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忽驚聞天主歸來
“歡兒。”看著無歡突然出現在門口,白靈突然有了一瞬間的局促,畢竟方才天陽子是要她帶人逃走,也就意味著把唯一生存的機會給了她。
無歡卻絲毫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走進門再次斬釘截鐵的說了一遍:“我不同意。”
“無極宮與重天門非親非故,說起來也不過祖輩的那一絲交情。如今滄海桑田,有些東西,自然不是這一點交情就夠的。無極宮的事,是我百裏一門的事,惹出來的禍患,自然由我百裏一脈自行承擔。師父看在師徒情意,幫我救父母出海底,無歡已經感激不盡,不能為了無歡家事,再將整個重天門陷於滅門險地。”
無歡條理分明,又不容置疑的說出了這一大段話,天陽子三人都是沉默了下來。
“無歡,”天陽子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要太固執,離開重天門,你無極宮百裏一脈必無生機。”
“那也不能讓整個重天門陪葬。”無歡臉上露出了少有的堅持,寸步不讓的看著天陽子,“師父,重天門與無極宮都立派於上一個大破滅結束之後,重天門屹立千百萬年不倒,這份基業,不能因為無極宮而毀啊。”
“都不要說了。”清遠道人突然開口,天陽子退到一邊,無歡也不敢再開口。
“你以為上界隻是為了無極宮?愚蠢。”清遠道人出口成刀,一句話就讓無歡臉色蒼白了下來。
“難道不是嗎?師叔祖,真龍趙氏欲奪我百裏家地位,故而在上界就對我百裏一族大加打擊,更是在歡兒年幼之時,就派人下界,逼的我父母自沉海底。若不是為了對我百裏一族趕盡殺絕,何至於此?”無歡難以置信的看著清遠道人,眼中滿是淚水。
“你們當真以為,上界重天門就沒有一絲消息傳來嗎?隻不過是那消息並沒有到你們手裏,而是傳到了我這裏罷了。”
清遠道人長歎一聲,坐了下來:“也罷,就給你們講講上界辛秘吧。”
天陽子自是麵露驚訝,無歡與白靈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都是一臉希冀的看著清遠道人,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一點好消息。
“都坐下吧,趁著還有時間,我就給你們仔細講講。”
天陽子等人一一落座,清遠道人才緩緩開口。
十萬年前,百裏一族老祖宗天主百裏天算出大破滅又要到來,為了尋求解脫之法,隻身遁入未知的虛空,也就是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出現。
起初還能靠百裏天餘威穩定地位的百裏家族,卻因為百裏天久久不能出現,家族子弟後繼無人而地位越發不穩。
真龍趙氏一族,在追隨百裏天之前,本就是人間皇族,血統高貴。尤其是那份權利欲,更是與生俱來。在百裏天失蹤之後,所有人都認為他喪命虛空,真龍趙氏就動了心思,要取而代之。
於是上界在一次大的動亂之後,真龍趙氏成功上位,雖然沒有名分,卻已經是上界實際的掌控者。
而百裏家族則被迫退守,再後來,趙氏對百裏一族展開了浩大的清洗活動,誓要趕盡殺絕。
被逼無奈之下,百裏一族求助上界重天門,被庇護與重天門之中。
但趙氏氣候已成,重天門也無力回天,隻得封山困守,希望等到百裏天回來。
“無歡,你可知上界重天門是為何要如此護佑百裏家?在此時局之下,重天門自保尚且 不及,又如何還要趟這趟渾水?”清遠道人說著突然停下來,定定的看著無歡。
無歡搖搖頭,一臉苦笑:“無極宮本就是家祖為了不受老祖宗蔭蔽而創,自是不會告訴我們許多上古辛秘,免得我們妄自尊大。歡兒也隻知道,重天門創派祖師與老祖宗頗有淵源,當年是最早追隨老祖宗的一批人,其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說的也沒錯,隻是你少說了一句,重天門開派祖師最早是天主記名弟子,在大破滅中立下大功,才被正式收入門下。所以,重天門弟子,見了百裏世家,向來都是執弟子禮。若非你先祖覺得太傷感情,自鎖於天涯海角,你們也不會不知道這一樁。”
“師父師父,如師如父。百裏家有難,重天門怎可置之不理?況且,重天門與百裏一族淵源深厚,又豈是一時半刻便能摘得清的?”
無歡這才沉默下來,此刻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你們可知道,十年來,我唯一一次收到上界諭令是為了什麽?”
“為什麽?”
清遠道人一句話成功的拉回了幾人的注意力,三人全都緊張的看著他。
“祖師親自交代下來,趙氏派人下界,欲將無極宮覆滅。要我們暫時退守,迷惑上界,保存實力,暗自發展。待到危急之時,以重天門滿門,換百裏家哪怕一絲血脈。”
沒有悲壯,沒有淒涼,清遠道人就那樣輕飄飄的說了出來,仿佛平日裏告訴大家,今日天氣挺好。
無歡卻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眼淚終於大滴大滴的落下:“師叔祖。”
“不要哭了,不是沒有希望的,那次諭令的最後麵,說,天主傳訊,不過在虛空迷途,就快回來了。”清遠道人撫摸著無歡的頭發,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和一絲狠厲,“等到天主歸來,我們受的委屈,一分一毫,全都要討回來的。”
今日重磅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天陽子三人本已經有些麻木了,可是當他們聽到百裏天不日即將返回的消息,還是齊刷刷的站了起來。
“師叔(師叔祖),你說什麽?天主(老祖宗)他還活著?他就要回來了?”驚訝,喜悅,難以置信,種種複雜的表情出現在幾人臉上。
清遠道人帶著幾分笑意,似乎很是滿意幾人此時震驚的表情:“所以說,不要太緊張,之前說讓白靈準備帶人走,也不過是以防萬一,怕老祖宗回轉不及罷了。”
“好了,無歡,你和白靈去安排一下,準備人手,護送那些弟子和你父母先行離開,我與你們師父還要商量一下,如何應對上界來人。”
無歡與白靈被那消息驚得尚未回過神來,懵懵懂懂的點點頭便退了出去。
目送著二人走遠,天陽子才小心翼翼的關了房門,又布下禁製才皺眉問道:“師叔方才是安慰她們的吧?天主消失多年,怎麽會在此時突然回轉?還有,明明與上界聯絡的丹書在我手中,我也試了多次都沒有任何反應,消息怎麽會傳給師叔呢?”
聽到天陽子的聲聲質疑,清遠道人卻並沒有絲毫惱怒之色,反而是耐心的示意他坐下來慢慢聽。
“並非是上界不信任你,實在是上界情形危急之至,所以並沒有通過丹書,而是犧牲了一位前輩,親自送下來的。而且特意囑咐了,隻能送到我們這群已經消失在世間的老東西這裏,不得外傳。”
“那為何如今卻又說了出來?”天陽子眼中疑惑之色稍減,卻沒有完全褪去,仍是皺著眉問了下去。
“因為時候到了啊。”清遠道人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還有什麽要問的?沒有的話那我可要說正事了。”
“還有最後一事,天主,果然要歸來了嗎?”
“祖師諭令是這麽說的,不過你也知道,上界嘛,壽命太長了,人家的一會兒,說不定我們這裏就要等上一代人了。所以呢,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不能全指望天主歸來。很快,說不定以天主他老人家的壽命,等上三五百年,也不過就打了個盹兒嘛。”
清遠道人正一臉戲謔的與天陽子說這話,冷不防一道炸雷劈在了腳邊,頓時嚇得往旁邊一跳,臉上表情也老實了許多:“弟子有口無心,天主莫怪,天主莫怪。”
看著清遠道人之前臉上的輕鬆不似作偽,天陽子終於微微放下了心:“那師叔,我們如今要怎麽辦?”
“之前計劃怎樣,就怎樣。一來要小心,不能被上界趙氏發現端倪,令天主歸來之事泄露,引起趙氏反撲;二來,萬一天主不能如期歸來,我們自己也要做個防備。”
“嗯,”天陽子點點頭,“師叔說的是,隻是還有一點,為何,不讓無歡和白靈一起走?”
“這個嘛,也是兩點。一來,還是為了掩人耳目,若是無歡不在,那不是傻子都知道我們把人轉移了?二來,”清遠道人露出一絲古怪的表情,“是上界似乎算到會有今日一出,特意吩咐了要無歡留下來。”
天陽子看著清遠道人古怪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幾分。
上界仙人,總有神通秘法,尋求轉世之身,無歡若不是哪個大人物轉世,便是被人看上,留作兵解之用了。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天陽子無奈的搖搖頭:“不管哪個都不是如今的無歡了。可我又能如何呢?盡力多護她一陣子吧,真到了那一天,莫說自己,就算祖師,也不一定能護她了。”
清遠道人看著天陽子一臉無奈,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了,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控製的,顧好眼前吧。”
“是啊,顧好眼前吧。”天陽子露出一個苦笑,聲音也多了幾分蒼涼,如此亂世,誰又能顧得上誰呢?無非螻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