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揮柳灑酒
夕陽再次滑下些許,時間不知遊走去幾何。
哢嚓。
突兀的開門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尤為清亮。
病房門打開,一名著裝規整幹練的中年男子站在門邊,隻見他放下開門的手規矩地放在身側,前身微曲,恭敬道:“少爺。”
隨著他的話,病房中央走進一名衣著華貴精致的年輕男子,在他身後,兩名西裝革履的冷麵男子停在病房門兩旁,挺身站直猶如守門神,不動如鬆。
當頭的年輕男子目不斜視,徑直朝病床走。他腳步穩健,身姿英挺,渾身散發的不凡氣勢充斥了一方天地,單看背影便知此人絕對是人上人。
開口的中年男子自覺為他合上門,並安靜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緘口不言。
男子坐到床沿,半低下頭定定看著床上安然沉睡的女子,一言不發。
白色的窗簾輕輕拂著,一下一下,韻律起起伏伏,似乎時間不停止,它便永不停歇。
不知過去多久,床沿的男子伸出指節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撫上女子清麗的容顏。輕輕撫摸,緩緩摩娑,溫柔而珍視的模樣,仿佛對待畢生的珍寶,如此小心翼翼,溫柔嗬護。
劍眉下,星目中,暗含的是讓人讀不懂的幽暗深邃,滲透著湧動而克製的柔情。
歲月無痕,他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細白如瓷的臉頰,在安靜的空間中幾乎讓人產生就此天荒地老的錯覺。
皓月高懸,天際已經遮上黑色的神秘夜幕,泄露下斑斑點點的星辰。
氣勢非凡的年輕男子依然坐在床沿,身形幾乎定成雕像,冷冽的眉眼中柔情非但沒有一絲削弱,反而越加深沉濃厚。
男子掀開白色被子的一角,便見熟睡女子的纖瘦的手從被縫中露出來。
執起她白皙的手,男子摩娑著她手背上本該印有蝙蝠右翼的那處,輕輕的,似乎傳遞著某種無言的期待。
隨之,隻見他一手撐在床沿,一手執著她的手,微伏下身。
一記虔誠而柔情萬千的輕吻落在女子的手背。
蜻蜓點水的淺吻,深情幾許誰人讀懂。
馬車軲轆軲轆走在回華酒城的方向上。
放開!
被人扣在懷中,爻蘭緋勉強掙紮著,抗拒的眼神明確傳出如此的信息。
濮陽帝看在眼中卻視若無睹,一雙長臂強硬地摟著她,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鷹隼般的利眼垂目掃了她一眼,繼而仰頭抵上馬車,閉目,養神。
腿上的傷仍能牽動撕裂般的痛,爻蘭緋不敢有大動作,與人如此親密無間仍讓她渾身不自在,掙了掙,掙脫不得。
眼見濮陽帝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爻蘭緋頓時怒火中燒,兩手貼上他俊美無匹的臉朝下一掰,於她幾乎幾乎鼻尖貼著鼻尖。
爻蘭緋目光灼灼,恨不得燒他燒出一個洞,咬牙無聲道:放開!
濮陽帝卻是麵無表情,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鼻尖是她淡淡的氣息,濮陽帝目光柔下來,出口的話卻一點也不留情麵:“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爻蘭緋頓時語結。
她的“身份”擺在那裏,她的怨氣也擺在那裏。
濮陽帝見她無話可說,雙手捧上的細如白瓷的臉,鼻尖抵上她的鼻尖,深深地看著她,目光如炬。隨之,隻聽他用深沉而沙啞的聲音道:“你生來便屬於本王,莫要想著逃開。”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聲聲敲進爻蘭緋的心裏。
爻蘭緋刹時心驚,莫名中似乎預見她此生萬劫不複的命運。一絲恐懼從心底升起,仿佛看到無地的黑暗深淵就在腳下,踏錯一步便是無間地獄。
對上濮陽帝柔波暗湧的眼眸,不知不覺卻被他深去瀚海的眸吸了進去。
深眸如海,飽含著縱容與深沉得難以察覺的寵溺。
爻蘭緋卜一沉入,幾乎瞬間便被溺斃其中。
濮陽帝此刻的神色溫柔得不可思議,連一身冰冷懾人的氣息都消失無形。此時,周身縈繞的淡淡冷涎香更令他看起來與一貫的冷冽尖銳判若兩人。
拇指撫了撫她細膩的肌膚,濮陽帝嘴角微勾,綻開的笑猶如午夜乍然綻放的睡妖,迷亂了人眼。
頭一低,薄唇便覆壓上她的雙唇。
輾轉吮吸,極盡纏綿。
呼吸交纏,氣息交融。
爻蘭緋驟然清醒,眼見濮陽帝半眯著眼沉醉一般吮著她的唇,一雙美眼睜到了極致。
而濮陽帝迷醉的神色卻突然急轉直下,冷色隨之布上冷峻的眉眼。
眯眼掃一眼爻蘭緋發狠的眼眸,濮陽帝非但不停動作,反而前身向前傾覆,整個壓上爻蘭緋纖瘦的身子。
左臂空翻,一把扣在爻蘭緋腰間,將她整個死死摁在他堅實的胸口,同時右手五指大張,猛地抓住她的後腦勺,緊緊固定住,瘋狂的吻便如狂風暴雨,激烈地打在她唇上,蹂躪著她的雙唇,再不留情。
氣息狂烈,沉睡的威龍被喚醒,暴烈而狠戾。
爻蘭緋死命掙紮,甚至不顧腿上瘋狂衝擊上腦海的刺骨之痛,隻想掙開他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