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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大明江相·答應條件

  邵元節連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說出來,就被魏水給灌醉了。當然,這也是個沒有辦法的事情。身份地位擺在那裡,魏水如果不想說什麼有用的事情的話,那邵元節對此事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


  方便過了回來,魏水又勸著邵元節喝酒。


  邵元節連忙擺手,告罪道:「不行啊,不行啊,貧道不勝酒力,實在是喝不得了!還請二爺多多包涵吶!」


  「嗐,這就不行了?」魏水挑了挑眉毛道,「有人說,高興的時候酒量好,不高興的時候酒量就差。道長您是不是不願意和魏某飲酒啊?您說,您說出來!魏某一定不敢逼迫您吶!」


  這話一說出來,邵元節趕忙否認道:「怎麼會呢?貧道就是因為高興,今日才能豪飲這麼多酒,若是換了往日,三杯酒下肚,怕是就找不到北了。」


  「哦,是這樣啊?」魏水假作理解的樣子,點點頭道,「那既然酒喝好了,就說點兒事情吧。劉睿跟我說,你是有事情找我解決是吧?劉睿嘛,是我的同鄉,也可以算是我的半個學生。不管怎麼說,他的面子,我還是要給的。所以,你有什麼需求,說說看吧。」


  都喝成這樣了,邵元節甚至都快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了。卻被魏水要求說一說需求!可想而知,劉睿雖然在魏水這裡有面子,但是這一次過後,劉睿的面子也就過期了。之後再想找他,托他辦事,那就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邵元節的腦子裡頭混漿漿的,好不容易捋了捋思路,他說道:「二爺,其實,貧道此次來,就是想要讓二爺您給貧道引薦一下,貧道想要面見陛下,跟陛下說一說我正一道的道門教義。」


  「哦?教義?」魏水聽罷,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問道,「怎麼?你覺得,陛下會對你的所謂教義感興趣嗎?」


  邵元節說道:「是否感興趣,還要貧道跟陛下交流過之後,才能確定。」


  魏水聽罷,搖搖頭,笑道:「道長啊,您拿魏水當什麼了?您就這麼篤定,我會為了一件還不知道結果的事情,貿然幫助您嗎?好吧,這樣的時候,魏某也不是沒有做過,只是,道長必須告訴魏某一件事情……」


  「什麼事?」邵元節連忙問道。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魏水說道,「你得告訴我,幫你這麼做了,我能夠從你身上獲得什麼?」


  我能夠獲得什麼。


  這是魏水想知道的事情。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破壞自己的大局,這是絕對不理智的決定。而且,魏水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能夠在這場談判之中,讓自己獲得主動權。


  果然,沒有邵啟南在,只會講道理的邵元節他壓根兒就不會說一些關於利益的東西。老頭兒今年都已經是花甲之年了,他對於權勢之類的東西早已看破,所思所想的,只不過是要讓經歷了百年之久,漸漸在道門之中沒有那麼受重視了的正一道,能夠重新煥發他的光彩。


  這跟嘉靖皇帝是個十分崇通道教的皇帝有著莫大的關係,正因為皇帝崇通道教,邵元節才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振興正一道的好機會。


  只可惜,他希望魏水替他引薦當然沒有錯。但替他引薦是要付出代價,是要擔著風險的,如果沒有利益關係,魏水又憑什麼要幫這樣一個陌生人呢?

  他雖然此時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情急之中,確實是想不出什麼好的報酬。只能猶豫著說道:「二爺如果同意了貧道的說法,為貧道引薦,等貧道說服陛下之後,必然能夠成為二爺在宮中的一大臂助!您覺得,是不是很需要呢?」


  「我的確需要臂助。」魏水毫不隱瞞,當即點頭承認。可是話鋒一轉,他說道,「但是,如果說你現在還不能夠確定能夠說服陛下,我就將你引為臂助,那也實在是……風險太大,收益太小。虧本的生意,魏某不做啊!」


  魏水的這一句話,讓邵元節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他是實在想不出來什麼利益不利益的東西,而魏水卻又非得需要這個不可,否則,他就不肯出手幫忙!

  邵元節陷入這樣的境地是魏水所願意看到的,正因為是他陷入了這樣的境地,才會讓魏水更容易的獲得主動的權力。


  看著邵元節犯難了好一會兒,魏水才終於開口道:「怎麼?道長您想不到解決的辦法嗎?沒關係,沒關係,想不到就想不到嘛。不過,為了不讓道長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魏某倒是有一個主意!只不過,魏某不知道……閣下願不願意聽一聽?」


  什麼願意聽、不願意聽的?現如今,只要魏水答應幫忙,那就沒有什麼,是邵元節不願意聽的。


  聽了魏水的話,邵元節連忙說道:「當然,當然願意!二爺請但說無妨,無論是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太過苛刻,貧道都願意答應。」


  「哈哈,不苛刻,不苛刻!」魏水笑著說道,「魏某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知道要您願意配合,那是一定可以的!道長,魏某答應了,可以替您引薦,只要您答應我一件事情就好。這件事情很簡單,從現在開始,停止您一切拉關係、走後門的活動,只需要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裡頭不要動,最好是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們兩個。這樣,等到我讓你們動的時候,自然會引薦你們去見陛下。到時候,你們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陛下不僅會見你們,而且,還會將你們視為得道高人!」


  「這樣……」邵元節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魏水的話。已經六十花甲的老頭子,也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用來浪費。這讓他不得不慎重起來,他說道,「二爺,不是貧道不相信你,實在是我這個年紀,過一天就少一天。您說讓我等……我可以等!但是您總要告訴我一個等待的期限吶!總不能讓我老頭子就這麼等下去,拖個一年兩年吧?」


  魏水在心裡冷哼一聲,心道:你倒是想要拖個一年兩年,可是老子等不了一年兩年了。如果可以的話,魏水現在就想脫離朝堂,回去守著錢塘會館過富裕的小日子,再也不摻和這些陰謀詭計、打打殺殺。


  可表面上,他卻依舊還是溫和的笑著,對心存疑慮的邵元節說道:「不需要你等待很久,這次的科考,魏某已經跟陛下定下了成策,要用此一計,將內閣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只需要等到今年的科考,不過數月而已。邵先生到時候,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只等到科考的話……


  邵元節暗自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如果只是等到科考之時的話,他是完全可以等的。反正,總共也沒有幾個月了,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為了確保魏水說的是真話,邵元節又多問了一遍,說道:「二爺說的可是真話?貧道年紀大了,可真的禁不起您矇騙的!」


  魏水笑道;「當然是真的!凡事,要有利才做。騙您,對魏某來說,又有什麼作用呢?如果不想讓您進宮面聖,魏某隨隨便便的略施小計,就可以了。何必兜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呢?」


  邵元節想了想,覺得魏水所說的話倒是也有些道理。不禁點點頭說:「好吧,貧道信得過二爺的話,就安心的等待幾個月!」


  得到了邵元節肯定的答覆,魏水便放了人離開。隨後,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距離科考的時間是越來越近了,考官已經定了下來,主考官是戶部尚書孫交,而副主考則是吏部尚書楊一清。看起來,應該是朱厚熜與內閣妥協拉鋸的結果。


  魏水對於考官的人選,實際上並不想知道太多。因為無論是誰擔任主考官,都絕對不會影響到魏水秘密布置下的大局!


  這一次科考,魏水勢必要扭轉內閣執掌大權的現在的形勢。而改為讓嘉靖皇帝朱厚熜在這場決鬥之中,佔據上風!

  心中想著這樣的事情,魏水暗暗攥了攥拳頭。


  科考弊案自古有之,在楊廷和內閣當政的時候,更是愈加的猖獗!如果這一次又讓楊廷和等人得手的話,那朝堂之中,和楊廷和同流合污的人自然會變得更多。到時候,再想要能夠弄垮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明亡於黨爭,那麼黨爭從何而來?


  所謂黨爭,官員結黨而相爭。明代發展到嘉靖時期,黨爭的苗頭已經可以充分的顯現出來了,雖然還沒有大規模的黨爭情況爆發,但是既然已經初見苗頭,那麼爆發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魏水並不知道黨爭什麼時候爆發的,只是覺得如果官員們抱在了一起,對於一個封建王朝的統治來說,是極其不利的。因為一個團體必然有它的利益關係,如果滿朝只有一個團體,那麼他們的利益關係就是一致的,並且,一定是錯誤的。


  之所以說他們的利益關係必定錯誤的,那是因為滿朝之中,可能會有那麼一少部分人是能吏,是好官,但是總是有更多的渣子、貪官,一大群人積聚在一起,那天然就是貪官的土壤。他們的利益,必定會偏向多數人,而多數人,就是沒什麼能力的官吏和貪污腐敗的官員。


  只有分成很多個派系,而沒有一派是完全佔據上風的時候,他們才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維護自己的地位,把自己偽裝成一副道貌岸然的假象。然後,才會有無意之中關懷不屬於自己的階級,也就是底層的百姓。


  當然,這些都是封建時代的弊病。如果能夠破除封建這個問題的話,那當然是最好的。只可惜,魏水自認為並不是什麼有能力的人,也不想要做什麼大的變革。


  變革只有從上而下,才能夠避免大規模的流血犧牲。除此之外,所謂的變革,都只能以很多人的生命作為代價。而且,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二爺,天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墨大站在身側,看著魏水沉思良久,夜已經深了,卻還沒有休息的意思,便忍不住出言勸道。


  魏水搖搖頭說:「我睡不著,你累了就先去歇著吧,不用陪我。」


  墨大哪裡可能扔下魏水自己去休息了?只得繼續站著,又陪著魏水發了會兒呆。


  等到魏水自己醒過神來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是站著都要睡著了。


  魏水不禁對他啞然失笑道:「都跟你說了不用陪我了。」


  墨大被魏水突然說話給驚得一愣,醒過神來,一時間,連睡意都一瞬間被沖的四散而去了。


  魏水搖搖頭,笑道:「既然不想睡,坐下吧,坐下陪我說說話。」


  墨大聽命,應了一聲,隨後便坐了下來。


  魏水問道:「上次讓你通知紹興那邊,給我送個掌柜過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墨大回答說:「上次二爺您吩咐了之後,屬下便找了人,將這件事情吩咐了下去。已經收到了紹興那邊的回信,說是事情已經在辦了。人已經定下,不日就到京師。」


  「哦,這樣啊……」魏水點點頭道,「定的是誰,說了嗎?」


  墨大想了想,回答道:「回二爺的話,那邊定的人,您認識……」


  「我認識?」魏水聽罷,笑道,「我認識的人……嗯?有意思了。該不會是馮曉曉,亦或是明理親自來吧?浙江那邊還要他們掌總的,如果定的是他們兩個,就馬上告訴他們,換個人選,我不用他們來京城做事,只要把浙江的那些事情給我辦好了,就比什麼都強!」


  墨大似乎早已料到了魏水會這麼說,難得的笑著說道:「二爺,來的不是這兩位。浙江那邊的錢塘會館暫時還沒有完全發展起來,他們也不敢有絲毫鬆懈,生怕出了岔子。這一次送來的,是您的老熟人,方致勝!」


  「方致勝?!」聽到這個名字,魏水就難免有些失態了。他倒是不知道,那邊竟然能把方致勝給派了過來,「怎麼會想到派他來的?」


  魏水這句話一問,墨大便又笑了。


  那邊的人寄信過來的時候,本來是想要給魏水一個驚喜的。墨大為了能夠讓這個驚喜奏效,也就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魏水。魏水今日將事情問到他頭上了,他沒有辦法隱瞞,這才將事情說了出來!本來心中還不免有些忐忑,覺得這事情要是說出來了,魏水會不會覺得沒有那麼驚喜了?


  但是實際上,這事情說出來之後,魏水的驚喜,似乎是絲毫不亞於他親眼見到方致勝這個人!


  方致勝,墨大對他並不是很了解。畢竟,墨大是江西人,是從江西南昌府牢裡頭,被魏水弄出來,才開始追隨魏水的。而對於魏水之前的事情,卻是知之甚少。


  唯獨知道的一點點事情,也是他從紹興寄來的信中看來的。


  方致勝此人,應該說,算是魏水人生的轉折點。正是從方致勝在街頭賣布偶,而魏水替他做局圈錢,反倒被他騙了,沒有拿到屬於自己的銀子那個時候開始的,之前的魏水,似乎在紹興根本就沒有什麼名氣,處事也極度的低調,壓根兒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


  當然,墨大是不知道,魏水現在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處事極度低調,甚至可以稱作是好欺負的人了。有了後世的騙子魏水魂穿到大明,才有了之後這麼多的事情。


  現在想想,魏水倒是覺得,雖然自己過得不太舒服,但是比起前一世,確實是收穫了不少的東西。比如說,前一陣的他,別說見到皇帝了,就算是個縣長,也能掐死他。而現在,大明王朝的統治者們無不要賣他面子,被他耍得團團轉。這樣的感覺,經歷的時候可能不太舒服,但是經歷過之後,當事後再回想起來的時候,卻覺得,怎麼琢磨,怎麼覺得特別的舒服!

  而這一切,似乎都要感謝這個,他都快要忘記掉了的賣布偶的小商販。如果不是他的話,魏水恐怕還要廢很大的工夫,才能夠找到一個謀生之道。而且,他所謂的謀生之道,也不一定會有現在過得這樣的精彩了。


  不過,歸根結底,要感謝的,恐怕還是當年未穿越之前,魏水心存的那些善良。如若不是他為人善良,不願意為了謀財而去害命,他就不會設那個所謂的大局,將左義和外國人一塊兒圈起來,驗證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句話的同時,也讓真正心黑手狠的壞人的計劃泡湯流產。這之後,才有了一個天雷劈下來,幫助他穿越到了這裡。


  這真是……


  魏水想到這裡,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兩個影象,不停的重疊。雖然魏水在心中暗示自己,這是兩個人,肯定是兩個人,但是依舊是忍不住去想這兩個人重合之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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