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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上位第四步:踩人

  國孝期間,賈府靈棚之人忙完禮節歇下,有賈母、王夫人、賈珍等。尤氏報了產育在家管理事務,因為王熙鳳小月(流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鴛鴦原是要待在榮慶堂守著的,但心裡挂念興兒,求了老太太,和一大班子婆子丫頭進來了,聽庭院大是熱鬧,無不納罕,鴛鴦踮起腳尖往外看,一看便獃滯住了。


  賈母知這些丫頭待在府里悶壞了,回頭對旁邊統管太監的夏守忠道:「前面是有什麼事兒么?怎地這般熱鬧?」


  夏守忠正吩咐太監分發香紙錢帛,拂塵掃了掃杯盤,語氣嬌媚:「老太太,那是前兒朝廷派去遼寧黑山的一個縣慈,原是案子未結,羈押在獄神廟待審!皇上聖德憐下,特又放了出來,加封五品龍禁尉、神兵衛千戶。瞧咱家這記性,他不正是老太太家的放家奴么?才剛在前面大出風頭,恭喜老太太!賀喜老太太!」


  賈母即刻便怔忡了,故而聽不見最後兩句,攢珠抹額下的眼睛似有神而又無神,臉色因為一輩子的養尊處優還是瑩潤,但溝壑縱橫的皺紋卻越來越深了。皇宮園子喇嘛、道士齊集,敲著木魚打著跋,或靜坐,或轉悠,搖山震岳。覆蓋了頭上天空的銘旌、條幅隨風飄舞,卻遮蓋不了貴族們的煩躁不安。


  今年的年節祭祖,在寧國府祖宗牌位,里三層外三層,賈府之人直接排到了外儀門去,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何等威風,何等璀璨。


  但她的思緒卻飄到了去年,元妃做了一個爆竹的燈謎,一響而散,這是不是不詳呢?還有元妃在端午節讓家下人去鐵檻寺打蘸,這又代表了什麼?元妃要祈福還願?當時鼓樓點了三齣戲,是神前拈了佛的。一來便是《白蛇記》,漢高祖劉邦斬蛇起義,賈家不正好是從龍入關的嗎?二是《滿床笏》,郭子儀做了天下兵馬副元帥,六十大壽,兒孫滿堂,功高震主,榮華富貴到了極致,不就是她做兒媳婦時的賈家嗎?然而結尾是《南柯夢》,淳于棼因為驕奢淫逸而被放逐,這是他們賈家的結局嗎?

  周興也是去年做的官,大起大落,誰想現在又起來了……夏守忠離開了,鴛鴦知賈母之心,寬慰道:「興兒能有今日,老太太該高興才是,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況且他是放家奴,咱們也有面子。」


  怕的是他們做得不夠啊,錦上添花,怎麼比得了雪中送炭?賈母略胖的身子無力的站起:「鴛鴦,你扶著我,再上幾炷香吧!」


  鴛鴦唉了一聲攙扶她,賈珍也道:「老太太身子不便,孫輩安有在座之禮?」


  說著賈珍也過去攙扶賈母,日影漸漸西斜,皇上下旨六部九卿、王公貴族等輪班守靈,直至送靈之日也要陪送。【零↑九△小↓說△網】仇不仁怕出差錯,親自指揮儀鑾衛。興兒一問三不知,轉了過來,賈珍一眼見到他,因心下疑惑尤家之事,又想此人飛黃騰達了,昔日的奴才,差不多要和他並肩了,又是複雜又是多疑,強顏歡笑:「周大人還真是忙!這是要往哪兒去?」


  「珍大爺!老太太!卑職給二位請安了!」興兒愣了一下,才打了個千兒,目光和鴛鴦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推託有事便要離開。


  賈珍試探性問道:「周大人,我聽說秦氏在江南守孝,卻音信全無了!茜香國關防已經插到了大如州邊境,不知上面是怎麼個議法呢?」


  明是朝廷指令,暗地裡卻有私心,賈珍眼中的冷笑一閃而逝,家裡我就是霸王,可誰叫人家成了御前侍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秦可卿?興兒登時停立原地,如五雷轟頂,不過蒼白的面色立馬就變了,回身笑道:「原來是為這事兒,不瞞威烈將軍,卑職剛好也要去探探消息!告辭了!」


  賈珍見他面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安定了不少。賈母還要說什麼,他卻出了垂花門。興兒表面無所事事,心裡卻擔憂不已,秦可卿到底會出什麼事?一抬頭,險些碰到一個人,站定一看,卻是戴權皮笑肉不笑的:「周大人好福氣!要去上書房么?要不,咱家吩咐人弄個好的蒲團?」


  進上書房磕頭,與他們不好的人,墊子便是板磚之類,一番頭磕完可不好受,興兒笑道:「那便多勞煩老內相了!」


  一邊走,一邊摸了摸袖子里的文書,興兒臉色驟然冷酷!參我?這不算什麼!可你收了那麼多賄賂還安然無恙?還想算計我?老子今天就把你拉下馬!


  戴權目光冷峻的看著他的背影,才拂袖而去,處理國禮之事。


  大明宮是仿造唐代李淵的養老院,其實比原本長安那個小多了,卻也獸頭高坐,金碧輝煌,門口石碑上書「六部九卿與王公大臣在此喧嘩者,斬立決」。大字鮮紅奪目,皇帝哭靈回來,夜已黃昏了,和議政大臣商議完畢,便叫下幾個人陪坐談話,興兒行過三拜九叩大禮,巍然不動的屹立在後面。


  賈雨村道:「奴才與周侍衛倒是有一面之緣,嘗聞閣下《木蘭辭》名震一時,聖上亦是雅量高致,不妨再賦詞一首,也讓我等大飽眼福!」


  其實是他們這些人有些懷疑,故意試探,楚天闊望過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興兒告了罪,他在想著心事,如此一提,心有所感,一首《金縷曲》躍然紙上:

  此恨何時已。滴空階、寒更雨歇,葬花天氣。


  三載悠悠魂夢杳,是夢久應醒矣。料也覺、人間無味。


  不及夜台塵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


  釵鈿約,竟拋棄。重泉若有雙魚寄。


  好知他、年來苦樂,與誰相倚?

  我自中宵成轉側,忍聽湘弦重理。


  待結個、他生知己。還怕兩人俱薄命?


  再緣慳、剩月零風裡。清淚盡,紙灰起。


  「皆說讀李令伯(李密)之《陳情表》不落淚者,是為不孝!讀諸葛孔明之《出師表》不落淚者,是為不忠!讀韓退之(韓愈)之《祭十二郎文》不落淚者,是為不友!今天奴才看來,讀周興《金縷曲》不落淚者,定是夫妻不恩愛!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不如這首就送我了罷?」賈雨村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無話可說了。


  「賈司馬便不要和朕搶了,這首歸朕了!」楚天闊哈哈一笑,賈雨村怎敢搶,頗為遺憾,等他們散了,皇帝又叫周興陪他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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