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錢不是白花的
葉瑾瑜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眼睛,轉身從酒店房間出去,瑾瑜慢慢的坐下來,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另一隻手。
當晚的林家,林三叔靜靜地聽手下的人來彙報霍靖堯的事情。
居然是他把葉瑾瑜救走的,這個男人跟葉瑾瑜之間一定有著匪淺的關係,是不是那些他不知道的過去,就是跟霍靖堯的。
這個男人跟她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真是讓人很好奇,能讓霍靖堯這麼上心,想必她在霍靖堯心裡分量不輕。
一個跟別人結婚五年,如今喪偶的女人,居然能被霍靖堯這麼在意,豈不是很有利用價值。
「霍靖堯這個人,真是謎一樣的男人。」林三叔喝了一可茶,忍不住笑了笑。
「三爺,流音小姐最近一直不好好吃飯,我想這樣下去,她會出事的。」照顧流音的傭人過來跟他說流音的事。
林三叔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個女孩子的性格到底是像誰,竟然這麼倔強,他可記得林煜城以前的性格一直很好很聽話的,很懂得韜光養晦。
這孩子反倒是跟林煜城的性格既然相反,跟那個葉瑾瑜倒是有點像,倔強的令人討厭。
「去告訴她,如果她不好好吃飯,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媽媽。」林三叔的臉色驟然變冷,重重的將茶杯放在桌上。
「是。」傭人有些為難,對那麼一個幾歲的孩子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於殘忍了。
「找時間把那個葉瑾瑜給我弄到這裡來關起來。」既然對霍靖堯這麼重要,當然不能讓她一直在霍靖堯手裡。
「是,我會儘快安排下去。」
林三叔說完揮了揮手,手下的人馬上就轉身離開了。
原來刀槍不入的男人,原來還是有軟肋的。
三天後葬禮上,瑾瑜一身深沉的黑色裙裝出現在葬禮上,林家的人很多,而且都認識她。
「三叔,葉瑾瑜來了。」有人在林三叔耳邊低語了一句,林三叔轉過身透過人群看到這個大膽的女人。
這些天沒有抓到她,現在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媽媽……」流音眼睛很尖,耳朵也很尖,聽到有人在林三叔面前說的悄悄話,轉而就掙脫了拉著她的人,朝葉瑾瑜跑過去。
「不準小姐過去!」林三叔的眼色頓然變冷。
流音個子小,靈敏的很,一大幫的黑衣人,卻沒有抓住她。
流音很順利的跑到瑾瑜面前,瑾瑜見到多日未見的女兒,一時間喜極而泣,蹲下神來抱著她。
「流音……」瑾瑜輕輕抱著她,感覺到她瘦了一些,很心疼,這些天,這些天她一定過的很不開心。
「流音在林家會生活的很好,瑾瑜,你這樣,好像我們在虐待流音似的。」林三叔看著她,這樣,許多來參加葬禮的人眼光都很異樣。
葉瑾瑜紅著眼睛抬起頭來看他:「三叔,流音過的開不開心,只有流音自己最清楚,今天是煜城的葬禮,我是來參加我丈夫的葬禮的,不適像您那樣想的來鬧事。」她輕輕扶著流音的肩膀,慢慢站起來,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也禮貌得體。
「林家三叔,原來傳聞都是真的,您這是把侄媳婦趕出家門了啊,煜城還屍骨未寒吶。」周圍議論紛紛的人當中終於開始質問林三叔。
林三叔沉穩的面上看不出來喜怒,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葉瑾瑜,還以為奪走了流音會將她打擊的一蹶不振,可怎麼會想到霍靖堯會參與其中。
「因為煜城過世,很多事情瑾瑜不懂,只是讓她好好的想清楚自己今後的事情,而並非是將她趕出家門,眾位可別誤會了。」林三叔的解釋有些生硬。
「既然來了就過來,別惹孩子情緒不好。」林三叔說完繼而轉身回到墓碑前。
瑾瑜牽著流音的手一步步的走過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底氣從何而來,大概是知道霍靖堯在暗處看著她,所以她才會有如此的勇氣。
葬禮還沒結束,葉瑾瑜就感覺到周圍林價值的黑衣人已經將她和流音團團圍住。
「三叔,葬禮還沒結束,這暗處不知道藏著多少記者,您要讓墨爾本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林家在內訌么?」葉瑾瑜轉臉一臉冷靜的瞧著他,之前對他的意思敬畏,這個時候竟無端的變成了一種隱隱的挑釁和對抗。
這麼多年葉瑾瑜一直溫柔謙卑,對林家的長輩一直很尊重,現在林煜城這一死,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這些是誰教你的?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理智?跟以往的葉瑾瑜,差別也太大了。」
瑾瑜牽著流音的手微微緊了緊:「沒有誰教我什麼,流音是我的女兒,煜城生前一直都說不希望流音繼承林家的一切,三叔,這是煜城的遺言,您難道也要違背?」
葉瑾瑜到底是什麼意思,林三叔心裡清楚的很,為的就是把流音理直氣壯的帶走。
但是林家的門好進可不好出。
「是不是你女兒你心裡其實最清楚,但是不管怎麼說是林家的孩子。」林三叔的態度很堅決。
葉瑾瑜面色微冷:「三叔,做人不能做的這麼絕,流音是跟我姓的,你連煜城的遺言都不放在眼裡,我又怎麼放心把流音放在林家,以及三叔你的身邊,誰知道你會把流音變成什麼樣子?」
「不是我絕,你口口聲聲說是遺言,煜城生前分明可以好好的寫一份遺囑啊,遺囑明明比遺言要有用的。」
葉瑾瑜微微一怔,盯著他的眼裡莫名的充滿了些厭惡:「大概是知道三叔你根本不會遵循他的遺囑,所以沒有立,他給了你他所有的一切,您還不滿足,您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林三叔微微笑了笑,滿臉卻都是冷意:「煜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他知道怎麼算計我,即便是他現在躺在了這裡,也依然能夠牽制我,如果我沒有流音,公司就算是放在我手裡,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葉瑾瑜慢慢的轉過臉微微垂著眼眸,不再說話,林三叔果真是野心不小,現在煜城不在了,他就更加的不加以收斂了。
他們之間的這種壓抑的氣氛,一直到葬禮結束也沒有緩和。
黑衣人上來要拉走流音的時候,瑾瑜一下子將流音緊緊地抱在懷中。
「三叔,您是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跟我撕破臉嗎?」葉瑾瑜一副破罐破摔的態度。
林三叔的拳頭狠狠的捏在一起:「如果你覺得我教不好流音,你大可以在林家將她撫養成人,你還是林家的少夫人,只是這樣你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再嫁的可能了。」
葉瑾瑜狐疑的盯著林三叔,這個人自然是不懷好意的,可是她看著流音,也不願意跟她分開,她知道再分開的話,流音會更難過。
不管林三叔想做什麼,她一定要在流音身邊。
「你也不用這樣,只要流音在我身邊,什麼都無所謂。」葉瑾瑜沒有辦法放開流音,這麼多年,她早已經將她當成是自己的親女兒,她這輩子沒有機會有孩子,唯一有過的一次也沒了,這個孩子,她不想再失去。
林三叔面上漸漸流露出一些效益,類似溫和的那種,可是在葉瑾瑜看來慢慢的都是充滿算計的。
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無論如何都躲不掉這些。
「現在葬禮結束了,車子在那邊,你要自己帶著流音過去,還是我讓人送你過去。」林三叔看著她的臉,似笑非笑。
瑾瑜緊緊抱著流音大步的往前走,霍靖堯之前不是這麼跟她交代的,他只是讓她去看看流音,並不是讓她去跳林三叔挖好的這個坑。
就算是他跟她囑咐很多次,但是她會犯的錯還是會犯。
霍靖堯就坐在遠處的車裡看著葉瑾瑜抱著流音坐上林家的扯,無奈的閉上眼睛,她不愧是葉瑾瑜,只有她才會這麼做,估計是真的把流音當成是自己的親生孩子,才會這樣不顧一切。
她這輩子不會再有孩子,流音就會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所在意的,自然就是他在意的。
林三叔上車之前,看了一眼停在遠處的一輛車,霍靖堯現在估計是想過來搶人吧,不過他們這人多勢眾的,他到了這個年紀可不會這麼衝動易怒。
「葉瑾瑜比想象中冷靜的多,回去多派些人看好她,特別是出入林家的自由,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最近就先不要讓她出門。」
既然是她自己跳進這個坑裡,可就怪不得他這個人無情了。
霍靖堯的車子一直尾隨到林家門口,親眼看著葉瑾瑜走進林家大門,拳頭放在膝蓋上,只好無奈的輕嘆一聲。
這樣的情況本來也就在意料之中,葉瑾瑜容易感情用事,不是什麼不能預料的,只是這在墨爾本,處理起來還是很困難。
「媽媽,我其實在這裡可以好好照顧自己,三爺爺他一定是別有所圖的。」一路沉默安靜的流音回到房間的時候,才慢慢開口說話。
瑾瑜將她放在小沙發上,發現自己的手臂完全抬不起來,只好蹲下身來扶著她的膝蓋。
「不管是有什麼企圖,媽媽在你身邊你不必覺得害怕,爸爸現在不在了,但是媽媽一定會保護好我們流音的。」瑾瑜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無奈,但是總是要硬著頭皮面對,不管林三叔要怎麼做,她必須要好好守護流音,這是她一生唯一應該努力做的事情。
流音興許是忍了許久,就連剛剛在葬禮上也沒有哭,瑾瑜看到她這樣覺得心疼,她是要承受多大的壓力才會忍著不哭,才會一滴眼淚都沒有,那是她爸爸,是血脈相承的關係。
「流音,不要委屈自己忍著,想哭就應該要哭出來,現在只有媽媽在這兒。」瑾瑜望著她明明自己更無力,更痛,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流音還小,不應該在這個年紀承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壓力。
葉瑾瑜的話起到了作用,流音一直沒有眼淚的眼睛漸漸轉紅,然後她抱著她的脖子失聲痛哭,失去爸爸,她如今只有媽媽了。
被林家關起來的這些天,她從恐懼和難過中走過來,每一天都過的而幾位煎熬。
林三叔在門外聽著門內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眉梢微微往上一挑,葉瑾瑜的對流音的作用還真的是很大。
「三爺……」
林三叔舉手示意來人不要說話,自己轉身從房門走遠之後才放滿了腳步。
「說。」
「霍靖堯跟到林家外之後就走了,而這之後也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動作,我想,是不是他放棄了。」
林三叔心裡也沒有什麼底,這個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他還真的琢磨不透,對葉瑾瑜應該是很上心的,現在看著她這麼不顧一切的跳進這個火坑,不應該沒有什麼動作的。
「不管他有沒有什麼動作,都要牢牢地盯著他,一旦有什麼行動,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告訴我。」林三叔抿著唇,淡淡的勾著些笑意,現在霍靖堯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好像是被舒服,所以應該是渾身上下都覺得很不舒服。
「是。」
林三叔說完從樓梯上一步步走下去,流音這麼一來葉瑾瑜,他估計是很難放她走的,但是他又很需要霍靖堯這個合作夥伴,確切的說是更需要他的錢。
真是一件很難選擇的事,林煜城沒有做垂死掙扎的目的又是什麼,他也想不通,又或者是他一早就跟霍靖堯有所串通么?
霍靖堯回到酒店,用力的拉開酒店的窗帘,任由陽光照在自己的臉上,刺眼的讓他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
打往國內的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
「先生,怎麼了?」
「你帶一些人過來,還有去公司安排一筆錢下來,我們或許要跟林家大戰一場。」
阿惠在電話那頭聽的出來霍靖堯的語氣不是很好,想必是墨爾本那邊的事情進行的不是很順利。
「不太順利嗎?」
「嗯,不是很順利,我想我們應該儘快將她們母女帶到海城去,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
如果林三叔覺得葉瑾瑜這個人太危險的話,說不定就會起殺心,那樣的家族,如果想殺一個跟家族不相干的人,就如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林三叔這樣的人估計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過了整整一個星期,霍靖堯才跟林三叔聯繫。
「霍先生,我還以為你是不想跟我有什麼聯繫了,上次惹的你那麼不開心,你應該很生氣才對。」林三叔說話有些陰陽怪氣。
可是在霍靖堯聽來無非就是些自以為是的得意罷了。
「林三叔說笑了,畢竟在墨爾本,林家勢力之大,我何必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得罪你。」霍靖堯一手夾著煙,吐著青煙,刀削般的輪廓里夾著些許戾氣。
「那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面合適?」林三叔的急切可是一點都沒有變。
霍靖堯又吸了一口煙:「先不要著急啊,我也有我想要的東西,如果你給得起,我們的合作自然是能夠促成的,如果你給不起,我想我們就沒有什麼合作的必要了。」
林三叔微微頓了頓,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樓上:「霍先生是想要什麼?只要我林某辦得到,我都能拱手奉上。」
霍靖堯唇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我看上的可是你的侄媳婦,你給得起嗎?」
霍靖堯這麼直白的要求,林三叔還真的是有點意外的,他還以為他或多說少都應該會婉約一點。
這麼明白的看上一個剛剛死了丈夫的女人,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這個男人果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商人,真的很不好對付,他真的只是要葉瑾瑜倒也好辦,如果不只是那樣的話,可能就有些麻煩。
「你要是真的這麼想,我豈有不給你的道理,但是只有葉瑾瑜而已。」林三叔已經不覺得這個女人跟霍靖堯之間的過去重要了。
流音依賴她如何,其實想開點不就好了,現在孩子還小,忘記一個母親,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只能是林家的繼承人。
霍靖堯眉眼低垂,手裡拿著電話,自己浸在這濃烈的煙霧當中,如果沒有流音,葉瑾瑜的餘生會痛不欲生。
他給過她一次痛不欲生,如今他再也犯同樣的錯誤,瑾瑜她承受不起。
他一直想著林煜城臨死前給他打的一通電話,他們之間本來很敵對,但是有一樣是相同的,他們都希望瑾瑜這一生終有一天能尋到自己的幸福,如今她不愛他,可是她挂念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大概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他應該守住她想要的幸福。
「我希望你能來墨爾本救瑾瑜和流音,我對她做過什麼,請你不要告訴她,我想不管我們如何敵對,目的都是一樣的,瑾瑜她太需要幸福,至於那些悲慘的過往,你不提更好。」
林煜城是這樣說的,當時他幾乎沒說話,也不知道該對這個男人說什麼,他自然是恨他,可是無論如何這樣的恨也掩蓋不了對瑾瑜濃烈的愛意和愧疚。
「霍先生,看來你不只是想要一個女人這麼簡單啊,其餘更多的,我也給不了了。」林三叔感覺到一陣冗長的沉默有些莫名的壓抑,霍靖堯不說話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只要葉瑾瑜,其他的,沒有想要更多,你找個時間吧,最好能把她帶到我身邊來。」霍靖堯的眉頭一點點的擰在一起,瑾瑜應該會比較聰明吧。
「這樣便好,時間我會安排的。」林三叔笑了笑,霍靖堯在電話那頭先掛斷了電話,林三叔眉梢微冷。
「真的沒有什麼奇怪的動作?或者從海城調動些什麼人或者事務?」
「他唯一跟海城有過一次聯繫就是讓公司準備一筆錢過來,我想,是用來跟我們合作的。」手下的人幾乎都將那邊查了個底朝天,就只有這些。
林三叔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這個人陰險狡詐,不得不防,到時候多帶一些身手好的人。」
「我知道,我會安排好這些的。」
「去找個借口讓瑾瑜出去,我總不能押著她去,這個女人脾氣很差,惹怒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但是小姐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
霍靖堯打算再點一根煙,身後的屋內就有了些動靜。
「阿惠,這裡是十八層,飛檐走壁這種事情小心一些,而且這裡不是海城,被人發現是要有麻煩的。」他無奈的轉身看了一眼神出鬼沒的阿惠。
阿惠微微挑了挑眉:「這個不難,我都進來了,也沒有人發覺。」
「算了,我讓你準備的事情怎麼樣了?」霍靖堯準備再次點煙,阿惠不悅的皺了皺眉。
「難道再次見面她沒有告訴您戒煙嗎?您要是真的這麼想守她一輩子,是不是應該保養好自己的身體,你這個樣子掏空身體,將來打算讓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長大……」
「你真是越來越啰嗦了。」霍靖堯忍無可忍的將一根新煙揉碎咬牙切齒的盯著她。
「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好了,就等您和林家三叔見面了。」
「嗯,沒事你回去吧。」
「嗯,您確定只是要她一個人嗎?」阿惠不太清楚霍靖堯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到最後,他似乎什麼都不會說。
「你哦覺得我只是會要她一個人,我只是希望她能聰明一些,別枉費了我這麼多的心思。」霍靖堯心裡最擔心的就是葉瑾瑜了,如果她不能帶著流音一塊兒出來,那麼事情就會很難辦。
阿惠大概是明白霍靖堯的意思了,葉瑾瑜是個聰明女人,不會不明白的。
林三叔是臨時通知的地點,通知霍靖堯的時候,霍靖堯有些頭疼,他的防備心真的是相當的重。
竟然是把地點設在林家的產業上,這樣他不至於在他面前吃虧。
林三叔敲了敲葉瑾瑜跟流音的房門,瑾瑜開門看到是他,不由得皺了皺眉。
「三叔,有什麼事嗎?」
「今天跟我出去一趟,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談,關於流音的。」林三叔的態度不咸不淡。
葉瑾瑜卻始終都皺著眉頭:「三叔,如果您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了,這樣賣關子其實沒什麼意思。」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出去?」
「流音得跟著我,三叔不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我無法相信你。」葉瑾瑜的態度很堅決,好不容易能跟流音在一起,她是不會上當的。
林三叔這個人詭計多端,誰知道將她騙出去之後,會不會對流音做些什麼事情出來?
聽到葉瑾瑜這個回答,林三叔的臉色一瞬間就沉了下去,自然他是不想流音跟著的。
流音跑過來也拽著媽媽的手:「我要跟媽媽一起去,三爺爺。」她仰著小臉說的那叫一個一本正經。
這個孩子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孩子,但是看眼神總覺得很犀利,也不知道像誰,葉瑾瑜不是這樣,林煜城也不是這樣。
「三爺,時間已經到了,那邊已經打電話來催了好幾次了。」
林三叔不悅的皺眉頭,然後轉身:「帶著就帶著,我不希望今天你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來,不然吃虧的是流音。」
葉瑾瑜抿著唇不說話,林三叔轉身走的時候吩咐她換一件衣服。
等到見到霍靖堯的時候,葉瑾瑜有些吃驚,她本來想破罐子破摔的就在林家苟且一輩子,卻沒想到霍靖堯還是會想方設法的腰將她從這個地方救出去。
「她是我的隨身保鏢,你們這麼大一票人,會害怕我這哥隨身保鏢?」霍靖堯看著眼前五六個當著自己的壯漢,嘲諷出聲。
「別為難霍先生,一個保鏢而已,他即使就是帶一個部隊來,我也得放他進來。」林三叔聽到霍靖堯沉重有力的聲音,立馬讓幾個擋著他去路的壯漢讓開。
霍靖堯聽得他這樣說,只覺得這個男人好笑,霍靖堯看到葉瑾瑜牽著流音坐在一邊,只是掠過一眼,並未看的太多。
就連阿惠跟他的表情也是一樣的,只有葉瑾瑜的眼睛,一時間沒辦法從霍靖堯身上收回來。
「人我給你帶來了,那麼我們要談的事情呢?」
霍靖堯轉身看了一眼阿惠,阿惠從牛皮紙袋中拿出一份合同遞給他。
「合同我也已經準備好了,也簽好了字,資金會馬上到賬。」霍靖堯的大手筆,葉瑾瑜當然不知道,她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
他是打算從林三叔手裡把她高價買走嗎?
她居然會成為他們之間交易的貨物,心裡頓時就湧現了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林三叔看到合同,終於眉開眼笑了,看了一眼葉瑾瑜:「他這麼在意你,卻只是打算贖你一個人,葉瑾瑜,愛你的這個人比想象中要自私。」
他說著和繁華意欲何為,霍靖堯很清楚,但是葉瑾瑜要不要上當,他不知道。
葉瑾瑜看著霍靖堯,下意識的摟緊了一旁的流音,她很不想讓流音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可是很遺憾,流音還是什麼都聽到了。
這樣的事情勢必會在流音的人生里留下很惡劣的影響。
霍靖堯瞳孔微微一縮,他朝葉瑾瑜伸手:「你現在是我的人了,過來。」
他的聲音不溫不淡,聽不出來其中的喜怒,葉瑾瑜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抱著流音的手一分一分更加用力,流音明明感覺到了疼,但是也不敢輕易出聲,她雖然是小孩子,但是感官十分敏感,現在的氣氛很不對,她最好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過去吧,流音,我會照顧好的。」林三叔的手伸過來準備從她手中抱走流音的時候,瑾瑜猛地一下站起來快步的走到霍靖堯身邊,她的動作為什麼這麼快霍靖堯也不知道,興許是太害怕,也興許是太緊張。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她的性格行為事做對了的。
「阿惠!」霍靖堯忽然冷聲的喊了阿惠醫生。
阿惠從瑾瑜手中抱過有些害怕的流音,霍靖堯起身將瑾瑜摟在懷中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霍靖堯,你為什麼要這麼出爾反爾,你自己說的,只要葉瑾瑜一個人的。」林三叔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那一臉的陰毒好像是第一次展現似的,非常的猙獰可怖。
霍靖堯的手緊緊地環繞著瑾瑜的腰肢:「出爾反爾?你我好像都差不多,你敢帶著流音出來,今天就沒打算放我們走,你只是想要從我這裡拿到錢而已,林先生,我們都是商人,彼此心裡在想什麼,誰還不清楚?」
「霍靖堯,你今天要是敢輕舉妄動就試試看,看看我敢不敢對你做點什麼。」
「阿惠啊,帶著流音先離開,一定要讓他們找不到你。」霍靖堯的話剛剛說完,阿惠抱著流音一眨眼的時間就從人的縫隙當中消失不見,這樣的障眼法,在場的人誰都沒有看清楚。
瑾瑜抬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霍靖堯:「你?」
「別說話,現在開始,你的手抓緊了我的衣服,一秒都不要鬆開。」霍靖堯面對著這些黑洞洞的槍口,抱著必死的決心。
「這裡算是鬧區,如果在這裡開槍,你們林家地位不保,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記者呢,難不成你還要把那些記者都處理掉?那些記者可是本地人,你敢嗎?」霍靖堯瞧著林三叔氣急敗壞的樣子,笑的不屑一顧。
「打死他!」林三叔一聲令下,黑衣人團團圍了上來,葉瑾瑜有些擔心的望著他,只是霍靖堯這個時候並沒有看她,敏捷的身手事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若不是因為有瑾瑜,這些人,他不會花費多少工夫。
霍靖堯打的很吃力,也被人打了,瑾瑜感覺到是自己拖累了他,手不自覺的就鬆開了他的衣襟。,
「瑾瑜!」霍靖堯看到她脫離了自己,喊了一聲,可是這些人招呼上來的時候,怎麼都脫不開身。
林三叔看到葉瑾瑜獨自在一邊,過去很想抓住她。
可是葉瑾瑜並非是坐以待斃,拿著輕巧的椅子朝他狠狠地在過去,空間不大的房間里很是雜亂。
葉瑾瑜在專心對付想要靠近的林三叔,忽略身後準備砸過來的重物,霍靖堯狠狠的撂倒這些人,朝瑾瑜跑過去。
重物敲在或經不要身上,連同葉瑾瑜都被狠狠震了一下。
「瑾瑜,你不要動。」他低聲的說話,然後用力的抱著她,破窗而出,樓下已有人接應,他們摔在氣墊上,轉眼就被人扶起來送上車。
一系列的動作根本不超過兩分鐘,林三叔的火氣很旺,恨不得宰了他。
「去,把他們給我追回來。」
霍靖堯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她的手,手腕都被他捏青了,他綳著臉沒有看她,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瑾瑜看著他這樣才覺得有些害怕。
「你怎麼樣?」她的手剛剛抬起來就被霍靖堯給按了下去。
「沒事,不過是挨了一下,哪有你想的那麼嚴重。」霍靖堯低頭看她是,氣息微微有些急促,看到瑾瑜這麼皺著眉頭,心裡也挺不舒服的。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和剛剛差太多了。」瑾瑜心裡很沒底,挨的那一下可不輕,如果打在她身上,她可能當場就暈過去了。
「我說沒事就沒事,這會流音應該在飛機上了,我們跟她搭乘的不是同一班飛機,你也不必擔心,有阿惠在她身邊,她會沒事。」霍靖堯想起來這些還沒跟她說,便一下子說出了口。
「謝謝你。」瑾瑜的感謝很蒼白,可也是真心的,如果沒有霍靖堯幫忙,她是不可能會這麼快從林三叔的手裡逃脫出來的。
還有流音能離開林家,真的是多虧了他。
「是有代價的,你以為這事就能這麼算了,我在你們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可不能白花。」
葉瑾瑜臉色微微一僵,還是什麼都沒說,把他們從火坑裡救出來,什麼代價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不知道為什麼會相信霍靖堯,大概是覺得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根本沒有人可以相信才會如此。
兩人坐在飛機的頭等艙,他們的飛機在澳大利亞轉了一次機才飛往海城。
這一回,葉瑾瑜看到了他白色的襯衣領已經被鮮血染透,她心裡頭猛地一緊,拉住了他的手。
「你流血了,你為什麼不說?」她有些著急的想要站起來,霍靖堯大手將她牢牢地按住了她。
「別動,我沒事。」
「你的衣服都被染透了,霍靖堯,你瘋了是不是?」葉瑾瑜不顧一切的要起身給他想辦法,霍靖堯情急之下將她按在了自己腿上,緊緊地將她扣在自己懷中。
逼近她的臉:「你看,我還能對你耍流氓,有什麼事?安分一點,海城有醫生在等著,你不必擔心。」
葉瑾瑜不敢在他腿上再坐下去,他明明很虛弱,卻強撐著自己,他是真的不想讓她擔心。
霍靖堯在飛機上清醒了很長時間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一直到海城機場。
瑾瑜推著昏迷當中的霍靖堯從出口走出來,正好看到外面的阿惠和劉議案,看到流音的時候,她激動的說不出來話。
「醫生呢?」
「車子在外面,不會去醫院的,而是會虞山別墅,您也一起去吧,畢竟在我們的保護範圍內才是安全的,我們畢竟是在墨爾本搶了人,林家很快就會追到海城。」阿惠從她手中接過了輪椅然後很貼心的跟她分析其中的利與弊。
葉瑾瑜有些失神,一隻溫暖的小手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
「媽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要去躲一陣子了。」瑾瑜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時隔六年多,她重新回到這個城市,忽然你覺得這裡還和以前一樣,從未變過。
「媽媽,這是哪裡,我從來沒有來過?」
「媽媽以前生活過的地方。」她沒法說是家,僅僅只是生活過的地方,她在這裡所經歷的一切,不想去想,也不願意跟女兒提起。
流音是個特別漂亮的混血兒,不免會引發一些人的好奇,甚至是拍照,發現這樣對待情況,瑾瑜立即將她抱了起來按著她的頭。
「不要把頭抬起來,媽媽讓你抬頭,你才可以抬頭。」葉瑾瑜的聲音很小,流音很乖巧的趴著頭,整張臉都隱藏在瑾瑜的頭髮里。
到虞山別墅時,醫生出來將霍靖堯接進別墅里。
「您別擔心,先生他身體一向很好,不會有什麼事的。」阿惠看著她一直守在門口不願意離開,阿惠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以為他會慢慢的忘記我的。」葉瑾瑜不願意相信霍靖堯對她的感情,回到這個地方才發現這裡和原來還是一模一樣,根本沒有變過,走進這裡就像是回到了幾年之前跟霍靖堯痛苦糾纏的那些時光。
阿惠一貫沒有表情的臉上有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先生她自知自己做錯了,這麼些年,對你都很愧疚,當然了,還有愛。」
葉瑾瑜聽著阿惠的話不由得抬眼看她:「我現在很感謝他,但是這並不代表我跟他之間就會發生點什麼,過了這段時間,我想我還是會離開的。」
阿惠沒說話:「那是您自己的自由。」
「流音小姐在外面玩的很開心,您不去看看嗎?」阿惠下樓的時候順便說了一句。
葉瑾瑜只是淡淡勾了勾唇角,她當然知道流音玩的開心,有人陪她玩,爸爸過世的悲哀她才能暫時忘記。
見她沒動,阿惠只好自己下樓出去看看流音。
手術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個小時,瑾瑜哄睡了流音過來正好撞見醫生從房間里出來。
「醫生,他的情況怎麼樣,流了很多血的。」瑾瑜的而緊張輕而易舉的表現在臉上,醫生對她禮貌的欠了欠身。
「您不必擔心,先生的身體狀態一直都很好,只是腦補受到重擊,不知道會不會再生出血塊,總之,有我們在,先生他就不會有什麼事。」醫生回答的格外禮貌恭敬。
瑾瑜只注意到醫生說什麼,並沒有注意到醫生是什麼態度,下意識的往裡面看了一眼。
「真的不需要去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