!」
戰宗宗主剛說完話,就聽到這陌生的聲音,他驚訝轉過臉,此人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
眼前是一個身穿鎧甲的老人,老人背負著雙手,默默地佇立在兩人身後,就好像是一團空氣一樣,憑空出現在這裡。
「廢話我不多說,這東西你們應該認得罷。」
在老者的身前,浮現出一枚玉符,玉符樸實無華,但卻散發著一股玄妙的波動,隨著波動的出現,好比月引潮汐,兩人的身體內,同樣傳來了相似的波動。
太上大長老與戰宗宗主對望,均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與驚駭!!!
……
「老夫看上了閣下那兒一隻神龍,不知閣下能否割愛?」
惢意城的高空,在失去守護陣法的保護后,后又經由龍宮下意識地攪在動,強烈的氣壓似乎是要撕裂一切,此時恐怕一隻普通的牲畜丟在這裡,下一刻都會被終成無數的血渣。
「對於藏頭露尾之人,我卻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高空中,男子沙啞的聲音響起,低沉並且帶有磁性,雖然語調不甚高,但字裡行間卻不失鏗鏘,隱隱還帶著一種籌帷幄之感。
說話之人正是李蕭,不過此刻李蕭懸浮在高空中,任憑周圍風浪再大,也無法掀起他的一縷髮絲。
沒錯,是「他」,李蕭這次運氣很好,變回了男兒身。
李蕭此刻,身上披著一件墨色的厚重鎧甲,鎧甲比黑龍王身體的顏色還要深,並且極為純粹,覆蓋在他身材健碩軀體上,勾勒出一副虎背蜂腰的形象。
「想要神獸是嗎,我這裡有,」李蕭說著,解脫了對戰神殘軀的禁錮,一瞬間一股強悍恐怖的氣勢爆炸開來,那原本宛若神象一般的巨人身軀之上,兩顆猩紅的瞳孔愈發明亮起來。
「不不不,閣下誤會了,你還沒有看我的籌碼呢!」
一身鎧甲的老者顯出身形,但迎接他的是黑龍王刁鑽毒辣的大巴掌。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