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頭血
冥隱平靜的眼中驟然掀起巨浪般的風暴,寒光迸濺,隻見一道虛影一劃而過,便聽響亮的哢嚓一聲大響,離鶯的無聲無息間便又被卸了下來。
劇烈的疼痛令她隻能發出沙啞的嘶吼,在地牢中久久回蕩不去,宛如萬千冤魂的瘋狂怨恨。
冥隱看也不看她陰毒而扭曲的臉,想到王妃的慘狀,想到王爺三年來多少個日夜輾轉反側,終日在王妃的畫卷前流連不去,當下對離鶯便起了怨恨之心,冷冽道:“狠毒的女人,竟敢加害王爺,加害王妃,死不足惜。”
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一道冰冷威嚴的聲音,道:“她連死都不配。”
話音中的冰霜冷厲讓冥隱脊背一陣發寒,當下恭敬地低下頭道了一聲:“王爺。“便無聲退到了一旁。
從影影綽綽的火光中現出身形,來人一身紫黑色的蟒袍,身姿挺拔,豐神俊朗,渾身散發出迫人的氣勢,即便身處潮濕肮髒的地牢亦不減他半分尊貴的風華與氣度。
精致的靴子不染一絲塵埃,踏到離鶯跟前。濮陽帝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幾乎堆成一對柴蠱的離鶯,凜然的目光對著她卻並未看著她,仿佛她是卑微的螻蟻,甚至讓他不屑於放入眼中。
離鶯自他從踏著火光出現在視野中時便已癡了。
高不可攀的威嚴氣勢,俊美無雙的容顏,拒人千裏的冷傲,卻對所愛女子寵溺到傾盡一切來守護,出現在他身上的所有特質都讓世間的女子趨之若鶩,明明遙不可及卻甘願飛蛾撲火。
這個男人太令女子瘋狂,能讓他愛上的女子多少女子嫉妒到眼紅。
所以離鶯恨,恨他的專情,恨得到他專屬的愛並舍命守護的爻蘭緋(肖瀟)。
嫉恨令一個女人扭曲,令一個妒忌心強的女人瘋狂。
濮陽帝俯視離鶯赤,裸,裸的嫉恨,俯視她因妒忌而瘋狂的醜態,單手微動,隔著虛空用內力將離鶯的錯位的下巴扳了回來。
離鶯捕捉到說話的機會,全然不理會下巴火辣辣的痛,陰森森道:“濮陽帝,你再愛她,再護她還是百密一疏。濮陽帝,你舍不得殺我,哈哈哈,你舍不得和殺我!”
隱在暗處,冥隱嘲諷地看著離鶯嫉妒的嘴臉,眼中隻有嫌惡。這個女人已經瘋了,王爺留她至今不過因為她陰狠地給王妃下了雙生蠱,王爺是何等嗬護王妃,何等視王妃如命,三年來他隨在王爺左右,親眼看著王爺為王妃舍生忘死,魂牽夢縈,相思入骨。
正因如此,眼前這個狠毒的瘋女人根本殺不得她。而這個女人竟癡心妄想,口出狂言說王爺舍不得殺她,簡直滑天下之大稽,簡直可恥,可笑!
濮陽帝冷冷地看著她自言自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般地瘋言瘋語,沒有說話,麵無表情。
半晌,濮陽帝方冷聲道:“冥隱。”
冥隱應聲站出來,訓練有素地進行三年來每月月圓之夜都會進行的事——從食盒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碗,抽出佩劍在濮陽帝麵前站定,恭敬地遞到濮陽帝麵前。
縱然此事亦進行了三年,冥隱對於敬畏的王爺依然止不住不合身份的擔憂勸止:“王爺,三思。”
隻是他清楚,王爺不會因為他這句話而動搖。
離鶯見此,突然目光灼灼地盯著濮陽帝,詭異地笑起來。滿身的髒汙配上詭異之極的笑令她看起來簡直是從陰溝中爬出來的陰厲女鬼。
濮陽帝沒有理會冥隱的規勸,更看不到離鶯詭譎的笑,突然解下精美奢華的紫黑色蟒袍,解開上身的衣物,露出精壯而性感的上半身。
隨之,拿過冥隱遞來的利劍,反手握住劍指心髒,對著胸口大大小小的舊傷疤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噗——利器入骨的聲音。
沒有悶哼,濮陽帝依舊麵無表情,寒眸深處卻流瀉出點點溫柔的光芒。
鮮血四濺。
噴濺的鮮血激得冥隱狠狠一顫,當下不敢耽擱一分一毫,拿過瓷碗湊到濮陽帝血湧的胸口,接下濮陽帝湧出的心頭血。
鮮血殷紅而血腥,冥隱隻覺得自己滿眼的紅,心中一片擔憂的鈍痛。
而癱成一灘柴骨的離鶯笑得越發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