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虛偽的面具
四周是暗夜,房間里沒有開燈,
蘇瑤蜷縮在床前,將頭埋在雙膝間,身子還在不停的打著顫,嬌小的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許久,她抬起頭,乾淨的眸子里一片渙散,沒有半點光亮。
她可以容忍他的不愛,可以容忍他的夜不歸宿,卻無法容忍他的欺騙。
手機震動嗡嗡直響,蘇瑤麻木地轉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裡掙扎了幾下,把電話拿起來。
「喂?」
「瑤瑤,過幾天阿遠生日,我已經訂好了包間,你就不用重複訂了,和你說一下。」
「嗯!」蘇瑤輕輕的嗯了一聲。
「咦,你的聲音怎麼不對,出了什麼事?」
蘇瑤愣了愣,吸了下鼻子,將濃重的鼻音遮掩,「我沒事……」
「不對,你一定有事,蘇瑤,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被盛澤天欺負了,你快告訴我……」
蘇瑤漆墨的眸底,隱隱閃著水光,她動了動嘴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口突然很痛,像被揪住了似的,半晌,只啞啞喚了一聲,「小榕……」
付榕一聽這聲音,頭皮立刻麻了,什麼鬼!
「我操,特么的一定是盛澤天那個混蛋,你等著,我馬上來。」
蘇瑤捏著電話,暗影中,她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付榕來得很快,沒多久,門鈴便如同就機關槍一般地響個不停。
蘇瑤強撐起自己的身體,看到是付榕,用麻木的手背將臉上的淚水抹掉。
她不想,讓自己親近的人為她擔心,她不想將從盛澤天那裡得到負面情緒,讓愛自己的人承受,那不公平。
將門打開,付榕一下子衝進來,臉色極為凶煞。
她一把將蘇瑤拉到身後,瞪著眼睛在屋子裡搜尋,「盛澤天呢?他人呢?!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欺負瑤瑤的!」
蘇瑤剛剛抹掉的眼淚,一下子又蓄積起來,她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掉下。
有人護著,這麼幸福的感覺,是不應該掉眼淚的。
吸了吸鼻子,蘇瑤聲音有些嘶啞,「他不在。」
付榕這才收起兇悍的表情,扶住蘇瑤搖搖欲墜的身子,眼睛瞬間集中在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
「這個畜生!這些,是他弄的?!」
蘇瑤搖搖頭,在劇院外,她已經是這樣凄慘的模樣了,想起那一幕,蘇瑤臉上的血色瞬間消散。
她的身子忍不住發抖,那就像是一個噩夢,讓她想到就忍不住驚恐。
如果沒有盛俊出現,那麼她現在……
蘇瑤根本不敢想象。
然而更諷刺的是,她沒有被那些人強暴,卻在自己的家裡,被自己的丈夫強暴……
蘇瑤腿間此刻疼痛無比,腳傷也讓她站著都有些勉強。
她不想再待在這裡,待在這個充滿了盛澤天氣息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繼續在這裡。
「小榕……,我們走吧。」
付榕二話沒說,扶著蘇瑤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她忽然察覺到不對勁,「瑤瑤你的腳……」
「扭傷了,沒事。」
付榕氣得眼中冒火,小心地架起蘇瑤,她早就不想讓瑤瑤待在這裡了。
還說什麼誤會,什麼已經說明白了?我呸!渣男人設永不崩!
……
蘇瑤沒有去付榕那裡,她不想給小榕帶來麻煩。
找了一家酒店,付榕刷卡進門,打開燈,明亮華麗。
「你就住這兒,明天我去給你找地方,那別墅你就別回去了。」
付榕心疼地看著蘇瑤,她們迫不及待地走,根本沒來得及換衣服,只披了一件大衣,現在大衣脫下,蘇瑤身上的傷痕,讓付榕眼睛都紅了。
「那個禽獸怎麼下得去手!」
蘇瑤低頭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安慰地笑笑,「我去洗一洗。」
快速走到浴室鎖上門,蘇瑤靠在門上,一點一點滑坐下來,頹然地抱著膝蓋。
她不想告訴付榕,自己遇見了什麼樣的事情,她一定會擔心死的。
被自己的丈夫強暴,總好過被流氓吧?蘇瑤苦澀地笑,嘴角邊,卻嘗到了腥咸眼淚的滋味。
她立刻爬起來,走到淋浴頭下,將水開到最大。
水花如注,澆在她的身上,蘇瑤忍到現在情緒,傾瀉而出。
有了淋浴的聲音,她才敢嚎啕大哭,她才敢放肆地將心中悲傷宣洩出來。
如果,水流能帶走她的悲傷,該多好……
……
電話鈴響,盛俊瞄了一眼號碼,揚起嘲諷的笑,漫不經心地接起來。
「為什麼?!」電話那頭,是氣急敗壞的指責。
盛俊翻動一頁手中的書,「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出手?為什麼你要救蘇瑤?不是說好了要讓她身敗名裂給盛澤天看到的嗎?為什麼你要反悔?!」
一連急促的追問,讓盛俊挑了挑眉,「朱婷,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
「我不明白!明明設計好的,明明可以讓蘇瑤嘗到地獄的滋味,你不是很想打擊小天嗎?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做什麼,需要跟你彙報?」
盛俊冷冷一笑,就想將電話給掛掉。
然而朱婷卻吼了出來,「你也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你也心軟了?!」
盛俊的手一頓,眼前出現了蘇瑤奮力掙扎的模樣。
明明已經走投無路,偏偏要拚死努力到最後一刻,她臉上的絕然和痛楚,交織成一幅美麗的畫面,讓藏在暗處的他,忍不住走了出去。
朱婷的聲音還在繼續,「我早該知道的!那個賤人有什麼好的?你曾經是怎麼對我的?為什麼你不能同樣地對她?盛俊你這個惡魔,你是個惡魔!」
盛俊毫不猶豫地將電話掐掉,跟蘇瑤相比,朱婷算什麼?
自己只不過勾勾手就貼上來的便宜貨,怎麼能相提並論?
盛俊眼中浮現一絲興味,他有種預感,就算蘇瑤真的被強了,她也不一定會就此沉淪。
那還不如……,讓她承自己一個情,總要女人心甘情願拋棄盛澤天投入自己的懷抱,這種感覺才是最爽的。
微薄的嘴角勾出邪魅的笑容,盛俊竟有些急切,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天了!
……
「盛總,劉興來了。」
主任將一個人帶到盛澤天的面前。
此人睡眼朦朧,一看就是被從床上拉起來的,正是監控里的小平頭。
「你就是劉興?今天,你有沒有帶一個女人去過後台?第十化妝間。」
盛澤天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劉興眼神一頓,然後想也不想地搖頭,「什麼女人?我不知道。」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讓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蔣昱,齜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表哥可真殘暴,一言不合就甩耳光,他此刻極為慶幸自己沒有作死地激怒過他。
「你、你憑什麼打我?!」
劉興的嘴角都破了,瞪圓了眼睛爬起來就想衝過來,主任一個眼神讓人拉住他。
開玩笑這可是盛總,別說打人了,他就是殺人,也有的是人要幫他善後!
監控被扔在劉興的面前,「敢騙我,這一個耳光只是個教訓,接下來我問你的話,如果你敢騙我,後果,自負!」
盛澤天眯著眼睛,裡面是危險的寒芒,看得劉興忍不住顫抖。
這到底是什麼人?
「是誰,讓你將她喊過去的?」
「我……我不知道。」
劉興的嘴角腫著,眼睛閃了閃,卻仍舊沒有說出什麼。
盛澤天怒極反笑,正要說什麼,一旁的蔣昱接了一個電話,然後特乖巧地過來回報情況。
「哥,查到了這個人的賬戶,最近多了十萬塊,來路不明,匯款的賬戶是隨意註冊的。」
冷冷的眼光掃到了劉興的身上,宛如在看一個死人。
盛澤天站起來,挺拔的身形如山一般,立在劉興的面前。
下一秒,他的鞋底重重地踩在了劉興的手指上,沒有任何留力,死死地踩著,來回碾動。
劉興痛楚的尖叫聲立刻響徹整個屋子,聲音都分叉了,慘絕人寰,他的額上立刻布滿了汗水,臉色慘白。
「你可以不說,那是你的權利,可是,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盛澤天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讓人不寒而慄。
他眼中冰寒冷酷,手往身後一伸,蔣昱立刻屁顛屁顛地送上一柄小巧精緻的匕首。
「你最好別說,說太快了,也沒意思。」
盛澤天緩緩地將匕首抽出來,刀刃在燈光下泛起冰冷的寒芒。
一旁站著的主任腿肚子都在發抖,我的祖宗啊,這是要玩出事啊!
然而,那柄匕首還沒有伸到劉興的面前,從他的襠間傳來一陣騷臭,緊接著褲襠處濕了一片。
「我說,我說!」
像是怕盛澤天會反悔一樣,劉興哆嗦著一口氣說完,「有個女人給了我一筆錢,她讓我、讓我看著時間,將那個女的帶過去。」
「我看,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就答應了,我、我真的沒做別的事情!」
「那個女人,是誰?」
「我不知道,她跟我用電話聯繫,用了變聲器。」
盛澤天抿了抿嘴,其實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
從音樂會上,朱婷的身影出現開始,這就是一場她安排好的戲。
盛澤天直起身子,手卻忽然一動,匕首寒光閃過,直直地朝著劉興射過去。
他驚懼地尖叫一聲,竟然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那柄匕首,直直地扎在他兩腿之間,差一寸,他這輩子,就毀了……
將人拖下去,蔣昱心有餘悸地靠過來,「哥,這真的是朱婷姐做的?我看她平常溫溫柔柔的,會不會弄錯了?」
盛澤天沒理他,兀自思考著什麼。
「哥,你不是都查出來了嗎?」
「不對。」
「什麼不對?」
盛澤天的嘴唇抿得如同一條縫,這並不能解釋,之後的事情。
蘇瑤就是傷心跑開,為什麼又會和盛俊在一起?她就算再難過,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忽然跟盛俊那麼親密!
這中間,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繼續查。」
「還查呀?」
蔣昱抱怨了一聲,緊接著看到盛澤天冷厲的目光,又想到那一記響亮的耳光和飛刀,立刻點點頭,「查,必須要查,我現在就去查!」
蔣昱立刻走出房間,其餘的人也不敢多待,生怕惹怒了這一位大爺。
盛澤天點燃一根香煙,噴吐出濃郁的煙霧。
心臟微微收縮,她是聽到了自己說的話,才會傷心地跑開嗎?怪不得,她會說自己騙了她三年……
仰起頭,盛澤天滿目黯然,她這會兒,在幹什麼呢,一定,很難受吧,自己又一次,傷了她……
僅僅五分鐘,蔣昱去而復返。
「這裡她出事四周所有的監控,調出來看一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盛澤天掐滅香煙,走到屏幕前,緊緊的盯著,不錯過任何一幕。
忽然,屏幕上走來一個女人,眼神空洞,像個沒有靈魂的幽靈。三個男人擋住了那女人的去路……
啪!
盛澤天一拳打在桌上,眼中的爆怒讓人不寒而厲,聲音如同地獄里的閻王。
「誰做的?」
蔣昱硬著頭皮,道:「表哥,我馬上去查出來。」
盛澤天客上的血管突突直跳,一起揪起蔣昱的胸襟,用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
「找到這三人,廢了他們,廢不了他們,我廢了你!」
我擦!
要不要這麼狠?蔣昱心裡發顫,看著面前幾乎要將他生吞剝的男人,忙點頭道:「表哥,放心,放心!」
盛澤天猛的放開他,唇角揚起一絲冷魅,大步離去。
蔣昱心中一動,趕緊追出去,在車子邊攔住了人。「表哥,你現在要去哪裡?」
盛澤天冷凝的看著他,皺著眉頭反問:「你說呢?」
蔣昱咬咬牙,道:「表哥,你要去找她,我不敢攔著,但是還是冷靜下再說。」他這樣直衝沖的找過去,真的是會出事的。
「冷靜,去他媽的冷靜,老子現在恨不得殺人。」
盛澤天只要一想到那些個齷齪的手,在女人身上……他就恨不得毀天滅地。
「表哥,當心嚇著孩子。」
盛澤天沉著臉,將怒意往下壓,片刻后,他深深地看了蔣昱一眼,鑽進了車裡,疾馳而去。
蔣昱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那樣的眼神,狠厲,陰沉,帶著如火般的愁恨。
真的可怕!
……
書房內,很黑,沒有一點點光亮。
敲門聲響。
暗夜中的人,薄唇輕動,「進來。」
門推開,來人走進去,待眼睛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后,才開口道:「少爺,那邊傳來消息,盛澤天動用了黑道的勢力再找三個人。」
「是他們?」盛俊從轉椅里轉過身,目光泛著冷幽的光。
「正是。」
「好快的手腳!」盛俊輕聲一嘆,嘴角泛起冷笑。
「少爺,我們怎麼辦?」
「怕什麼,橫豎有人擋在我們面前,那個女人不會這麼蠢把我供出來的。」
「少爺……您這麼篤定?」
盛俊略微停頓下,深呼吸了兩口氣,「她如果說出我們,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
盛澤天最恨的人就是他,一旦他知道了朱婷和他勾結,那麼,就算朱婷以死威脅,他都不會再心軟的。
「那,朱小姐那邊,不就是顆棄子了嗎?」
盛澤天會放過她嗎?
盛俊撫了撫下巴,眸光微微上揚,「棄子嗎?不錯啊,一顆被廢了的棄子,才有勇氣拚死一搏。」
「這……」
盛俊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門輕輕合上,屋裡一片安靜,入耳的只有自己輕輕緩緩,不急不慢的呼吸聲。
盛俊走到桌前,看著窗外的星星點點,唇邊慢慢揚起狩獵者的笑容。
如果他沒有算計錯誤,他的好哥哥一定會去找朱婷,朱婷也一定會將他隱下,也會因此而更深的恨蘇瑤。
哈哈哈……
恨著才好啊!才能讓他像個英雄般,走到蘇瑤的面前。
朱婷那個蠢貨當真以為他在幫她,殊不知,她只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己,作用,不過就是用來做擋箭牌,給他的好哥哥一次次的添堵。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不是嗎?
盛俊掏出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俊臉在明滅的煙光中,越發的陰沉。
朱婷,是必敗無疑的了。
那麼,盛澤天會怎樣換回蘇瑤的心呢……
男人吐出一口煙圈,輕輕嘆息一聲,「看來,後面的事情,我得好好算計算計了!」
……
盛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煙霧寥寥。
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
桌后的盛澤天面色沉峻,一雙星目深不見底。
時間像是被凝止了一般,無聲無息。
一抹白光照進來,他熄滅了香煙,拿起椅背上的大衣,走出辦公室。
門鈴響。
劉媽忙不迭的穿好了衣服下樓,開門,她愣了愣。
「盛總,這麼早您怎麼來了,小姐還沒有起床呢。」
「把她叫起來。」盛澤天的聲音冰冷。
劉媽不敢違抗,忙道:「盛總,您先坐,我立刻就去叫。」
「等等,睿睿身體怎樣?」
「這幾天好多了,小臉蛋也有了紅潤。盛總放心。」
劉媽剛一轉身,卻就看到許婷穿著睡袍站在樓梯口,臉上帶著驚喜,「小天,你怎麼來了?」
「劉媽,你上樓去,看著睿睿,關好門,不要吵醒他。」
背後的聲音,越發的冷凝,劉媽心驚了兩下,擔憂的小姐看了眼,只能安安份份的離開。
寬大的客廳里沒有了別人,盛澤天的目光幽冷冰涼,空氣也似凝固了一般,越發讓人覺得壓抑。
朱婷臉上的笑意一點點逝去,露出怯生生的樣子,「怎麼了,小天,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難道我又惹你生氣了?」
盛澤天沒有說話,目光泛著火光,讓人莫名覺得害怕。
朱婷心一虛,忙從樓梯走下來,輕裊的走到他跟前,撒嬌的嘟起唇,道:「小天,你怎麼不說話,昨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對,我知道錯了,以後也不會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朱婷說著說著,眼圈兒就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有種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盛澤天依舊沒有說話,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個女人可真會演戲啊。
這張漂亮的臉蛋下面,暗藏著的算計,齷齪,陰毒,讓他根本不敢相信。
朱婷的心裡虛了,有種想奪路而逃的衝動,她咬咬牙,心一狠將頭靠在他的胸前。
「小天,你真的不肯原應該我嗎,我們多少年的情份了?」
「朱婷!」
盛澤天退後幾步,開口說話,「我問你,我們多少年的情份了?」
朱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從我認識你開始,到現在,多少年的情份了?」
盛澤天的聲音雖然低,卻帶著凌冽的氣息,在虛無間給人以冷酷和壓迫。
朱婷心頭一驚,正要開口,卻見男人如劍一樣的目光直射過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的情份,如果沒有這十五年的情份,你以為,你今天還能站在這裡嗎?」
「小天?」朱婷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這放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需要我說嗎,你做了什麼齷齪事情,你心裡不清楚嗎?」
漆黑如墨的冰冷眼眸,讓朱婷渾身發顫,他知道了?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一把抓住盛澤天的手,「小天,你聽我解釋,我……」
「你給我閉嘴!」
盛澤天一聲怒吼,拳頭握著咯咯作響,眼中的怒意,恨不得將面前的女人拆骨剝皮。
朱婷此刻心裡的震驚,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像被打了一記悶棍似的,連心裡都透著害怕。
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去查;也沒有料到,他會查得這麼快。
「小天,小天,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
「那三個男人,是你安排的?」
盛澤天一把摔推她,眼中怒意翻湧,「說,是不是你安排的?」
「小天,我……」
男人吃人的目光,嚇得朱婷眼淚簌簌而下,她張了張唇,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盛澤天嫌棄地看著她一張臉,連連冷笑。
「朱婷,我真的萬萬沒有想到,你會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女人,你的那些個下作的手段,真的讓我大開眼界,你讓我太失望了。」
「小天,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
盛澤天臉上露出深深的疲倦,「請你閉嘴,我不想再聽到你說一句話,一個字,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見你,你和睿睿的生活,我會讓我的助理出面。」
「小天?」
朱婷慌了,眼中的驚怖如同見到鬼魅一般。
他在說什麼,不會再見她……這怎麼可能?這不可以!
朱婷推開他,不敢置信的搖著呢,一步步踉蹌後退,「盛澤天,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
「朱婷,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啊!」
心底的恨意湧上,朱婷赤紅著眼睛,臉上猙獰畢現,整個人開始歇斯底里。
「我逼你?!盛澤天,我為什麼會到現在的地步,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的父母會死嗎?是你,都是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盛澤天的身子出現輕微的顫抖,眼中,浮現淡淡的愧疚。
然而,蘇瑤傷心欲絕的面容也出現在他面前,自己一次次地傷了她的心,她又何其無辜?
「是,當初盛俊勾引你,確實是因為想要報復打擊我,可是朱婷,說到底,是你背叛了我,我真的欠你嗎?」
朱婷劇烈顫抖著,臉色煞白,不敢相信地看向盛澤天。
他怎麼能,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他怎麼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是你,先棄我而去,是你,說盛俊比我更溫柔更適合你,你甚至,希望我能祝福你……」
一絲痛意浮現在盛澤天的臉上,當時的那種打擊,真的很讓他無法接受。
朱婷慌了,「不是的,是盛俊,是他騙了我,他是假裝想對我好,他是想對付你所以才……」
「他假裝對你好,都能夠讓你背叛我,朱婷,如果盛俊是真對你好呢?那麼你是不是就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了?」
逐漸冰冷的話,讓朱婷血液都涼了。
她沒有見過如此絕情的盛澤天,他從來都捨不得跟自己說狠話的,他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小天,我現在成為了孤兒,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如果不是被牽連到你和盛俊的恩怨中,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的爸爸媽媽,又怎麼會匆匆想去看我,雙雙出車禍而死!你現在,是想撇清關係嗎?!」
朱婷的指責,讓盛俊沉默,她心中一喜,正要放軟了聲音說話,卻聽見他淡淡地開口。
「如果當初,蘇瑤處在同樣的位置,我相信她,不會做出跟你一樣的選擇。」
「……」
朱婷被這一記重擊擊得金星直冒,盛澤天的意思是,是她貪慕虛榮,是她活該,她根本比不上蘇瑤?!
他怎麼會變得,如此絕情?!
「正因為我還有一些愧疚,所以我說過,會照顧你,會讓你衣食無憂,可我沒想到,你居然變得如此心狠手辣,對蘇瑤做出這種事情。」
盛澤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這樣吧,該我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你們生活所需的資金,我會負責,其餘的,就到此為止了。」
「不!小天,你不能這樣!你這是要我們母子去死啊!」
盛澤天閃身躲開撲過來的朱婷,冷冷地看著她,「之前我念著舊情,卻一次一次讓我最重要的傷心難過,朱婷,我真恨我沒有早一點,看清你的面目。」
讓瑤瑤白白流了那麼多的眼淚……
門「砰」地一聲關上,餘音迴響。
朱婷四肢癱軟,慢慢地滑坐在冰冷的地上。
她心中一陣一陣地發慌,眼裡空洞一片,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盛澤天絕情的態度,強硬到無法改變,他為了蘇瑤那個女人,竟然要拋棄他們母子嗎?!
指甲在地面上抓出刺耳的聲音,朱婷的眼睛逐漸泛紅,眼裡的恨意,想是能將地面灼穿!
「蘇!瑤!」
撕心裂肺的聲音里,充滿了狠毒和怨恨。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為什麼總要阻止自己?!她為什麼!不去死了算了!
朱婷的身體在瘋狂地顫抖,眼裡有不正常的狂躁和殺意。
她絕不會放過蘇瑤,絕對不會!
……
盛澤天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裡。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蘇瑤道歉,就算求,他也要求得她的原諒!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蘇瑤竟然遭遇了那樣的噩夢,可是自己做了什麼?!
盛澤天泄憤一樣地猛捶了一下方向盤,車子發出尖銳的鳴叫,他簡直不是人!
想到蘇瑤的傷痛,盛澤天幾乎呼吸不過來,怪不得,她會絕望地再次說出離婚,他真是個混蛋!
輪胎在地上磨出剎車印,盛澤天都等不及車子停穩,立刻從裡面衝出來,一陣風一般地沖回家裡。
空無一人。
空蕩蕩的家裡,還殘留著蘇瑤身上的香氣,讓盛澤天的心都揪了起來。
「瑤瑤……,瑤瑤!」
不死心地里裡外外找了一遍,盛澤天終於確定,蘇瑤已經離開了。
她不想,再看到自己……
這個想法,讓盛澤天一陣難受,可是,他非找到蘇瑤不可,他還沒告訴她一切!
盛澤天眼眸一閃,立刻掏出手機。
……
酒店裡,付榕一夜沒睡,因為瑤瑤走得匆忙,沒有拿安眠藥。
她找了各種話題想要逗蘇瑤開心,一晃神,天都亮了。
「瑤瑤,你想吃什麼?」
蘇瑤輕輕地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哪兒能不吃?要是阿遠知道我沒照顧好你,他會撕了我的。」
蘇瑤抬頭,口中的話還沒說出來,付榕已經搖了搖頭,「你放心,我沒跟他說,我覺得,你大概也不想讓他知道。」
蘇瑤勾出淡淡的笑容,小榕真的,很了解她。
看著蘇瑤臉上縹緲一樣的淡笑,付榕心中一陣酸楚。
她吸了吸鼻子,強打起精神,「你等我一下,十分鐘,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我知道你吃不慣酒店的早餐。」
說完,付榕逃也似的離開,生怕遲一秒鐘,她的眼淚就會掉下來讓瑤瑤看見。
往外走了幾步,付榕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來一看,頓時滿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