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抓住秦可卿!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魘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嫻。
有人說,她是紅樓第一淫,有人說,她是紅樓第一美人,有人說,可卿,愛牡丹者愛之,愛菊者愛之。
她的死亡,是紅樓最大的謎團之一。
劉心武曾經為她開創了紅學的支脈秦學,提起劉心武,幾乎讓人忘了他的傷痕文學代表作《班主任》,以及獲得茅盾文學獎的《鐘鼓樓》,而只記得他的《秦可卿之死》。
她有一種醉人之美,妖嬈之美,驚艷之美,難怪乎公公賈珍也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賈珍舉起酒杯,連口水都流出來了,他身上有著成熟的男子氣息,幹練霸道,還有一絲煞氣。賈珍,賈府現任族長,玉字輩帶頭大哥,父親賈敬,祖父賈代化,曾祖賈演,賈珍襲三品威烈將軍。他表情恢復得很快,等兒子賈蓉看到他時,又是一副威嚴模樣,賈蓉反而渾然不覺。
第一代寧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源是親兄弟,所以榮國府、寧國府都是一家人,賈璉來此,秦可卿不用避諱,她走過來笑道:「璉二叔,雖說下人犯了錯該打,然我們賈府是寬厚仁慈之家,為人稱道,敲打一下奴才,原是無錯。不過打死了人,論理,一則寒人之心,下人們未免擔驚受怕的,反倒為此辦砸了事,豈不是罪過。二則,待人過酷,有失咱們家的身份。三則,不過看他們頭腦發昏罷了。」
賈府的人按輩數從高到底分為水字輩、代字輩、文字輩、玉字輩、草字輩五代,水字輩賈演、賈源,代字輩賈代化、賈代善等,文字輩賈敬、賈赦、賈政等,玉字輩賈寶玉、賈璉、賈環、賈琮等,草字輩賈蘭、賈蓉、賈芹、賈芸等。
草字輩是輩分最低的一代,秦可卿是賈蓉的妻子,因此要叫玉字輩的賈璉一聲「二叔」,其實,秦可卿和王熙鳳年齡相仿。
說著,秦可卿親自以晚輩的禮節給賈璉斟了一杯酒,賈珍尤氏向來很溺愛這個兒媳婦的,且家下也交給她打理,下人無不信服,一聽秦可卿的話,賈珍就急忙附和了,笑道:「老二,媳婦這話極是,不是大哥不給你面子,在這裡打死了人,便是你有理,當著下人的面,我們也不好看啊!」
賈珍完全是在逢迎秦可卿,至於賈蓉,反而成了一個路人甲了,在父親面前,一點男兒本色都沒有。
「既這麼著,明兒打發他到莊子上去吧。常說小蓉大奶奶行事溫柔和平,原是我喝多了,一時莽撞,恕罪恕罪!」賈璉喝了酒,不得已只好給了面子。因為秦可卿是王熙鳳的閨蜜,二女差了一個輩分,關係卻非常要好,周瑞家的送宮花,王熙鳳第一時間叫人拿給秦可卿兩朵,秦可卿生病了,王熙鳳好幾次眼圈都紅了。
王熙鳳雖然壞,但她和秦可卿的閨蜜之情,感人肺腑。
再者,賈璉做人是有底線的,他不贊同賈雨村訛詐石獃子,他不在乎尤二姐曾經「失足」,這兩點,非常難能可貴。
綜合這麼多因素,賈璉便放開手了。
寧國府大總管賴升揮手叫小廝們停手了,賴升道:「好小子,算你福大命大,有我們大奶奶為你求情,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也就我們大奶奶這麼好心了,還不快去謝過。」
興兒渾身疼痛,卻只好忍著過去給秦可卿磕頭:「多謝大奶奶!奴才感激不盡。」
秦可卿笑著點了點頭,她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別人的人,是死是活,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她見不得眼前出現這麼殘忍的事情。一旦見到了,有能力她就會阻止。
丫頭瑞珠和寶珠明顯知道了關於秦可卿的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秦可卿都不忍心害了她們,要是王熙鳳,一定會快刀斬亂麻,秦可卿,太善良了。
興兒不禁對她好感大增。
餘下的事情,秦可卿不會再管了,於是賴升自作主張:「俞祿,你領幾個人帶他到馬棚去,估計是走不了路了,等明兒過年,烏庄頭進來了,一併帶他到莊子上去,大爺們看看可使得?」
「嗯,如此甚好,來興,原本我看你聰明伶俐,腿腳利索,說話也利索,但誰知你跳得太高了,如今你我主僕情盡,我好歹饒你一回,你去吧。」賈璉淡淡道。
「二爺,奴才也不說什麼硬氣的話,這幾年,多謝二爺照顧。」興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心裡卻痛下了決心!這個仇!他一定要報回來!狠狠地報回來!
人家把他爹都給坑死了!還說他們沒錯!
明裡一套,暗裡一套,話說的好聽,實際是壓榨乾了他的價值!
賈璉今天給他一個耳光,日後他絕對要甩回來十個耳光!
他現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賈府被抄家滅族!
「走吧走吧!」小管家俞祿帶了幾個人架起了興兒,往馬棚方向走去,凝曦軒又唱起了戲,《魯智深醉鬧五台山》,非常熱鬧,不時傳來「好好好」的聲音。
他們是多麼的快活和享受,另一邊尤氏和秦可卿看得累了,各自回房,秦可卿才從會芳園走出來,貼身丫頭瑞珠給她送來了棉襖,笑道:「奶奶,我剛從那邊兒過來,卻看到西府璉二爺的那個興兒,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一個勁兒呼喚我,我說有什麼事,他說,叫我給奶奶幾句話,說,他能幫奶奶打倒廟裡偷錫的偷兒,望奶奶救他一命,這話什麼意思?奶奶說可笑不可笑?」
秦可卿接過棉襖,琢磨了一會兒,偷錫的偷兒?秦可卿突然面色一變!
在古代,人們在廟裡燒的錢含有「錫」的成分,有時候,錫燒不幹凈,會有人去廟裡重新拿出來用,美其名曰:偷錫。
「錫」諧音「媳」,「偷錫」就是「偷媳」,還有一種說法:扒灰或者爬灰。
扒灰、爬灰、偷錫、偷媳,都是「偷兒媳婦」的意思,向來是公公搞兒媳婦的代名詞。
公公賈珍對她有覬覦之意,敏感的秦可卿當然發現了,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說得出口?這個時候還沒有進入危險階段,只有自己一個人察覺,興兒是怎麼知道的?秦可卿微微蹙眉,百思不得其解,他必須弄明白這個問題,這對她甚至賈府聲譽都有關係,秦可卿道:「瑞珠,你叫幾個小廝把他抬到東邊那間空出來的庫房上,待會兒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