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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學差賈政VS總裁甄應嘉

  蒼翠的燕山余脈橫亘過來,他看著那被稱為天下第一關的城牆面朝大海,那是渤海,腳下的車軲轆因為土地參差不齊而顯得顛簸,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一個大圓圈裡刺有囚字的牢服,披頭散髮。一夜之間烏紗帽掉落,成為了階下囚。


  晚霞映照過來,把這古城變得如夢如幻,好似仙境一般,成排的牆角枝丫沾染了層層塵土,興兒腦海中萬民相送的場面輕輕的拂去了,不過是如今吏治積弊難返,他做的那點事算得了什麼?革職查辦?對我可比臬司藩司要狠!呵……能留住命就不錯了,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車子停了,他真想看看那望夫石和孟姜女廟是什麼樣子:「我要小解!」


  「周大人,我們撫台說這事兒可以通融通融,給你解下鐐銬。」一參將滿口唾沫:「不瞞你說,我也是遼寧這地兒的人,誰他媽不是兩腿夾一條支巴啊?大人的名望我等有目共睹,撫台著末將傳話,周大人但可放心,暫時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不必了,律法破不得,我不想讓你們大人難堪,你也不必叫我大人了!階下之囚,何以克當!」他摸了摸好幾天沒清洗過的頭髮,油膩膩的,沒理會武將粗俗之語,淡淡看了眼帘子封閉的車輦。


  陳正風是巡按,奉旨出差,不會一直待在遼寧,山海關的守備早迎了出來,小解完了,重新上車,前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縣衙內亂得一團糟,奇怪的是王柱兒也不出來把持局勢了,香菱在後院房裡哭的死去活來,難道我便是一顆災星么?怎麼有我的地方就有災難?出生在姑蘇十里街甄家,禍害了甄家不說,整條十里街也變成了瓦礫場!再被人販子拿去賣,卻連累馮淵被打死!如今成了興兒的女人,剛剛新婚燕爾,還來不及促膝長談,又連累他成了階下囚!這不是災星是什麼?!


  越想越難過,香菱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進去啜泣著,三歲時遇到過一個癩頭和尚她不記得了,但後來五歲時依稀有印象爹爹說過一段話,後來興兒也跟她說過:嬌生慣養笑你痴,蓮花空對雪澌澌!好防佳節元宵后,便是煙消火滅時!

  正不曉得怎麼辦才好,卜固修火燥的在前轉悠:「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別哭了!大人有難,我們必須想方設法,找個門路!」


  「對對!找門路!他不是和薛家有交情嗎?或許他們托得上光祿寺和戶部的人……賈府難說,但還有嬌杏,嬌杏她回京了嗎?我們快走……」香菱登時直立而起,忙亂的收拾屋子。【零↑九△小↓說△網】


  程日興卻是有儒雅氣度:「我們這些人都走吧,新來一個朝廷命官,但誰不是要任用自己的親信?」


  「本也撈夠了,是該回京師看看了,不過興兒對我等有恩,我回去便進府找門路!」賈芸冷哼一聲。


  「別以為只有你小子才仗義,我醉金剛倪二也是說一不二的!大家皆這麼想!焦大早安排好了!我們和烏進孝一起吧,來旺也跟著回去,對,馬上給香菱姑娘安排車子!」倪二挺著大肚子。


  金陵甄家議事廳大堂,中門大開,門外兩座漢白玉石獅子,兩排釘子似的守衛,一桿大旗迎風招展,書著「欽命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賈政剛下車請見,卻被護衛攔住了,說甄大人還在議事,好嘛,賈政自恃有涵養,等著,半晌甄應嘉出來了,賈政看他模樣,再有涵養也不禁惱火了,因為他看到老甄穿了黃馬褂:「甄總裁,這架子未免太大了!本台奉旨出差,提督學政,雖說金陵無三司撫台,這地兒數你最大!但我可是帶了聖上旨意明察暗訪的!」


  「存周!你錯會為兄之意了!在金陵地界上,誰不知道是你們四大家族最大,可是老弟我委實事務繁忙,金陵是六朝金粉不假,可要交清虧欠的國庫,哪能是一年兩年辦得成的。老兄知道,我家接了四次聖祖爺……唉!瞧我太沒待客之道了,老兄請!快請!」甄應嘉迎了進去,說得頭頭是道,一來便給了賈政一個下馬威,他卻絕口不提好的,轉而說難處,還不是怕賈政暗訪金陵州縣的賦稅?你說能不有問題嗎?賈政這廝的古板誰不知道啊?


  賈政儒雅的捋了捋漂移的鬍鬚,邊走邊冷眼旁觀他做戲,當年父親賈代善臨終前遺本一上,聖祖爺額外加恩,得入部以主事學習,升了員外郎,如今是欽點三品大員,三台之一,一點也不比甄應嘉矮,賈政在籤押房坐下,冷哼道:「甄總裁,妹丈署理揚州鹺政!卻因爾接駕之事連累,此帳我還沒說呢,慶幸皇上念他小女年幼,並不株連家人!若不是前年我家建造省親別墅,你手裡的五萬兩銀子是不是也不打算還了?」


  「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甄應嘉比賈政狡猾了不知幾倍:「存周這麼說,便是過於武斷了,林如海幫了我家是真的,但他的主要罪名卻是鹺政監管不力,致使下屬結黨貪污,以至私鹽泛濫,對也不對?邸報我已看過,前兒鎮國公府被抄,便是出自你家的一個小小縣令引發出來的!可巧那廝也被鎖拿進京了!」


  甄應嘉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還真把賈政給忽悠糊塗了,特別是鎮國公府被抄家等事,元妃回宮后,家下公子小姐製作燈謎,他出了個硯台,那是他的性子,端端正正,迎春的是算盤……元妃則是爆竹,別說老太太看了不詳,自己看完之後更是悲從中來:「聖上已抄了不少家了,人人皆說周興是一個禍害,其實明眼人皆知,他充其量不過當了引子。只是這些事,還真是讓我憂心!」


  「你還憂心,你那舅子王子騰節制著九省兵馬,位高權重,跺跺腳,天朝的半壁江山都要震上三震,何來感嘆。不說這個,那周興,你家保不保?」甄應嘉順手寫了幾個州縣名字,搓成紙條放進了捧盒裡。


  「國家律例,官家府邸的奴才,三代之後可放出去入官,周興不滿三代不說,走的也不是正途,算不得我家門生。」賈政微微抬手,他只喜歡讀書人,幾句話便表明了態度。


  「那好!那好!姑蘇府是你賈家同族之人,你也不能厚此薄彼,莫若我倆抓鬮吧,一人一半,你只能查抓到的一半。老兄要明白,天下州縣,沒有一個省是清白的,我今年的賦稅,便靠十里秦淮的姐兒,說起來真是髒得很!」甄應嘉哈哈大笑。


  「如此也好!只是你也太把此事當作兒戲了!」賈政無奈的抓鬮,甄應嘉笑而不語,他倒是知道今年江南鄉試有朝中黨派保人,但是沒說出來,因為害怕賈政越辦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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