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什麽?”銀池笑出聲,“看來以後孤若看誰不順眼就認誰做弟弟,自有麒麟衛替孤料理呢。”


    鐵隆沒有說話,陵淵問道:“知道的已經說完了?”


    鐵隆:“其他的即將會知道的,隻能等聖上的旨意。”


    陵淵嗤笑道:“你是在說你還有用,必須留著你?”


    鐵隆:“聖上的旨意隻傳給我一人,陵督公自有明斷。”


    陵淵一笑:“脅迫本座?”他一個眼神瞟了過去,裂風立即將那原本就紮在鐵隆心口的刀推了進去,狠狠一旋。


    鐵隆疼得發不出一點聲音,隻張了張口,難以置信地死盯著陵淵,終是眼睛一翻死去了。


    裂風抽出刀,垂頭立在一旁等待陵淵的命令,就聽陵淵吩咐道:“鐵隆已死的消息暫不可外傳,麒麟衛中他之下排第一位的,有處置皇上旨意之權,去尋來,讓他聽命。”


    裂風:“屬下知曉此人,方才交過手,已押在樓下。”


    陵淵:“此事辦得倒是不錯。”


    裂風垂眸:“謝尊座誇讚!”


    陵淵瞥他一眼:“將功折罪還差得遠。”


    裂風垂頭:“是!願為尊座肝腦塗地!”


    銀池笑道:“這些話都是這位尊座教你們說的?”


    裂風的頭很想垂到地上去,完全不想看陵淵的表情,答道:“回殿下的話,這都是屬下心甘情願想說的,與尊座無關!”


    銀池笑出聲,好一陣沒止住。陵淵撫了撫她的背怕她嗆著,對裂風說道:“能令殿下笑得開懷也算在你將功折罪之中,退下吧。”


    裂風忙不迭地退走,陵淵笑著捏了捏銀池的臉,說道:“我哪有功夫教他們說那些勞什子?”他仔細看了看她,“倒是你,可有憂慮?”


    銀池:“我還以為澹台璟濤開始用心於政事了,沒想到是還是因為私情。”她輕嗤,“如此想來,他要將我活捉送往熊辰彥處,不知是什麽醃臢的心思。”


    陵淵臉色泛冷:“怕不是想將你送去博熊辰彥歡心以得到什麽?哼,找死。”


    銀池笑道:“怎麽,你還想弑君?”


    陵淵凝視著她:“誰人犯你,我必弑之——管他是何人?”


    從未有人對銀池說過這樣的話,即使說過一些承諾,也並非所有的都能兌現。


    銀池認真又帶些疑問地凝視著陵淵的雙眸:“當真嗎?”


    陵淵:“當真。”他流露出些許歎惋的神情,“這麽久了,你還不信我?”


    銀池莞爾,靠在他胸口抱住他的腰身,歎道:“信。”


    怎能不信呢?隻是麵對這樣的好,她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是因為從前所受的欺瞞哄騙太多了嗎?


    不過看著眼前的人,在他的懷抱中,銀池感到深深的安全與眷戀,以往的苦痛似乎都離自己很遠了。


    陵淵亦有同感,甚至很想就此帶著銀池遠走高飛,再也不理這些糟心事。但他知道銀池心中所想並非避開這一切之後的安逸,所以他願意陪著她麵對一切。


    心意相通的兩人靜靜摟抱了一會兒,陵淵遠遠望見王宮中衝起陣陣火光,沉眸看了一陣,說道:“熊辰彥這廝,你打算如何處置?”


    銀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微微笑道:“已有把握處置他了?”


    陵淵:“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他。”他又戲謔了一句,“舍不得?”


    銀池掐他的腰:“什麽時候都能醋!”


    陵淵哈哈一笑,低頭使勁親了她一口。


    北戎王宮內,大燁軍與埋伏在其中的南楚機關獸激烈廝殺,雙方均有勝負,戰況焦灼。明冉命軍隊照常猛攻,自己帶著一隊精銳向著熊辰彥可能的藏身之所而去,終於在小半個時辰之後查明熊辰彥所在之處,並帶人暗中圍了起來。正在打算突襲之時,裂風派人前來報信,命明冉帶兵封住熊辰彥的後路,嘉恪殿下與陵督公稍後便會入宮。


    明冉不清楚嘉恪殿下有何安排,來傳信的人塞給他一卷封了火漆的信箋。明冉走到無人處打開信箋,隻見上麵寫著:“以身入甕,伏火夾攻。”


    明冉想了想就心領神會,燒了信箋看著化灰之後順腳踢散,走向精銳們命令道:“封死那偏殿的後路,周圍埋下伏火雷。”


    熊辰彥聽到心腹的稟報,一時有些愣怔,重複地問道:“抓住……她了?”


    心腹:“麒麟衛僅次於鐵隆的乙衛親來報信,確實生擒了嘉恪殿下,已將她迷暈,正從暗道運送進來。”


    熊辰彥默了一瞬,不悅道:“說的什麽話?像是運了個物件兒似的。”


    心腹連忙請罪,熊辰彥輕哼了一聲,說道:“對她,須以國禮相待。”


    心腹:“是,但臣不明白,既已與大燁皇帝有了那樣的盟約,還有何必要對嘉恪殿下客氣?”


    熊辰彥斥道:“無論如何她是嘉恪長公主殿下!記住這一點!”


    心腹跪地叩頭請罪,熊辰彥懶得再理,起身整了整衣襟,命令道:“起來吧,隨我前去迎接嘉恪殿下。”


    心腹稱是,起身又道:“稟主君,大燁軍不敵機關獸,已有部分撤出王宮。”


    熊辰彥似是毫不意外:“放眼三國,誰能抵擋我南楚各種型製的機關獸?”


    心腹自是應和,隨著熊辰彥走向殿內的偏門,順著牆壁內夾著的暗道快步前行,很快來到了一個半在地下的夾層空屋,裏麵擺置著床榻與一些機關,床榻上躺著一個睡著的女子,正是澹台銀池。


    熊辰彥抬手揮了揮,心腹等人退了出去。熊辰彥走近床畔,俯身看了看銀池,像是想多看她幾眼似的,定定端詳了一陣。


    “阿池,”熊辰彥微微笑著,“現在恐怕隻有睡著的時候,你才會這般平和地與我相對吧?”他輕輕握住銀池的手攥在手裏,“鐵隆下手狠嗎?你有沒有受疼?放心,我不會饒過他的。”


    熊辰彥起身,走到一旁拿起一件竹筒狀的物件兒,坐到銀池身邊牽起她的臂膀比了比長短,輕柔地說道:“這都是我為你親手打造的,用了最好的竹材和我私藏的大顆凝花石,上麵的花紋也都是親自畫的,看,是你喜歡的紋樣呢。”


    銀池緩緩睜開了雙眼,淡淡看著熊辰彥:“你想做什麽?”


    熊辰彥對她的蘇醒微微一驚,繼而笑看著她:“竟能醒了?看來鐵隆對你下的手並不算狠。”


    銀池坐起向後靠挨著牆壁,警惕地看著熊辰彥手中的東西。熊辰彥笑了笑,說道:“你在害怕?阿池,這可不像你,從前無論什麽情狀,你流露出來的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銀池看向屋內別處,有不少各種形狀各異的像是竹節的東西,還有些樞節散落在地。她隱隱猜到了什麽,看向熊辰彥,麵帶笑意語調寒涼:“你為澹台璟濤做這些,他許給你什麽了?”


    熊辰彥勾起溫和的笑意:“阿池,你說我現在最缺的是什麽呢?”


    銀池:“足以穩定南楚動蕩之力,足以支撐所有機關獸之凝花石。”


    熊辰彥認可地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說道:“阿池,我什麽都能擁有,卻缺了一個你。”他伸手想撫摸銀池的臉頰,被銀池避開,他縮回手笑了笑,“從前在南楚我就對你說過,想與你共度餘生——如今看來,你是一個字也沒信啊。”


    銀池看著熊辰彥,略略歎了口氣道:“無論你怎麽想,你也將我囚至此處了,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何意義?”


    熊辰彥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她:“大燁與南楚交界的三城,你們大燁皇帝割讓給我了。”


    銀池眼中閃過驚訝,熊辰彥笑道:“有了這三城,南楚對大燁隨時都可長驅直入,對北戎也多了一道天塹。即使凝花石被你們搶去了不少,以南楚擁有的機關獸的力量,你當知道意味著什麽。”


    銀池並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那就恭喜了。”


    熊辰彥自嘲一笑:“你就是不接話啊,阿池。南楚會重回三國之巔,我身邊站著的會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我希望那是你。”


    銀池掃了一眼他手裏的東西,笑道:“若我不應此事,你就要在我身上裝置機關?”


    熊辰彥笑道:“你會錯意了,不是在你身上裝置機關,而是要——”他的眼神染了些陰沉的笑意,“將你做成機關人。”


    銀池的眸子微微一縮,聲音還是鎮定的:“機關人是什麽?如何做成機關人?”


    熊辰彥抬手在她胳膊上橫切著比劃了一下,又在大腿根部比劃著橫切了一下,說道:“切掉四肢,裝上機關手臂和腿腳,做成由主人控製才能行走移動的機關人。”


    迎著銀池震驚的目光,熊辰彥將那竹節一樣的東西放在銀池的腿上,微微笑道:“控製之法若交給了澹台璟濤,你以後都沒辦法離開他身邊了——他對你的心思,竟是這般齷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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