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尤物
第18章 尤物
穿過好幾個轉角走到盡頭, 空蕩的樓梯間尋不到一絲人影。
似乎孟瓊剛剛撞見的是道幻影。
燈光高掛,光影明亮,地毯柔軟的延伸到盡頭,灰色格紋和兩側牆麵交匯成了一點, 遠離噪雜聲, 很靜, 仿佛這裏是另一個空間。
她不露聲色地掃了眼長廊某處,沒走。
幾秒後, 目光收回來, 孟瓊懶散地靠在廊側,想了會兒,才拿出手機, 發了條消息給他。
【我好像看見你了。躲我?】
孟瓊百無聊賴掃過那幾個字樣,挑了縷發梢在指尖來回穿梭, 開始耐心等待,自始至終沒抬頭看周圍。
兩分鍾,沒有回複。
女人眉頭輕蹙,收了手機, 尖細鞋跟踩在地毯上, 沒再回頭, 背影漸遠。
程時琅還在原地等她, 見她過來才按了電梯, 什麽都沒問。
孟瓊和他一起進了電梯,側頭看一旁的男人:“有事耽誤了一下。”
程時琅“嗯”一聲, 看上去不甚在意。
電梯門慢慢關閉, 逼仄的空間帶來壓迫感。
樓層數往下, 程時琅站在孟瓊身側不動, 透過電梯壁看她,似乎想到什麽,和她提了句。
“爺爺似乎挺不過這次了,年紀太大根本動不起手術,在不斷惡化。”他頓一下,側頭看向孟瓊,“最近沒什麽事?”
孟瓊明白他言下之意,“沒。”
“老人家挺喜歡你的,總嚷嚷著走之前見見她孫媳婦。”
程時琅順著她的話說:“那後幾天抽個時間?”
孟瓊避開這個話題不談,隻是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撇開她和程時琅不談,兩家也算交情不淺,作為小輩再忙也該去探望。
更何況,那個記憶裏精神矍鑠的老頭子和她家那老太太是對剪不斷的冤家,年輕時鬧得雞飛狗跳,如今卻風燭殘年,鍾鳴漏盡。
兩人在狹窄的空間交談,像是多年知己,默契十足。
===第20節===
夜色霧濃,程時琅送孟瓊到樓下,看她背影漸遠,自始至終沒移開視線。
孟瓊走兩步,忽然回來,轉到程時琅車窗前。
車窗被人從裏打開,搭在窗沿上的指甲圓潤光滑,白淨如同嵌了彎月牙,視線上移,露出程時琅英俊深邃的目光。
不遠處兩三個花藝工人在打燈修整枝葉,哢嚓哢嚓的聲音,葉瓣和枝條簌簌的落了一地,留下大片陰影。
孟瓊叫他一聲,抬眸與他對視,忽然低頭對他笑了下。
兩人距離很近,幾乎能看清對方細長濃密的眼睫,她唇角上翹,帶了點勾人的妖嬈,頭更低,湊得更近,紅唇幾乎貼著他的。
孟瓊祝賀他:“提前恭喜你,將要得償所願。”
車尾燈亮起,很快消失在車道盡頭。
孟瓊站在原地不動,目光投向遠處。
幾秒後,她點了支煙,煙頭猩紅,在夜色裏慢慢抽起來。
凜冽寒冬,是要下雪的天氣,道路上空無一人,孟瓊的神色隨稀薄煙霧籠罩,半隱在夜色裏,看不太清。空氣裏吹來冷風,燈下的女人微微攏了衣服,對著明亮的光線,孟瓊五官美顏妖嬈,像深夜荒銥嬅野裏夢見的狐狸精,紅唇白皮,直勾勾的眼神充滿欲望的魅惑。
燈亮如白晝,樹影搖晃,看的人血液沸騰。
沒幾分鍾,孟瓊將剩下的半根煙掐滅,扔進垃圾桶。
她站直身子,目光幽遠,往不遠處的便利店走去。
再從便利店出來,孟瓊手上拎了個塑料袋。
她感覺到身後有道身影在跟她,沒回頭,腳步也沒因此停下來。
直到腰身猛地被人從身後抱住,裸露著的手腕肌膚觸碰到那人冰冷的衣角,似乎帶著很重的涼意。
孟瓊拎著袋子的手一頓,很快反應過來,側頭聽著身後人急促的呼吸聲。
那人沒吭聲,隻垂著頭,整個埋在她頸窩裏,溫熱的氣息噴灑開來,嶙峋的鎖骨隨呼吸微微起伏,肌膚貼著他的唇,像團火焰在各處點燃,竟然在冷風中竟生出些溫暖。
她轉了個身,麵對麵。
紀聽白太高,此時低著頭,孟瓊勉強微仰著頭看他,彼此混雜的氣息裏,還能聞到濃烈的煙草味。
孟瓊伸手,摸了摸他略刺手的發,碰過去很冷,她瑟縮一下,被抱得更緊,隔著厚厚的衣服,孟瓊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熱意。
紀聽白不肯鬆手,孟瓊也沒有掙紮,就這麽任憑他抱著。
過了好幾分鍾,他火燒一般的唇瓣從熏紅的鎖骨上移,蔓延到女人的唇角處,他卻不敢太用力,隻是小心的親了下,帶著濡濕的氣息,舍不得離開。
在寂靜的環境裏,燈光偏暗,樹叢遮掩,枝葉婆娑,並沒有引人注意。
紀聽白嗓音很低,帶了些委屈的埋怨:“瓊瓊,你欺負人。”
他的聲線很低,尾音帶著點卷兒,像個小鉤子,深深淺淺往上翹,聽在孟瓊耳朵裏有些像撒嬌。
孟瓊慢條斯理的揉了揉他的頭,眼神往紀聽白的臉上掃,男生冷厲的臉部輪廓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柔和不少,額前幾縷碎發散落,眉眼耷拉著,皮膚在風裏也透著幾分合時宜的蒼白。
倒像真受了什麽委屈。
視線仍然微仰著,孟瓊略略下移,就看見男生說話是滾動的喉結,微微突起,在薄薄的肌膚下帶著幾分勾人的性感,領口的扣子還勾纏了幾絲她的卷發,混在一起,說不出的曖昧。
孟瓊說起話來一向是慢慢的,兩人距離太近,隻是略微偏頭,就蹭上他的喉結,氣息飄在上麵,明目張膽的灼熱,熏紅了男生那處的小片肌膚,在暗處豔若桃花。
“我怎麽欺負你了?嗯?”
說到後麵,尾音翹起來,瞳仁裏帶著幾分嫵媚的笑,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隻是話音剛落,孟瓊的紅唇便貼上男生的喉結,如遊絲滑過,淺淺的親了下,接著抬起指腹輕輕蹭了蹭那處,才舔著唇。
“我怎麽覺得,你在欺負我?”
紀聽白盯著她那張紅唇沒說話,他受不了她這樣。
下一刻,孟瓊的手指被修長有力的掌心包裹,與他十指相交,禁錮在一起。
孟瓊摸著他溫熱的骨節,忽然想到這樣好看的一雙手,天生是用來彈鋼琴的。
她說:“打電話怎麽不接?”
耳邊能聽見樹葉沙沙響,兩人似乎感覺不到半分寒意,怕她感冒,紀聽白把她的手壓在懷裏,才道:“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還凶我。”
聲音很低,卻是貼著孟瓊耳廓說的,聽上去情緒低落,儼然是一副鬧別扭的模樣。
孟瓊順著他的動作,掌心貼著他的,指甲微微摩挲他的手腕,慢慢往他衣袖裏伸。
“所以打算以後都不理我了?”
四周安靜到極點,偶有鳴笛聲從遠處飄過來,路燈的光柱也避開兩人,
他在她耳邊湊得更近,呼吸在夜裏幾乎要把人燙碎。
“我沒有在無理取鬧。”
“我們都沒有牽過手,你剛剛還親他。”
“瓊瓊,不許親他好不好。”
“你都還沒有親過我。”
紀聽白將人塞進外套裏,胳膊摟得很緊,將她禁錮在懷裏,似乎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不見,想把她揉進骨血裏全部占有。
那晚的短信給了他勇氣,但更多的是即將得到的害怕。
他的愛像見不得光的苔蘚,隻給一點愛,又能生生不息,蔓延成片。
他看見他們曾經貼得那麽近,嫉妒的快要瘋掉了。可他卻不敢移開眼,隻是死死的看著他們。
孟瓊被他抱得喘不上氣,臉頰輕輕貼著他堅硬的胸口,他的懷裏吹不到風,很暖,隔著柔軟的鉛灰色羊毛衣,隱約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把孟瓊的清醒敲碎,明明長了一副野性難馴的筋骨,卻在她麵前惹人憐惜,細密的睫毛低垂,顫顫著不敢看她。
孟瓊的胳膊伸進他的頸後,微微一拉,就輕而易舉,貼上他的唇。
一個淺淺的吻,混雜著冷風和煙草氣,涼涼的觸感很細膩。
這一刻,孟瓊感受到了滾燙的情緒從胸口萌生出來。
她想要哄哄他。
“不親他,親你。”
沒預料到她會這麽做,紀聽白怔愣一下,等她的唇離開才回過神,漆黑的眼瞳看著她,生怕錯過什麽,那些支離破碎的情緒,隨之掩藏在暗夜裏。
他控製不住的陰暗的心理,對每個親近他的男生都湧起的攻擊□□望,這些都不想被她察覺。
紀聽白這麽想著,他的下頜抵在她肩頭,將散落在碎發捋到女人雪白的耳廓後。
微涼指腹在耳後某一處摩挲。
上次的紅痕已經消失不見,顯露出來的是冷白色的肌膚和一枚指甲蓋小的月牙印。
紀聽白的目光晦暗的像是藏匿著的幽深的海。
孟瓊感覺到他忽然正看著她的出神,不知怎麽安靜下來,正要抬頭看,忽然他低下頭,咬著她的耳垂不斷往後吻。
“瓊瓊。”紀聽白邊親邊含糊喚她,帶著氣音。
“這裏好美。”
孟瓊順著他的吻,漸漸還住他的頸,身子半靠在他身上。男生的吻技青澀卻勾人,讓她不自覺意亂情迷。
他吻的那塊疤痕是很久前留下的,孟瓊不太願意將這塊月牙示人,多半都是用卷發掩住。
孟瓊縱容紀聽白結束這一個吻,最後癱在他身上輕喘,輕啄了一下,不去看他眼底被挑起的濃烈□□,伸手抵住他不許再來。
紀聽白不滿的輕哼一聲,還是乖乖垂下頭。
“小孩兒,我還沒教你,怎麽學的這麽快。”
孟瓊的手慢慢抬起,指腹安撫性摸上他的臉頰,“吃飯沒有?”
紀聽白搖頭。
燈光距離太遠,光柱照不到這邊,兩人的影子在燈影下模糊在一起,
孟瓊猜到他多半是跟了她一晚上,把塑料袋提給他。
塑料袋裝的是從便利店給他買的一盒芝士糯米飯,還熱著。
作者有話說:
白:哥,我親到了
過年好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