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這個女孩，是誰？

  第227章 這個女孩，是誰？


  照片被保存得很好，卻還是微微泛黃，照片上的畫麵清晰依舊。


  賀司嶼如古井般深不見底的狹眸霎時像被人投進一塊巨石，濺起層層激浪。


  倏然，他的目光死死地停留在右下角的那張照片上，許久才啞聲開口。


  “這個女孩，是誰？”


  賀老爺子看了眼。


  “那是蘇二丫頭小時候，這丫頭小時候嫌棄蘇老頭，根本不肯給他抱，比起稚杳丫頭的懂事乖巧差太遠了。”


  話音落下的下一瞬，賀司嶼手上力度失控，骨瓷杯應聲碎裂在了他的掌心。


  粉末混合著鮮血，不斷淌落。


  “快拿醫藥箱過來！”


  賀老爺子眉心一跳，說完怒瞪了滿臉失神的賀司嶼一眼。


  “你今天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敘舊，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賀司嶼薄唇翕動，久久未語。


  隻有緊盯著那張照片的狹眸仿佛染血一般猩紅可怖。


  因為那張照片上，賀老爺子說是蘇明月的女孩，正是當年站在蘇家大門後，一字一句告訴他。


  她叫蘇明月的人！

  嗬，難怪。


  難怪他每次提起小時候，蘇明月總是含糊其辭，第二天才能回答上他的問題。


  他體諒時間久遠，她的記憶模糊實屬正常，也從不逼迫她一定要想起。


  原來是她根本沒有那段回憶，無法第一時間回答上來，因此另辟他徑。


  蘇家從來不見她兒時的照片，她說以前拍的太醜後來都收拾掉了。


  原來她根本就不是沒有，而是害怕被他看到她小時候的樣子，一眼認出她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十五年的女孩！

  以往十次裏他帶蘇明月去和爺爺吃飯，她不是推辭就是生病。


  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她心虛，害怕被拆穿——


  賀司嶼狹眸一瞬不瞬地緊鎖在那些照片，蘇稚杳稚嫩可愛的臉蛋上。


  與他記憶深處的點點滴滴，完美重疊在了一起，分毫沒有因時光變遷而褪色。


  他想要觸碰照片上的她，雙手卻都在無可抑製地顫抖。


  似是心髒被人生生挖出個口子，不斷被灌入冰冷刺骨的寒風般。


  沁冷到了極點。


  那晚蘇稚杳被推進手術室前最後說的話，一幕幕重現賀司嶼的腦海中。


  她眼中的希冀幾乎快要溢出眸子，懷揣著絲絲期待看著他。


  而他。


  他都做了些什麽？

  他狠狠打碎了她最後的期望，將她的尊嚴碾壓到了泥地卻還不夠甚至是親手將她推向了死亡！


  她恐怕，恨死他了。


  賀司嶼雙眸血紅，近乎目眥欲裂地看著那本相冊，容顏再不似往日的冷靜自持，仿佛海上颶風，席卷進這世間所有的黑暗。


  離開雲上山莊，賀司嶼驅車下山。


  他強壓下從喉間翻湧上來彌漫在口腔中的血腥味，然，仿佛從骨髓中劇烈透出的刺痛卻根本抑製不得。


  就好似前麵就是懸崖峭壁，隻身一躍，就能讓他粉身碎骨。


  蘇、稚、杳。


  這三個字不斷在賀司嶼的唇邊反複輾轉，越是反複，刻骨疼痛之餘竟不斷攀升起濃濃的悲涼與絕望。


  賀司嶼一貫清冷的臉龐上隻剩暴戾與肆虐，他狠狠地抬手砸在了方向盤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側眸看了眼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骨灰罐子，眼前忽然浮現出蘇稚杳淺笑安然的模樣。


  時而羞赧氣惱，時而倔強隱忍，時而古靈精怪，時而溫柔體貼……


  直至如今賀司嶼才驀然驚覺，他的生活和所有記憶中，早就被她的身影填滿。


  無一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