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奶,還有呢?”


  “還有呢?”


  祖孫兩個聊到中午,許淙還意猶未盡。


  因為渣爹的人生經曆實在是太豐富了,就好像是一部小說一樣,磨難有之、趣味有之、打臉亦有之。


  從小小的一個農家子弟,到高中進士,還得大官青眼娶到了他娘金氏那樣集家世、財富、智慧於一身的老婆。


  聽他的經曆,就好像是聽故事一樣。


  不過可惜的是,他奶雖然把他爹的經曆說得七七八八,但對於許淙的身世卻是一字未提。即使許淙明裏暗裏追問,也隻是簡單地告訴他,他是在一家人回廬州的路上出生的,他娘生他的時候是個大晴天。


  許淙有些失望,不過這種情況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看來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對於他的身世許家上上下下都形成了默契,這並不是他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


  這次他奶還肯定了許淙之前的一個猜測,那就是家裏的一些下人,是回到廬州之後才買來或者雇傭的,他們沒有從京城帶回來多少人。


  所以短時間內,許淙是沒有辦法得到真相的。


  不過不要緊,許淙安慰自己,他還小呢。


  年紀小的好處就是還來得及,不管是什麽事情,隻要他還沒長大那就都來得及。


  他才區區兩歲呢,人生的二十分之一都沒過到。定下的六個人生目標也隻是完成了第一個,其他五個都還很遙遠。


  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飯,快高長大。


  許淙留在王老夫人的院子裏,吃過了午飯,又睡了個熱氣蒸騰,需要人不斷在床邊打扇的午覺,才溜達著回到金氏所在的上房。


  他現在的日程排得挺滿的。


  早上睡到自然醒,吃過早飯後視當天的天氣情況,決定要不要去村子裏玩。如果去的話就早去早回,不去或者回來得早的話就像今天這樣去陪他奶說話,他奶有時候會在菜園忙碌,有時候又會有客人上門。


  下午則雷打不動地跟著金氏學習。


  這裏的學習,主要指的是認字。


  金氏在發現他記性很好後,就每天教他認幾個字,看字的難易程度每次教三到五個,剩餘時間他就用來複習、玩耍等等。


  許淙有很多玩具。


  比如陶響球、魯班鎖、七巧板、九連環、撥浪鼓等等等等,有些一樣就有好幾個,聽說有的是親戚們送的、有的是讓人買的,還有的是渣爹讓人送回來的。


  許小淙來者不拒,每樣都玩了好幾下。


  不過最得他歡心的,還是益智類的玩具,比如魯班鎖和九連環。其他玩具因為實在是太簡單了,小時候每次遇到有人拿撥浪鼓逗他,他都覺得對方傻乎乎的,可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好煩哦。


  現在能夠自己做主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將它們統統推到一邊。


  不給它們眼神。


  可惜渣爹不在家,如果他在的話,自己就可以高舉‘年紀小不懂事’‘他還隻是個孩子’‘他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護身符,拿撥浪鼓錘他好幾下了。


  撥浪鼓錘人,肯定特別疼!

  想到這裏,許小淙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玩耍的時間長了,再難的魯班鎖和九連環也吸引不了聰明的許小淙,所以沒過多久他又用一旁的幾顆陶響球開發出了新遊戲。


  具體方式就是參考現代的保齡球,先在地上擺放一排陶響球,然後人在另一邊拿一個去撞,在陶響球滾動的沙沙聲裏,它們撞在了一起,然後四散滾開。


  古代版保齡球!


  不過這個遊戲隻有一個人不好玩,於是許淙拉來了自己的書童青木,示範了兩遍後兩人就開始比試,而他第一局就贏了!

  請把許·天才·淙打在屏幕上!

  兩歲的許淙和八歲的青木玩了一下午的保齡球,玩的時候興高采烈不知疲倦,但到了晚上許淙的小胖手就酸酸的,連碗都端不起來。


  “該!”


  金氏好笑地點了點他的腦門,“以後還敢不敢這麽玩了?”


  許小淙老實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在他的胳膊好之前,是不敢再玩了,即使玩也得控製好時間,免得再次發生這種慘劇。要知道他可是足足兩歲了,今晚居然手酸到還要人喂飯。


  這種事,可不能有下回!


  ===第11節===

  待金氏走後,青木垂頭喪氣地進來認錯,“都是小的不好,沒有照顧好您。”


  許淙小手一揮,表示沒有什麽。


  青木平時還是很能幹的,這次完全是因為陶響球版的保齡球太好玩,他們兩個玩得興起沒有注意到時間,等下一次不玩這麽久就沒事了。


  不過想起上次他偷溜出門,金氏就打了門房板子的事,他左右瞅瞅見沒人在,才小聲問道:‘你去,哪兒了,我娘,有沒有,罰你?’


  青木老實搖頭,“夫人沒有責怪小的,是田嬤嬤說小的沒有照顧好少爺,讓小的在外頭站了半個時辰。”


  罰站啊,那沒事了。


  小時候調皮,經常被老爸老媽罰站,自己做了老師之後偶爾也會罰調皮小朋友站著的許淙對罰站可真是太熟了,知道青木不會受傷。所以他招手讓青木靠近自己,拿出一串錢讓青木明天去找石頭他爹,請他幫忙做一套保齡球來。


  這是他剛才靈機一動,想到的好主意。


  陶響球太脆弱,以及也太重了,所以才玩了一下午就讓他的小胖胳膊不堪重負,但換成小一點的木球或者是竹球就沒事了啊。


  它們不但體積小、重量輕,還耐撞耐摔、便宜皮實。等石頭他爹做好竹子版本的保齡球後,他就可以隨便玩了。


  青木邊聽邊點頭。


  他從小就被家人細心教導,知道自己將來是要被送到小主人身邊當差的,所以導致他做事是處處以許淙為先。雖然許淙年紀小,但他依然聽從對方吩咐,不會覺得自己年長,就拋開許淙的想法,擅自做主。


  而許淙雖然年紀小,但也是有自己主意的,輕易不會動搖,所以兩個人相處得還是挺愉快的。許淙對青木也很滿意,時常覺得自己像電視裏的霸道總裁那樣,擁有了一個非常能幹的萬能助理。


  等說完了正事,許淙把桌上的點心推到青木麵前,招呼他一起吃。


  雖然剛剛已經吃飽了飯,但要麽又香又軟、要麽又酥又脆的點心也好好吃,費了張廚娘好大心思才做好的點心,必須不能辜負啊。


  正餐一個胃,零食一個胃!


  ……


  “淙少爺玩得真開心。”


  金氏的奶娘田嬤嬤今天也在屋裏看顧許淙,所以對許淙和青木下午的表現很清楚,晚上的時候就向金氏稟告。


  “夫人,我看淙少爺挺喜歡青木的,這會兒兩人玩得正開心呢。您選青木做淙少爺的書童,沒有選錯。”


  金氏正在寫信,聽到她的話後笑道:“青木是個好的,難得的是他慎言慎行,聽淙哥兒的話,從不擅自做主。”


  “淙哥兒喜歡他並不奇怪,”


  說到這裏,金氏笑道:“他的性子其實像老爺,老爺最討厭別人陽奉陰違了。誰若是對他耍陰的,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暗地裏必會找回去。”


  旁邊伺候筆墨的秋月也笑道:“是呢,青木上次回家,和淙少爺有關的事情是半句都沒吐,我爹也誇他這性子好。”


  金氏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放下毛筆,然後拿起剛寫好的信紙,折疊後遞給秋月,“這信你讓你爹親自走一趟,送回京城,一定要親手交給我爹。”


  秋月點頭,“是,夫人。”


  待其出門,田嬤嬤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夫人,您,您決定了?淙少爺若真的記在了您的名下,那將來……”


  “這還能有假?”


  金氏站了起來,無視了欲言又止的田嬤嬤,往裏走去。


  “這件事老爺和我爹早就商量好了,許家的嫡長子,得是金家的外孫。之前沒有定下那是因為淙哥兒年紀還小,但現在他既然已經滿了兩歲,身子也康健,那宜早不宜遲,早些定下名分也好。”


  “不然等到老爺主動提起,那不但是我,就連金家就要沒臉了。”


  田嬤嬤鼻子一酸,抹著眼淚道:“老奴是為姑娘感到委屈啊。”她是真的感到心酸,所以連‘姑娘’這個金氏還在閨中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這有什麽可委屈的?”


  相比起田嬤嬤的委屈,金氏倒是坦然,她甚至還笑了一聲,“即便是我能生,也不一定能平安長大。家裏的二哥和四妹,就是小時候沒有細心照顧而夭折的,我如今有了淙哥兒這個活潑康健的孩子,哪能不知足呢?”


  “將淙哥兒記成我的兒子,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他都隻有好的。”


  “今天這些話,往後可莫要再說了。”


  敲打了田嬤嬤一番,金氏又道:“對了,你過幾日去一趟莊子上,和白芷說一聲,順帶把老爺送來的醫書給她送去。我就不去了,以淙哥兒現在對出門的熱衷勁,我若是去了他肯定吵著鬧著要跟去。”


  “這件事還是等他大一些再說吧。”


  “是,老奴知曉了。”


  田嬤嬤趕緊擦幹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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