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生死契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何事竟讓你……”手指顫抖，肖瀟撫著濮陽帝棱角分明的俊臉，顫聲道。


  離鶯幹涸的眼中迸射出強烈的怨恨，滿腔的恨意噴薄而出：“爻蘭緋，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為何不死！你為何還活著！”


  濮陽帝冷眼一掃，冥隱卻已先一步出手，用力卸了離鶯的下巴。


  離鶯張合著嘴，扭曲著髒汙的臉，縱使無法出聲還是無聲地咒罵肖瀟。


  肖瀟身心俱震，不可置信地望向濮陽帝，絕望得嘴唇都在顫抖：“濮陽……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我要知道。”


  她知道，若是真相揭開，她一定會痛到心碎，但她如何能不聽？她怎麽能錯過？

  “王妃。”一旁的冥隱突然道。


  知道王爺不會將全部實情告知王妃，但他實在為王爺不值。王爺為王妃做了如此多的事卻不曾主動向王妃透露哪怕一點。這對王爺而言實在太不公平，亦太冤屈。


  不顧濮陽帝冷眼的製止，冥隱脫口而出：“王妃，三年前離鶯膽大包天，竟對王妃下了雙生蠱，並以此要挾王爺，王爺就……”


  話音未落，冥隱突然被一股大力襲中，身體驟然朝後飛起，咚的一聲撞上牆壁。


  “噗！”冥隱難以抑製地噴出一口血。


  濮陽帝緩緩放下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冷聲道：“冥隱，你逾矩了。”


  按住激動的肖瀟，濮陽帝低聲道：“瀟，這些你無需知道。”


  離鶯見此，目光越發怨毒。她恨，恨得到濮陽帝愛護的肖瀟，更恨不顧一切愛護肖瀟的濮陽帝，而眼前的景象落在她眼中無疑是最刺目的。


  不顧鐵鏈的阻礙，離鶯死命朝肖瀟爬，一副要生食了她的恐怖模樣。


  肖瀟見此，尤其在聽到冥隱口中的雙生蠱這個名詞，心中越發急迫要知道答案。


  雙生蠱她曾從姬茹蠻口中聽到過，雙生雙生，同生共死，若是施加於其身的兩人中其中一人死去，他體內的蠱蟲亦會隨之死去，而另一人體內的蠱蟲受到共鳴，殺死自己宿主，而後跟隨死去。


  簡而言之，若是死其中一人，另一人必死無疑，且雙生蠱極其頑抗，隻寄宿在宿主的心髒處，以吸食宿主的心頭血為生。若是想除去蠱蟲，必須剜去蠱蟲寄宿的心髒，而這麽做等於自尋死路。


  時至今日，從沒有人能成功解除雙生蠱。


  “濮陽，告訴我。”肖瀟雙眼通紅，急迫道。


  冥隱吐出兩口血，踉蹌著站起來，喘著氣道：“三年前，王爺將離鶯囚禁至此，吊著她的性命，且每月以自己的心頭血為引，計劃將離鶯身上的蠱蟲引到自己身上。”即便王爺要打死他，他也要說。


  離鶯如今骨瘦如柴的下場亦是濮陽帝對付雙生蠱的措施，唯有讓離鶯的身體陷入極度的虛弱，讓她的心髒難以供應雙生蠱要吸食的血液，雙生蠱為求生存才會吸食外來的血液，也就是濮陽帝每月給離鶯灌下的心頭血。


  從沒有人成功解除雙生蠱的束縛，是因為根本沒有人會想到如此可怕的自虐方式，更不會有人願意如此自殘，用自己的心頭血來養雙生蠱，而後將雙生蠱引到自己身上，隻為那從沒有人試過的可能。


  然而，王爺會。


  三年前，從他毫不猶豫地對自己的胸口刺下第一劍的那一刻，他已然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三年，整整三年，雙生蠱已經對王爺的心頭血產生了依賴，如今已經有明顯的鬆動。此次過後，隻要下月再喂最後一次血，必能將蠱蟲引出。


  猶如晴天霹靂當頭劈下，肖瀟麵色如紙，渾身癱軟在地。


  他為了她，竟……


  濮陽帝蹲下身將她按在懷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柔的聲音拂過她的發頂。


  “瀟，我說過，我將與你同在。”再過一月，我就會實現我的承諾，我會將雙生蠱引到我身上，我將與你同生共死。


  猶記得，當初是那道擲地有聲的聲音許下了生死的承諾：本王將與你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