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凡人的力量

  凡人的拳法。


  趙強並沒有邁入王境，更談不上成仙，但楚逸面色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快成道了，可惜支撐不了多久，否則真有機會飛升成仙。」


  楚逸看著他，淡然說道：

  「來吧，你只有一拳的機會，就讓我見識一下來自凡人的力量。」


  此時此刻，楚逸身為仙道絕頂人物的氣魄就展現了出來。哪怕修為比起前世還差得十萬八千里，但在心境上毫不遜色。


  親眼目睹兩人驚天大戰，不少遊人都嚇得肝膽俱裂，匆匆忙忙下山去了。他們雖然好奇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但比起這個，性命無疑是最重要的。


  「老五這是在給我們逃跑的時間，咱們快走！」


  王乾坤忽然醒悟過來，一派腦門兒說道。


  「我來殿後，你們先撤吧。」


  **竹開口道：


  「待會兒我去接應老五。」


  「不用了，老五活不了了，無論他這一拳能不能贏，都必死無疑，現在的他全靠一口氣支撐。」


  禇橫刀搖搖頭說道。


  他們修行大半生，都是絕頂的宗師級人物，心智堅韌遠常人，當機立斷道：

  「走！」


  眾人再不遲疑，護送傷者迅下山。


  「他們已經走了，你可以出手了。」


  楚逸目光一掃說道。他此時注意力都集中起來，懶得追殺其餘人。


  「多謝。」


  趙強面露微笑，然後閉上眼睛，氣息漸漸歸於平靜。


  時間彷彿靜止，空氣都慢慢凝固，楚逸憑肉眼可以清晰地看到四面八方的靈氣彙集而來，在趙強身邊形成一個純白的氣旋。


  「你已經能夠感應天地元氣，奈何終究是晚了。」


  地球上靈氣枯竭，修行環境惡劣，但趙強依然能夠憑藉自身感悟天地靈氣，可見其天賦之高。放在宇宙任何一顆元氣充盈的星辰上，只怕早已成仙。


  嗡——


  整座雪峰微微顫抖起來，趙強靜靜佇立，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周圍氣息爆涌，無數碎石塵埃受到元氣的吸引都慢慢懸浮到了半空，與此同時，整個雪嶺出轟鳴聲。


  咔咔咔咔——


  數不清的裂痕蔓延開來，山峰之上千瘡百孔，無數氣流會聚，方圓二十丈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旋，徐徐轉動。


  「生什麼了？怎麼如此恐怖？」


  「應該是老五齣招了，我感到這一擊非同小可，幾乎能夠引動天地之力，咱們快走，否則有可能被波及。」


  禇橫刀趕忙說道，看到陳珺怡、李唯一等人遲疑了一下也開口道：

  「你們下山，留在這裡恐怕有危險。」


  「楚宗師，我不知你從何處習得那神仙般的拳法，但趙某接下來這一拳，自問不輸給你。」


  說完，趙強緩緩開眼，目光中全是飄渺淡然之色，彷彿脫世間萬物，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


  「你果然悟道了，假如是王境宗師在此，恐怕都無法抵擋你這一拳，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


  此時此刻，趙強對於拳法的感悟又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雖然他不是王境，但戰力已經過了一般的王境宗師，所以哪怕是楚逸也得慎重。


  「那就戰吧。」


  趙強輕嘆一聲，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拳，但那橫跨百丈的一擊，已經越了流光度，宛如一顆炮彈出膛，龍捲氣旋包裹下的趙強面色淡然，但度卻越來越快，連空氣都被擊穿，時空出共鳴。


  「老五的動作怎麼這麼慢，好像電影里的慢鏡頭一樣？」


  溫破海疑了一聲。


  他們此時到了安全地帶，自忖哪怕楚逸追過來也能從容離開，所以又凝神眺望遠方戰局。


  「不是老五變慢了，而是他太快了。」


  「太快了？」


  秦芙蓉有些疑惑。


  禇橫刀沉吟道：

  「應該是他那一拳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擾動了周圍的時空，外人看起來很慢，實際上在區域內的人卻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他的境界比我們高出太多了。」


  趙無極負手而立，遙望遠方。


  的確如此！


  由於趙強拳太快，直徑二十丈內的時空都受到了輕微地干擾，氣旋之外看不真切，只覺得兩人動作越來越慢，氣旋之內卻是飛沙走石雷霆電閃，彷彿另一個世界。


  「單以這一拳，你已成道了，可惜終究難逃一死。」


  楚逸負手而立彷彿天上謫仙，直視趙強，仙尊氣魄顯露無遺。


  「楚宗師，看我這凡人一拳。」


  趙強一拳出擊，度快得整個人化作了一個光點，與此同時，原本殘破的肉身開始漸漸剝離。


  之前楚逸一招仙家拳法赤火大明拳將他全身骨骼轟得粉碎，烈焰更是把他的生機斷絕，趙強能夠打出這一拳，完全是依靠武道之心支撐。


  當適時，原本晴空萬里的富士山頂，剎那間湧起漫天流雲，一時之間風起雲湧，磅礴浩瀚的元氣滾滾而來沒入氣旋之中，天地為之色變。


  「我的天，是要下雨了嗎？哪兒來的這麼多雲彩？」


  李唯一邊下山邊目瞪口呆說道。


  「別看了趕緊走吧。」


  趙子琪扯著閨蜜的手勸道。


  「這是天地之力，老五真的引動了天地之力！」


  禇橫刀激動起來，雙拳緊握。


  「嗯？」


  面對橫開天地震動時空的一拳，楚逸都面色大變，渾身氣息陡然飆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知道，面對這來自凡間的一擊，自己必須全力以赴了，否則必然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當下再不遲疑，護體罡氣不斷加持，同時劍氣縱橫，刀芒橫掃，整個小天域內氣浪迭爆不絕，但都無法阻擋趙強的一拳。


  電光石火間，凡人的拳頭終於轟到了眼前，這時候的趙強肉身早已湮滅，全憑一口氣支撐，他面色平靜有如脫生死。


  「你是本座在此星辰上遇見的成道第一人，值得敬佩。」


  楚逸看著他，淡然說道。


  「好。」


  趙強只說了一個字，拳鋒揮出。


  這是屬於凡間的拳頭，轟殺曾經的仙尊！

  先是短暫的靜謐，然後彷彿核爆般從一個小點爆出璀璨光芒。哪怕是到了半山腰的眾人都被轟鳴聲震得兩眼一抹黑，暈頭轉向。


  與此同時，狂猛的衝擊波橫掃而來，在一片區域內來回震蕩，令整座雪峰都晃動起來。


  「操他媽的，這還是人嗎？我看王境都沒這麼厲害吧。老五真是深藏不露啊，楚小子這回肯定嗝兒屁了。」


  王乾坤吐了口吐沫叫嚷道。


  剛才的一拳已經越了他們的認知，或者說在他們生平數十年就沒見過如此可怕的拳法，甚至連聽都沒聽過。


  凡人效法，仙人悟道，聖人煉域，不同層次對應了不同的眼界，這也是三者之間最大的差別之一。


  光芒散盡，塵埃落定。


  眾人抬頭仰望。


  只見半空中，一點白芒擊破了楚逸的護體罡氣，威勢不絕，轟鳴不止，但就在離他胸口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怎麼回事？！」


  **竹面色疑惑。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這一拳下去，楚逸必敗無疑。因為在氣旋之內兩人的度都快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如此短的距離內，根本來不及反應。


  「唉，老五力無窮，但氣已盡，無法完成這最後一擊了。」


  由於失去了肉身的依託，趙強的神識跨越百丈，又受到楚逸連番轟擊，已經力有不逮了。最後雖然擊穿了楚逸的護體先天罡氣，他的神識卻再也支撐不住龐大浩瀚的元氣之力，難以寸進。


  「可惜，可惜。」


  趙強面露無限惋惜之色，隨著嘆息聲，他的神識漸漸模糊，最後化為一縷清風飄渺而去。空中似乎還傳來他的笑聲。


  「贏了還是輸了？」


  「既是贏了也是輸了。」


  趙無極自言自語。


  「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溫破海急得跳起來，不過立馬兒又住嘴了。


  啪嗒一聲，楚逸足尖落地，面色無喜無悲。


  適才一擊，倘若不是趙強氣竭，他自問是接不下來的。


  因為在最後關頭，那一拳已經有了大道的氣息，雖然簡陋樸拙，卻透出一股蒼茫脫之感。


  楚逸迎面走來，經過禇橫刀等人時，並未顯露出殺氣，甚至連看都未看他們一眼，只是淡然道：

  「我輸了。」


  這三個字既是對決戰的總結，也是對趙強，這個一生誠於武道之人的肯定。


  看到楚逸走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主動讓開一條道，用一種近乎朝聖的目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下山吧，火山要噴了。」


  「什麼？」


  陳珺怡還沒聽清，整座山峰開始劇烈顫動，從山體內部隱隱約約傳來轟鳴之聲，彷彿有萬千妖魔鬼怪在咆哮怒吼。


  轟轟轟轟轟！

  雪峰之上陡然出爆炸聲，宛如萬炮齊驚天動地，隨之而來的是山體的震蕩，咔咔咔咔，無數裂痕出現，升騰起滾滾黑煙。


  趙強最後一拳雖然氣盡，但洶湧澎湃的力量仍在，積聚到一點，此時全部爆出來，直接轟塌了山體，導致了富士山的蘇醒。


  「以拳入道，你竟然走在了我的前面，當真可惜了。」


  楚逸身形如電走下山去，背後是濃煙滾滾的日本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