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花前月下

  季青柔苦澀一笑，認命般道：“我出身貧寒，和阿虎哥兩情相悅，但阿虎哥也不富貴，父親不允許我們在一起。”頓了頓，眼神變得有些淒涼：“我那父親嗜財如命，好賭成性，竟要將我賣入青樓，若不是王爺經過，將我帶回王府……” 爻蘭緋了然，英雄救美麽。 “阿虎哥知道後，為了守護我，進了王府做下人，可……王府裏我又豈敢找他？下毒之事非我所為，隻是這是安全離開王府的機會……”話未畢，幾乎哽咽：“可，王府豈是等閑之地，阿虎哥又老實……”再說不下去，掩麵偏了頭，泫然欲泣。 王府下人確有不能隨意離開的規矩，阿虎為人老實，使妖蛾子離開王府確實為難他，況且離了府，季青柔外表嬌美溫柔，正是下作小人所好，二人又身無分文無權無勢，如何度過餘生？ “嗚……好可憐……小姐，幫幫他們吧，啊，小姐叫我帶的銀子就是給她的是不是？在……在這裏……”小棗知道自己曾錯想了季青柔，還嚼了她舌根，後悔不已，如今聽她淒美際遇，吸著鼻子，小臉哭成一團，看那樣子竟比受害的季青柔還淒涼三分。想起小姐出門時吩咐她帶的銀子，忙往爻蘭緋袖裏掏。 爻蘭緋沒有阻止她，這也是她的本意，朝季青柔比了比手勢：你且等等，阿虎會來和你會合。 季青柔愣住，好一會兒才會意，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流著淚顫抖著捧過錢袋，突然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爻蘭緋忙去扶起她，季青柔卻全然不顧，咚咚咚地就給她磕了三個響頭，起身時額頭已是青紅一片。爻蘭緋扶她不成，隻覺滴水之恩便受人叩首大禮實在受之有愧， 對古人輕賤膝下黃金之舉委實無奈，也隻能隨她去了。 季青柔抹了眼淚，嬌媚的麵龐也回府了些神采，認真誠摯對爻蘭緋道：“以後若是需要我二人的地方，我們定當赴湯蹈火！” 爻蘭緋知曉古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頑固個性，也不多說什麽，點了頭，示意抽抽噎噎的小棗跟上便離開。 “恩公……” 才走出破廟幾步，身後傳來季青柔欲言又止的聲音，爻蘭緋轉了身，眼神詢問：怎麽？ 季青柔猶豫地頓了頓，神情嚴肅起來，正色道： “小心離鶯。” 阿離，全名正是離鶯。 爻蘭緋緩緩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以示謝意便轉身離開。小棗雖不太明白，也暗自記在心裏，跟著離去。 破敗的廟門下，季青柔久久望著那離去的背影。 恩公，為何你的眼神如此孤獨？ 時年陽蜀皇帝年事六旬。 陽蜀當朝皇帝濮陽鬆，二十九歲繼任，距今已有三十一載。在位期間，勤於政務，仁政愛民，雖無突出創舉，陽蜀在其治理之下倒也穩步向前發展著，算得上明君一位。再過幾日便是他六十大壽，西西臨、宗政皆派了高規格使團前來進行友好訪問。 華京，陽蜀京都。 康莊大道，華鋪小販，酒樓客棧，雜耍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大嗓門，細語聲，甚至叫罵聲，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正值皇帝大壽當前，氛圍較之平日更是熱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