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考較記憶
一個個新的符文在精鋼上展現出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再亢奮的精神也會有著疲憊的時候。
歐陽明在接連銘刻了五個符文之後，終於是停了下來。他盤膝坐下，默默地休息著。在他的心中，無比地懷念著斑斕巨虎的屍身。
那可是一頭強大的半精靈獸啊，若是有著這屍首的血肉補充，他根本就無需停歇，可以一鼓作氣地將所有符文都記住了。
下意識地朝天地老人看了一眼，於是，這位強大的巔峰極道老祖又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惡寒。
只是，哪怕天地老人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出其中緣故。因為歐陽明實在沒有任何向他出手的理由啊。但是，他卻不知，就在適才那一瞬間，歐陽明眼中所看到的，並不是什麼前輩高人，而是一坨子充滿了強大能量的血肉。
搖了搖頭，天地老人收起了胡思亂想，他的目光落在了歐陽明擺放在身邊的精鋼上。
那上面，有著一組符文圖案，這圖案與周邊其中一塊石頭上的紋路絲毫不差。
而這，並不是第一個，在他的觀察下，歐陽明適才已經弄出了五個符文圖案，而且都是完美複製，不見絲毫偏差。
這份能力，如果出現在普通人身上，已經讓天地老人極為滿意了。
但是，如果歐陽明的表現僅有如此，那卻是遠遠不夠。因為，他所擁有的精神力量遠勝常人，所以他的表現也要同樣的碾壓所有人才是。
使用精鋼銘刻符文，與觀想符文，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歐陽明休息了一刻鐘之後，他睜開了雙目，再度拿起了精鋼，開始了新一輪的銘刻。
這塊可憐的精鋼就這樣在他的手中被不斷地揉捏著，上面的紋路形成，抹去，再形成，再抹去，如此循環不斷。
如果換一個人如此做法，哪怕精神力量比歐陽明更強一籌，也未必能夠堅持得下去。
因為銘刻符文所消耗的不僅僅是精神力量，還要消耗巨大的精力。
而一旦精力不濟，對於符文的線路把握就會出現偏差。有時候，就算是勉強銘刻了出來，也未必能夠合格，而就算是合格了，也僅僅是一個劣質產品。
就好似魯大師一樣，他雖然也能夠製作模具。但是，因為實力所限，所以他製造的模具僅能夠讓一半的裝備提升品質。
這絕不是魯大師想要追求的極限，但是，他的實力就算如此，無法將符文的紋路把握到極端精確的範疇，就無法提高模具的質量。
但是，歐陽明卻有著細緻入微境界，在這個境界下，他所模擬出來的符文，絕對是堪稱完美。
然而，當第八個紋路圖案出現之時，意外的情況卻是突然發生。
歐陽明所期待的紫光並未出現，他傻乎乎地捧著精鋼，看著上面的紋路，一臉的迷茫。
這是怎麼回事？
歐陽明的心中第一次湧現出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紫色軍火一直以來都是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哪怕是來自於吞天魔神的吞噬屬性，也要遜色一籌了。
可是，如今這神奇的紫色軍火卻是突然失靈了，對歐陽明所造成的衝擊之大，絕對是難以想象的。
天地老人目光一凝，沉聲道：「你今天的精力消耗太大，應該休息了。」
歐陽明一怔，他看了眼天地老人，突兀地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搖了搖頭，道：「我再試試。」
他換了一個石塊，按照上面的符文圖案開始銘刻。
片刻之後，當這個圖案完成之時，腦海中的紫光如期而至。
歐陽明的雙眉忍不住跳了跳，他終於知道錯在哪兒了。
伸手一點，歐陽明道：「前輩，這塊石塊上的符文，是否有些差錯啊？」
天地老人一怔，目光一掃，微怒道：「胡說八道，這些符文都是老夫親手銘刻，怎會有錯！」
「可是……」歐陽明皺著眉頭，道：「晚輩記得，在倪家的古籍中，似乎見過同樣的符文，卻有些區別啊……」
「哦，倪家？」天地老人微怔，他可是深知倪家來歷的一員，如果真是倪家古籍中的記載，他還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正確呢。
手腕一揚，那石頭頓時飛了起來，落到了天地老人的手上。
他目光炯炯，仔細地觀看著。片刻之後，他的臉上突兀地浮現出了一絲詫異之色。若是歐陽明沒有看錯的話，似乎還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色。
能夠讓這位年過百歲，臉皮厚如城牆的強者感到臉紅，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奇事了。
「咳咳……」天地老人輕咳一聲，道：「這上面的符文確實有些兒不對，但卻並不影響使用。嗯，老夫給你換一塊好了。」
他手腕一翻，也不知道從哪兒取出了另一塊石頭，就這樣扔了出去。
當這塊石頭落到原處之時，周圍的環境似乎又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歐陽明感覺到了，這片區域內的天地力量似乎又提升了那麼一絲。雖然這一絲並不多，但提升卻是實打實的。
輕輕點頭，歐陽明按照這塊新調整過的符文重新銘刻起來。
片刻之後，當新的符文成形之時，歐陽明終於感到了紫光出現。
他終於明白，這紫光確實是神秘莫測，如果他銘刻的符文錯誤，或者是有著瑕疵，並不完美的話，那麼這紫光就會拒絕出現。
這紫光，天生自帶鑒定能力，而且不是最好的符文，它還挑剔地看不上眼呢。
嘴角微微翹起，歐陽明繼續努力銘刻符文。但是，他這個表情落在天地老人的眼中，卻讓他頗為氣惱。
這小子，還真有一點本事，自己銘刻之時出了一點兒的小小瑕疵，竟然就被他看穿了。
一時間，天地老人竟然也感到了一絲緊張。若是再被這小子發現第二處缺點，他的這張老臉就真的沒地方放了。
幸好的是，歐陽明一直操控著軍火銘刻符文，但是直到他全部複製一遍完畢，也沒有挑出第二個瑕疵石塊。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當歐陽明睜開雙目之時，卻意外地看到天地老人竟然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見到歐陽明詫異的目光，天地老人輕哼一聲，端起了架子，道：「你慢慢記，不要著急。」
歐陽明卻是微微一笑，道：「前輩，晚輩已經將所有符文都記住了。」
「都記住了？」天地老人的眉頭略皺，道：「小夥子，你別信口開河。哼，你以為將所有符文臨摹一遍，就算是記住和掌握了？」他不屑地冷笑道：「如果符文之道真是如此容易學習，老夫也不會連一個合適的傳人都找不到了。」
歐陽明一怔，他苦笑一聲，道：「晚輩是真的記住了。」
天地老人輕哼一聲，他突地大袖一揚，那些石塊紛紛飛起，落到了他的衣袖之中。
歐陽明的目光一閃，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些石塊的數量並不少，天地老人是如何將它們收到衣袖之中的啊？而且，他的衣袖看上去似乎並不鼓脹啊。
天地老人沉聲道：「既然你說記住了，那老夫就考考你。」他用手一點，道：「你將那些石塊上的符文畫出來。」
若是有東西對照，慢慢地修改臨摹，就算是普通武者，也能夠將其搗鼓出來。
當然，若是沒有對符文的深刻理解，那麼搗鼓出來的東西也就是徒具其表而已，根本就無法引動天地間的特殊力量。
不過，就算歐陽明懂得符文之道，但是少了參照物，而且未曾觀想符文，那麼再想依樣畫葫蘆的將符文銘刻出來，就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天地老人輕捋長須，笑眯眯地看著歐陽明，有心想要看看他是如何窘迫的。
然而，歐陽明閉目凝視片刻，他輕輕地一點頭，道：「好。」
手中軍火再度燃起，那精鋼的表面瞬間抹平，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
隨後，一點點奇異的線路出現在精鋼模具的表面之上。
這是一道符文紋路，那紋路從出現的那一瞬間起，就吸引了天地老人的所有目光。
在天地老人的凝視之下，這張符文順利而準確地描繪了出來，每一道符文線路都是那樣的精準有力，就像是精鋼變成了薄紙頭，而歐陽明正在臨摹一般。
看著那一點點出現，但卻穩定如山的氣勢，天地老人就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張符文，歐陽明已經徹底的掌握了。如果不是真正地掌握了符文的真義，只怕很少有人可以做到如此熟悉的地步了。
哪怕是記憶力再好之人，也是萬萬不能。
因為符文與天地自然有著關聯，並不僅僅是記憶力就可以記住的東西。
終於，在歐陽明的掌控之下，那張符文精準地出現在天地老人的面前了。
深深地瞅了眼歐陽明，天地老人道：「現在，換這一副。」
「再換一副。」
「接著換這一副。」
「再換這副，這副，和這副……
一幅幅符文紋路陸續地落在了精鋼之上，而在不知不覺中，天地老人看向他的目光，已經是迥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