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許淙現在對收到渣爹的來信,已經很淡定了。


  因為他經常寫信回來啊!


  許淙都很懷疑他在勉縣那邊是不是玩忽職守了,不然怎麽有那麽多的時間寫信,他都不用下鄉調研、慰問孤寡老人、開會學習上級文件,抓賊審案之類的嗎?


  肯定是摸魚了。


  許淙邊接過金氏手裏的信,邊在心裏嘀咕,隻有摸魚的人,才會天天惦記著家裏的人和事,時不時寫信回來。


  就好像上班摸魚的人,動作都是很一致的。


  他們早上踩點到,邊玩手機邊在九點半前吃完早餐,然後看看有沒有客戶的消息,沒有的話就和朋友聊幾句,和同事聊幾句。十點鍾準時打開美團,挑揀中午要吃什麽,中途偶爾會退出來和朋友、家人、客戶、同事再聊幾句,選到十一點下單,接著就反複刷新派送界麵一直到十二點。


  那抽空工作,專心聊天的樣子,和現在一封封信往家裏寄的許明成就很像!


  這樣的許明成,和書裏描述的很不一樣。


  在書裏,許明成是一個嚴肅、嚴厲的父親,但經過這一年多的聽周圍人講述,以及書信往來,許淙發現他其實很負責,還有些嘮叨。


  不過好處就是,隨著對許明成,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加深,他已經開始放下‘許瀟’在書中的淒慘結局了。


  至於徹底放下,恐怕還要等以後的實際相處。反正許明成在他這裏,現在還是一個蓋過戳的‘渣爹’、‘壞爹’。


  “……三月初一啟程……”


  咦?!


  許淙瞪大了眼睛,他剛才看到了什麽?什麽三月初一,三月初一什麽?又是誰會在三月初一啟程?


  發生了什麽事???


  他連忙往回細看,然後就發現渣爹居然在慣例報平安的信裏,夾了兩句一點都不尋常的話。第一句就是說他那邊已經安頓下來了,住的地方也修繕過,所以現在很適合一家團聚,讓他們準備準備,他派人來接。


  第二句說的就是來接的人,是誰、做什麽的、以及大概模樣,當然除了這些之外,對方還帶了許明成的親筆書信,作為接頭證物。


  就是這個人‘三月初一啟程’。


  許淙:“……”


  他還以為第二個人生計劃要失敗了呢,準備等他年紀大一些之後再嚐試,但沒想到居然不知不覺就完成了?

  大為震驚!


  王氏一直在等乖孫給她讀信呢,自從那封祝壽的信之後,他們家就形成了這樣的慣例。收到信後,金氏先看一遍,如果沒有什麽不適合許淙看的,就拿給他讀,如果有不適合的就由金氏大概說一下信的內容。


  當然,是隱去了許淙不適合知道的內容後的,比如他的身世,也比如家裏的兩位妾室等等,不過這種事情一直沒發生過。


  現在王氏看到許淙拿著信不讀,還一副驚訝的樣子,於是就關心地詢問,“淙哥兒啊,你爹說了什麽呢?”


  這次的信金氏也先看過,還在她的意料之中。


  所以她道:“娘,淙哥兒應該是被老爺說的一件事給嚇到了。”


  “老爺這次在信裏麵說,他那邊已經收拾妥當了,所以會派人來接我們一家過去團聚,那人現在已經啟程,大概五月底能到。”


  “然後我們六月給淙哥兒過完生辰就啟程,雖然六月熱了些,但那時路上好走,往來的商隊也多,我們走得慢些,應是不礙事的。”


  “大林要接我們過去了!”


  王氏聽得一喜。


  她平時雖然嘴上埋怨,但其實還是挺想兒子的,畢竟兒子這麽多年除了讀書和去考科舉,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


  上次兒子去勉縣,他們回廬州,她就有些不情願。


  覺得勉縣雖窮,但一家人在一塊,哪兒過不下去呢?不過還是考慮到許淙年紀小,不適合去太艱苦的地方所以才答應下來。


  現在聽說兒子要派人來接,於是高興地說道:“這可是一件好事啊,慧娘啊,既然人家五月底就要到了,那咱們也要收拾起來了。”


  “還有我那塊菜地,今年就不種了。”


  “還有那什麽……”


  全家上到王老夫人,下到過了一年長高了半個頭的青木,個個都很高興,隻有許淙心情複雜,有些悶悶不樂。


  哎,渣爹隻憑兩句話,就把全家指揮得團團轉,又贏了一次。


  這天下午,石頭來到許家找許淙玩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件事,於是好奇問道,“淙哥兒,你要去找你爹了?”


  許淙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回了一句,“是啊。”


  石頭:“那你以後就不和我們一起讀書了?”


  許淙又點頭,“再讀兩個月,就不讀了。”兩個月後就是六月初,那個時候他們一家應該在去勉縣的路上了。


  提起這個,許淙來了兩分興致,挨過頭去問,“誒,石頭,你大伯哪天考?藥吃了沒,還睡不著嗎?”


  石頭的大伯就是許夫子,那個一到考試的時候就緊張,次次發揮失常的倒黴蛋。過年的時候許淙得知自家送了許夫子一個安神藥方,聽說挺有效的。不過現在還沒開始考,所以結果怎麽樣也不知道。


  “我大伯後天去考。”


  石頭小聲地和許淙嘀咕,“我爹說我大伯這次好多了,晚上也能睡得著覺了,就是精神不太好,還老去上茅廁。”


  那就還是緊張啊。


  石頭還說,許夫子這樣,他們家已經很高興了。他奶和他大伯母還天天給祖宗以及菩薩上香,讓他們保佑許夫子。


  許淙:……這是在人為製造緊張氣氛啊。


  許淙覺得,許夫子可能需要經曆隨堂考、周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的鞭策,才能逐漸克服這種一遇到考試就緊張的心理。


  考試緊張,肯定是考得還不夠多!


  不過他現在人小力微,又不太懂科舉,還是不要亂出主意了,免得弄巧成拙把許夫子折騰得徹底不敢進考場,那就不好了。


  ……


  時光匆匆,兩月轉瞬而過。


  在五月下旬,許明成派來的那位黃管家,成功抵達了許家村,帶著許明成的親筆書信求見王老夫人和金氏。


  當時許淙已經休學在家,正好一起去見了。


  那是一個風塵仆仆,嘴巴上有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很高,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很精明的模樣,在拜見過東家的兩位女眷以及許淙這個小東家,並遞上了許明成的信後,就由金氏安排著住到前院去了。


  金氏拆開了信,然後對王氏和許淙道:“老爺在信裏說,黃管家早些年是在某個商人的家裏當差,曾跟著主人家在各地行商。”


  “這次由他來安排我們的行程。”


  王老夫人連聲讚好。


  在旁邊聽著的許淙卻是挑起小眉毛,他們這是第一次見黃管家,以前也不了解,雖然相信許明成的眼光,但該有的防備之心不可少啊。


  畢竟他們家,還算挺有錢的,他娘的嫁妝就有好幾車呢。


  所以,他得好好把關。


  於是等黃管家休息了一日,許淙就蹬蹬蹬,跑到前院去和他聊天。


  問他家裏都有誰,現在在做什麽,你跟我爹是怎麽認識的?

  聽我爹在信裏說黃管家你以前跑過商,那肯定去過了很多地方吧,好不好玩啊,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呢?如果遇到了什麽麻煩,那是怎麽解決的啊?


  我好好奇哦,給我講講吧。


  黃管家剛開始還覺得小東家天真可愛,不由得想起了女兒的小時候,但後來兩人聊著聊著他心裏就大受震撼了。


  隻覺得小東家不愧是老爺的孩子,問的問題都一針見血。


  他這是好奇嗎?

  或許有吧,但他也在試探自己啊!


  震驚的黃管家,決定回去之後得把這個事情跟許明成說一下,小東家如此聰慧,老爺得知定會高興不已。


  而完成了詢問的許淙,則跺著小步子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他覺得,黃管家有問題的可能性是很小很小的,因為許明成是他的救命恩人。原來許明成在勉縣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審理積累的卷宗。


  然後發現了一個冤案。


  黃管家的前東家年年跑商,家裏比較富裕,所以被有心人算計,告到縣衙說他們家的貨以次充好,結果被下了大牢,黃管家也不例外。


  許明成查明之後,就把他們都放了,但貨隻找回來了一小部分,因為陷害他的那人見勢不妙,早就卷著錢逃之夭夭,追不到了。


  經此一事,前東家心灰意冷,就想著變賣家產回老家定居。從此做一個安安分分的富家翁,就不出去跑商了。


  但受雇傭的黃管家卻已在勉縣成家,不想去陌生的地方,於是就和前東家解除了雇傭,拿著前東家發的遣散費重新找工作。


  機緣巧合之下,就應聘到了許明成這裏。


  由此看來,黃管家還是很忠心的,畢竟他的家人現在都在勉縣,在渣爹的手底下呢,所以對許淙他們不利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但許淙還是決定,多加一重保險。


  不過沒等他跟金氏開口,他就聽到了關於他親娘,常氏的消息!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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