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白公館出事了
第847章 白公館出事了
距離七日賭約最後一天。
白公館出事了。
白公館深夜裏突然走水了，火勢一下子蔓延整座白公館的小樓，凶猛的火舌將整個小白洋樓吞噬在濃烈嗆人的可怕火焰裏。
大風刮過，空氣裏響起可怕的劈啪燒焦聲。
周圍一片尖叫“走水！”的聲音，整個租界裏一片亂哄哄的樣子。
有住在同一條街上的住戶，都遣了仆人提了水桶趕緊去救火去。生怕這凶猛的大火再這般燒下去，會將整條街的房子都連燒起來。
有傭人信奉鬼神一說，尖叫著大喊，“是不是上天降下的重罰，這白公館裏住的人這是遭了天罰了。”
還有曉得帽兒鬼胡同一說的，嚇得更是連連抖顫哆嗦出聲，“天啦，這走水這般大，瞧著滅不了的樣子，不會這條街也跟帽兒鬼胡同一樣，變成一條死街吧！”
這傭人尖銳哆嗦聲一落，就遭了主家老爺從身後踹了一腳。
聽到那主家老爺的怒吼聲，“不長眼色的狗東西，會不會說話呢。還傻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趕緊跑去消防局，趕緊把消防水車叫來。”
新民國時期，大滬上有自己建的消防隊，還有從國外引進來的最笨的大水車。就是一輛改裝版的軍用大卡車上，裝了一個巨大的比汽油桶還要粗兩圈的大罐子。罐子裏麵早早就裝了水，哪裏走水就抱著水管子往前滅火。
走水還是舊時的緊急喊法。
其實現在的新派人士，特別是留過洋的時髦公子哥和女郎們，都會直接尖喊一聲，“特麽的這不是起火了，起火了火那麽大，什麽狗屁的走水了。趕緊打消防局的電話來滅火啊！”
各家傭人小心翼翼趕緊拽回自家這些不知人間疾苦，更不知人間忌諱的少爺小姐們。百姓們習慣了喊走水，可是有講究的。不能在這火燒人家房子的當兒，引起群怒，趕緊把自家這些留洋留得腦子灌了傻洋水的少爺小姐們趕緊哄回家去才是。
“啊，啊，啊，救命！”
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女人尖銳求救聲，自衝天的火光裏響起，聲裏抑製的嘶心裂喉和絕望到死的求救聲。像是深夜裏大開的鬼門關裏，衝出來的新鬼，尖叫著不想入鬼道，想要重新活回生人。可閻王爺的威懾豈是凡人新鬼能囂張的，很快就會被打入鬼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尖銳的女人喊救命聲，透著最後的垂死掙紮，很快在白公館突然躥高的火舌裏，湮滅於濃黑可怕的火焰裏。
一夜衝天的火光。
整整將白公館燒了一夜，不論如何救火，那可怕的衝天火焰怎麽都潑不滅。
直到快天亮時，整座白公館被燒得隻剩下坍塌的矮樓牆子。灰敗的黑漆漆的遺址，像是戲文裏唱的鬼宅子一樣，陰氣森森黑漆的停在原址上，再沒了往日的精致洋樓模樣。
遠遠的打街對麵往裏麵探頭看，裏麵一片死氣沉沉，偶爾聽到劈啪一聲的餘火聲音，聽在人耳裏更像是新鬼在發出著抖顫不幹的嗚咽聲。
明明是初晴的早上，太陽光從東方升起，今兒瞧著應該是一個大好的豔陽天。可是燒成灰燼的白公館裏卻是一片陰氣森森的。
有對街的一戶人家老太太拄著拐杖在傭人的攙扶下，顫薇薇地走出來，眯著一雙昏花的老眼，突然用著幹嘎拉枯木一樣的嗓子出聲，“造孽喲，這是得罪人了還是如何了，這走水怎麽這般大喲。深夜裏走這麽大的水，怕不是出了人命了吧。老婆子我記得，對麵這洋樓裏住的本是孤兒寡母吧。這母子倆可有避開這天災？”
老太太顫顫地舉著拐杖指向坍塌的白公館洋樓，顫顫著幹嘎的嗓子，搖頭歎息一聲，“沒了，沒了，燒得啥也沒了，這可憐的喲！”
老太太的話，引起來了周圍一處唏噓之聲。
但沒人敢對著白公館的這場走水多那些話舌頭。畢竟，這白公館可是大滬上白龍幫白爺家的，是不要小命了才敢多嘴白家的事。
警備廳的人，一早就出現在白公館周圍了。是有人打電話給消防局時，順手的打電話報了警。
白公館處在英租界地界裏，而英租界距離最近的警備廳便是南分片區。
按理說，南分片區的警備廳並不管轄租界裏事兒的。因為每一處租界裏，都有洋鬼子自己設的警察署。
像這英租界裏，就有大長鼻子的洋人警官。
可誰讓出事的是大滬上隨便跺一下腳，地麵都會顫三顫的那位白爺大佬家的地兒呢。
這洋鬼子雖牛氣，對華人不屑一顧，可也忌憚當地盤著的龍不是。
大滬上盤地盤的龍，便是這白爺。
英租界警察署的洋人警長，自然不會去怠白爺的事。可這事出得太大了，租界警察署實在辦起來有些棘手，所以就請了就近的南片分區警備廳來協同辦案。
最起碼，若是白爺發難，也會把這火力讓南片分區的警備廳跟著一起分攤不是。
曾前，這種好處沒有得罪人的事，就假意來請南分片警備廳共協同英租界辦案的事也沒少過。
南分片區的警員罵咧幾聲，還是該出現就出現。必竟，洋人現在華國內就是那假大爺。現在的假二大爺還不能真得罪。
吳豔帶著幾名警員出現在白公館前時，也被那衝天的火舌給嚇得臉色都變了三變。當夜她本是來查這失火案到底是人為，還是天災意外，卻在這衝天大火下被驚嚇住了。
反應過來，來不及查案，先喊了跟來的幾名警員一起先幫忙救火。
可是火勢太大了，光靠人力救火根本不可能，而且那近乎於躥天的火勢，似是大有越潑水火越大的勢頭。
吳豔心驚的終於意識到這大火不對，若是正常的走水意外的話，人住的宅子如何救火時撲打火勢潑水總歸是有滅火的趨勢的。
可是白公館這燒起來越發可怕的躥天火勢，像是生生被人淋了火油似的，越是潑水滅火燒起來的火勢更是躥火的越發大起來。
突然身後一隻粗實的大手，一把將想要探近火勢弄清楚是不是有淋油的吳豔，給拽到無人的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