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勉縣出一個舉人,比出十個秀才更好。


  孫教諭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科舉這事是急不來的,因為他和許明成,兩人誰也不能夠代替勉縣的學子們去參加鄉試,隻能像現在這樣,給那些有希望的人多些指點。


  就如同他們之前科舉那樣,剩下的就看個人運道。


  想到這裏,孫教諭便釋然了。


  “好了,明成兄,難得沐休,我們不聊這個了。”


  他順手拿起旁邊的酒壺,就要給許明成倒滿,但看到他旁邊正一口一個瓜子仁吃得正歡的淙哥兒,便又把酒壺放下改為了茶壺,


  給兩人都倒滿了一杯茶後,孫教諭將茶杯舉起,鄭重道:“明成兄,今日請你來,其實是想要向你道謝的。”


  “那一日聽完你的話後,我思索許久。”


  “然後覺得你說的有理。”


  孫教諭一臉的苦色,“可恨我身在局中,竟然未能分清楚身邊人話語裏的真假,不如明成兄你看得明白。好在現在醒悟也為時不晚,我已經往家裏去信,明年開春等大郎試著下場之後,不管他有沒有中,都讓他們母子到勉縣來。”


  “明成兄,多謝了!”


  “我以茶代酒,先幹為敬!”


  孫大郎要來?

  許淙馬上就豎起了耳朵。


  然後他就聽到許明成回應,“你能如此想,便是再好不過。”


  “妾室,終究隻是,”說到這裏,許明成的目光掃到已經吃完半盤瓜子仁的許淙,頓時皺眉:“淙哥兒,這瓜子仁你吃了這麽多,待會再吃炸鵪鶉,仔細嗓子疼。”


  許淙連忙放下手,“爹,我不吃了。”


  比起在家裏也能吃到的瓜子仁,他還是對酒樓的炸鵪鶉更有好感,因為張廚娘沒做過這個,她平時做的都是一些比較清淡養生的菜肴。


  “那吃這個,這個甜。”


  ===第68節===

  孫教諭見狀,把一碟果脯往許淙的方向推,然後轉頭繼續和許明成說話,“明成兄,你說得對,往日是我對柳氏過於縱容,才導致了洗三那日的禍事。”


  “正好家裏的人也已經到了,如今我已將家中事務都托給了一位嬤嬤,她老人家這幾日會一一替我向各府致歉。”


  他再度舉起了杯,“明成兄今日回去,也請替我向嫂夫人美言幾句啊,可別因此惡了我們兩家的交情。”


  “待我夫人過來,再讓她登門賠禮。”


  許明成沒說什麽,而是同樣舉起了杯子。


  兩人一飲而盡。


  許淙看著他們瀟灑地一口悶,也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甜飲子,舉起來一口喝完了。


  唔,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錯!


  下午回去後,許淙跟金氏分享了羊肉湯和羊肉餅,還有非常美味的炸鵪鶉,尤其是炸鵪鶉,許小淙用了整整一百個字來描述它的美味。


  先是說它皮酥肉嫩非常好吃,然後又說它鹹香可口,就連骨頭都有滋有味。美味的炸鵪鶉淙淙能吃一整盤,可惜壞爹不讓。不但不讓吃,他還不讓淙淙帶回來給娘你嚐嚐,說路途遙遠,帶回來就不好吃了。


  淙淙不信,帶回來肯定也很好吃的。


  非常非常好吃。


  許明成被他念叨得沒有辦法,對金氏道:“淙哥兒一出酒樓的門,就在念叨了,你明天吩咐廚房給他做一隻。”


  許淙眼前一亮,“真的嗎?”


  金氏好笑,“你爹還能騙你不成?不就是一道炸鵪鶉,明日讓張廚娘做就是了,不過我們可說好了,你年紀小,隻能吃半隻。”


  半隻就半隻吧,總比等到孫教諭下一次請客的好。


  許淙心滿意足。


  說完了正事,許淙想起了吃午飯的時候聽到的話,於是道:“娘,孫叔說要把孫大郎接來,孫大郎明年要考童生和秀才,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


  接孫大郎來?

  金氏聽得有些莫名,然後下意識地看向了許明成。


  許明成便道:“孫教諭說已經往家裏去信,孫夫人和孫大郎等人明年開春就啟程,約莫七八月份就能到勉縣。”


  “此外,孫教瑜還把家事托給了一位嬤嬤,估計明日就會上門拜見。”


  金氏這次聽明白了。


  她淡淡笑道:“還算不糊塗。”


  “我是沒見過這樣的人家,將一個姨娘縱出了當家主母的做派。是她有恩於孫家,還是她生的子嗣考中了功名?以往她來看望佟姨娘的時候,也曾提出要來拜見娘和我,但我都未曾理會,沒想到倒縱大了她的威風,都能不把娘和我看在眼內了。”


  “也就老爺你與孫教諭交好,不計較這些。若是換了別個心眼小的,隻稍往朝廷遞個奏本,孫教諭就落不著好。”


  “希望孫夫人是個明白人吧。”


  “娘,為什麽孫叔會落不著好啊?”許淙好奇詢問,這隻是一件小事啊,落了各家的麵子,賠禮道歉應該是可以解決的,應該到不了丟官的地步吧?

  “這事啊……”


  金氏想了想,看到許明成朝她點頭,便道:“這事是這樣的,十幾年前有一個姓賈的人考中了狀元。”


  “誰知狀元帽還沒戴熱乎,便有人敲了登聞鼓。”


  “淙哥兒可知道登聞鼓?”


  這個許淙知道,許明成之前講課的時候順便提過,所以他脆生回答:“登聞鼓就是立在皇宮門口,誰要告狀都可以去敲的鼓,敲了之後打板子,打不死就可以告狀。”


  要命還是要正義,這鼓擺在那裏,就表達得非常明白了。


  “對,那就是登聞鼓。”


  金氏繼續說道:“有人告那賈狀元,說他不敬嫡母,縱容他那做姨娘的生母和妾室、兒女欺辱嫡母。家裏大魚大肉,卻隻給嫡母吃糠就鹹菜。”


  “不但如此,他還寵妾滅妻,以妾為妻,以庶充嫡。這位賈狀元辦下的事啊,樁樁件件可謂是駭人聽聞。”


  許淙張大了嘴巴。


  這位賈狀元,也太那什麽了吧!

  金氏摸了摸他的頭安撫,然後道:“後來陛下大怒,就將那賈狀元貶成了同進士。若不是朝中諸位閣老、朝臣們極力相勸,說‘殿試不黜落’,陛下就要奪他功名了。”


  “但即便如此,陛下也說了賈家永不錄用。”


  “這下你可明白了?”


  金氏給許淙總結,“孫家這事,往小了說是孫教諭治家不嚴,往大了說便是孫教諭寵妾滅妻。這樣的罪名落下來,他這樣隻靠祖蔭蒙了缺,在朝中沒有人支應的,哪裏能落得了好?”


  “哪怕是奪職返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許淙明白了。


  孫家洗三這件事,還真的比想象中要嚴重啊,怪不得孫教諭不但讓人上門給各家道歉,還馬上往家裏去信,將孫夫人接過來。


  不然即使這次的危機過去了,還會有下一次。


  嘖嘖嘖,所以養小老婆就是不好!


  許淙頓時斜眼看向渣爹!


  不過等夜深人靜,許淙獨自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就大張著雙手雙腳,然後望著頭頂淡青色的帳子,歎了口氣。


  他親娘常白芷去年不想跟來勉縣,除了放不下自己的事業之外,是不是也有這麽一層原因呢?


  哎,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想著想著,他不知什麽時候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來,許淙已經放下了心事,轉而看起了自己昨天挑選的簪子。


  他越看越覺得這支簪子好看,於是把私房錢搬出來數,準備過幾天再去挑一件。當然這次就不用渣爹陪著了,他隻帶青木一個人去。


  想到這裏,他把錢數出來遞給了青木,“青木,這是三兩五錢銀,你拿去給黃管家,是買簪子的錢。”


  青木雙手接過,“是,少爺。”


  目送青木出去之後,許淙把簪子仔細收好,準備等金氏過生日的時候就送給她。


  然後過了幾天,許淙挑了一天跟來接人的橋叔說他有事要去後麵的趙家請教夫子,讓他稍等一會兒,然後自己則在趙誠的幫助下,帶著青木通過趙家後門來到了豐泰銀樓,仔細挑選了另外一支,上刻有福祿圖案,名為‘福祿雙全’的簪子收好。


  這是他準備將來送給親娘常白芷的。


  雖然兩人從沒見過麵,但許淙很感謝她帶自己來到這個世上,所以計劃每年也為她準備一份生日禮物,這樣將來有一天兩人相認,便都送給她。


  那些大人的事他管不了,所以他就隻做小孩子的事。


  為此他還跟掌櫃的說這是他暗地裏為他娘準備的驚喜,讓他不要說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訴渣爹,不然他以後都不敢來他們家買東西了。


  銀樓掌櫃已經知道這是縣令家的小少爺,哪裏會不應,許淙話音剛落他便道:“小少爺請放心,我們保證誰也不告訴。”


  許淙這才放心,高興地回去了。


  轉眼間,就來到了金氏生辰的這一日。


  和提前四個月就告訴渣爹自己要送他生辰禮物,讓他左思右想不同,這一次要給金氏送禮物的事情,被許淙捂得嚴嚴實實的。


  他不但叮囑了青木不能往外說,還特別囑咐了渣爹要保密。


  所以一等許淙把東西拿出來,就連往日以穩重示人的金氏都嚇了一大跳,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這,這是淙哥兒為我準備的?”


  “對啊,娘。”許淙見她高興,自己也很高興,“是我挑的,用的也是我的零花錢,攢了好久好久哦。”


  “娘你喜不喜歡?”


  “喜歡,特別喜歡。”金氏的聲音頓時就啞了,就連後麵許明成送了一對簪子,都沒有讓她這麽高興,見此許淙得意地又看了渣爹一眼。


  許明成笑笑,然後道:“淙哥兒,你可還記得要給你娘寫一首詩的,如今你的詩可寫好了?”


  許淙:“……”


  沒有寫好!


  提到這個,許淙頓時有些喪氣,他抬起頭悶悶地說:“娘,我有努力想了,但想不出來。”


  許淙之前給孫大郎寫了一首詩,然後渣爹說等金氏和王老夫人過生日,讓他也給她們兩個各寫一首的時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寫出來的,所以答應得很爽快。


  但沒想到等後來真的開始寫了,他就發現自己左思右想、上想下想,但卻怎麽也寫不出來,即使勉強寫出了一兩句,也一點都不滿意。


  所以今天送給金氏的,就隻有發簪和畫像,而沒有他親自寫的詩。


  他也很想寫的,但寫不出來!


  被渣爹提醒了這件事,他就很沮喪。


  “淙哥兒乖,寫不出來也沒關係,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金氏忙摟著許淙安慰,順帶責怪地瞪了提起這話的許明成一眼。


  王老夫人也哄著,“你爹那是糊塗了,他跟你這麽大的時候,字都還不認識呢!”


  “乖孫呐,想不到就想不到,我和你娘不會怪你的。這做詩又不是吃飯,即便是吃飯,那也得先種穀子呢,哪裏能想吃就能吃到的。”


  許明成摸了摸鼻子。


  他是真以為淙哥兒已經想出來了的,畢竟他之前給孫大郎寫的那首詩非常地簡單,而且兩天就寫好了。所以今天就順口一說,沒想到淙哥兒居然這麽久了,都沒有想出來。


  麵對著母親和妻子責怪的目光,許明成清咳了兩聲,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好了,大家都沒有怪你,現在想不出來以後再想也就是了。”


  “你不是給你娘畫了畫像嘛,打開來給你娘看看。”


  是的,許淙還給金氏畫了一幅畫像,花了他好幾天的時間呢,現在聽到渣爹這麽說,他便把畫像打開,然後期待地問。


  “娘,這是我給你畫的畫像,這件衣服是你最喜歡的,這些發簪也是你喜歡的。”


  “好不好看?”


  金氏:“……”


  許明成:“……”


  王老夫人:“哎呦,這個好看!這些發簪有一,二……”


  許淙忙道:“奶,有八根,這邊有四根,這邊也有四根。”


  王老夫人:“對對對,正是八根,就跟唱大戲裏的皇後娘娘似的,慧娘你看,這畫的你多好看啊!”


  許淙的這幅畫,是著了色的,一眼望過去可以用“寶光閃閃”來形容。金氏看著畫裏滿頭金銀發簪的“自己”,再看看旁邊強忍住笑意的許明成,然後再看看同樣覺得很好看的祖孫,突然也高興地笑了起來。


  ===第69節===

  “對,很好看,淙哥兒你畫得真好,娘很高興。今晚啊娘就把這幅畫掛在屋裏,以後天天都能看到。”


  許淙興高采烈,剛剛寫不出詩來的鬱悶一掃而空。


  “真的嗎?”


  “娘你真的喜歡啊?”


  “對,”金氏笑得沒有一絲勉強,“娘是真喜歡。”


  淙哥兒畫的這八根,都是她經常戴的簪子,她哪有不喜歡的。換了是老爺,估計連一根都沒記住呢。


  見金氏真的喜歡,許淙便也高興起來,接下來的他完全忘記了寫不出詩的鬱悶,高高興興地和家人一起吃完了一碗長壽麵。


  金氏的生日過後不久,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


  去年的這個時候,因為一家人還在路上,所以並沒有怎麽慶祝。今年難得人齊,金氏也高興,便張羅著好好的慶賀了一番。


  她不但給當值的下人們發了雙倍的月錢,還置辦了一些糕餅、鮮果子和幹果子、以及布料等物,讓滿府的下人們都過了一個好節。


  當然,下人們都過得好,許淙他們幾個就隻有更好。


  金氏不但開了庫房取出布料給他們一人做了兩身新衣裳新鞋子,還把全家上下都重新布置了一番,就連許淙的屋裏,也添了好幾盆好看的花。


  許淙看到這些菊花,想了想還是沒有揪下來做菊花餅。


  他有點想念廬州家裏,他娘院子裏的那叢梔子花了,用那個做出來的油炸梔子花餅又香又脆,非常好吃,可惜這裏沒有。


  時間進入九月,樹上的葉子一片片地掉落,門口的那棵樹上,又傳來了小鳥的叫聲。


  啾啾,啾啾……


  某一日許淙和許明成兩人從外麵回來,許淙聽到熟悉的鳥叫聲,便有些好奇的問道:“爹,你說這隻鳥,會是我們去年遇上的那一隻嗎?”


  許明成被他問住了,想了想才回答:“或許是吧。”


  “古人雲,隻要巢築得好,便會有鳥雀自來。我們家沒讓人打擾這窩鳥,想來它們是不會輕易走的。”


  許淙馬上道:“那我們今年也不要讓人打擾它!”


  許明成:“好,爹會吩咐下去。該回去了,外麵風大。”


  許淙乖乖點頭。


  今年的風的確比去年的要大,樹上的葉子也比去年掉得更快,更早。


  當時間走過九月、十月,進入到十一月的時候,一眼望去到處便都光禿禿的了,某一日許淙起床後推開窗戶,發現外麵竟下起了雪。


  “下雪了!”


  相比起去年下雪時候的興奮,長大了一歲的許淙淡定了許多。


  他轉頭看向了正在收拾床鋪的秋果,然後道:“秋果,下雪了,我要穿厚衣裳,還要穿防雪的鬥篷。”


  雖然下雪,但他還得去私塾。


  “知道了淙少爺,衣服早就已經備好了,您快把窗關上,外頭的風冷著呢。”秋果整理好床鋪,然後打開櫃門,抱著一堆衣服朝他走來。


  許淙是覺得有點冷,於是啪地把窗戶關上。


  等換好衣服之後,青木也已經提著早膳回來了,是許淙在冬天很喜歡吃的熱湯麵,上麵還放著鮮嫩的青菜以及翠綠的蔥花。


  早在九月的時候,王老夫人就把菜地重新種上了,依照的還是去年兩人摸索出來的那個法子。外麵蓋油布,裏麵燒柴火或者是炭火。


  等到了十一月真正冷起來的時候,裏麵已經鬱鬱蔥蔥,一片翠綠。所以現在許家並不缺新鮮菜吃,而且因為今年開的地還比較大,所以品種更多了。


  青木一邊把熱湯麵端出來一邊道:“淙少爺,橋老爺說昨晚下了雪,今天路上怕是難行,讓您用了早膳之後就出發,可莫要耽擱了。”


  許淙在桌前坐下,“知道了。”


  暖呼呼的一碗熱湯麵喝下肚,許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不過等真正走到雪地裏的時候,還是有點冷的。


  身子倒是不冷,他穿得厚厚的,幾乎裹成了一個球,但腳卻有點冷。雖然出門的時候秋果給他套上了下雪時候出門用的木屐,但冷風從腳踝處隔著兩層布襪子掠過,依舊讓沒有防備的許淙瞬間打了個激靈。


  好冷啊!

  去年因為年紀小,所以整個冬天都沒怎麽外出,有也是讓人抱來抱去,所以對踩在雪地裏有多冷,許淙已經沒有太深刻的記憶了。


  沒想到這麽冷!

  而且這個時候還沒有毛絨襪子,覺得腳冷也隻能多穿幾層棉布襪子,但棉布襪子在這個天氣裏根本就不頂事。


  許淙單單是從自己院子裏走到大門口,就覺得腳都凍冰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

  許淙坐上馬車後,一邊習慣性地複習前一天的功課,一邊暗暗思索,得想個什麽樣的辦法來應付今年明顯比去年更冷的冬天。


  他現在的活動範圍變大了。


  除了要去私塾之外,還要去縣學蹭課。而且他現在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不好走到哪裏都要別人抱的,所以得想個辦法,讓自己能夠在冬天暖和起來。


  想著想著,私塾到了。


  “許淙!”


  一進門,趙誠就朝他招手,“許淙,原來真的能夠在冬天種出菜來啊,你奶奶可太厲害了,非常厲害!”


  趙誠這話一說,許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年初他剛入學的時候,趙誠就因為他姓許,年紀也比較小,所以就認出了許明成是他爹。而許淙後麵坐著的王瑜,也因此想起來自家吃過許家冬天種出來的菜。


  兩人為此還產生了爭議,一個說冬天是種不出菜的,因為他奶奶和他娘都這麽說。一個就說冬天可以種出菜來,因為他就吃過。


  他們兩個人僵持不下,還找許淙評理來著。


  許淙當然是站在了王瑜的這一邊,因為王瑜吃的那些菜,他也有份參與種植。不過他也沒忘了趙誠,所以今年家裏再種的時候,他就特地請兩人過來參觀,還用花盆給兩人各分了點種子,讓他們在燒了炭盆的屋裏種。


  這不,現在就種出來了。


  不但趙誠的種出來了,王瑜的也種出來了。


  見到許淙進來,王瑜就很高興地道:“許淙,我的也種出來了,我爹說等那盆菜長高一些,就煮了給家裏人吃。”


  “我家的菜也長出來了,早上還吃過。”許淙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發奇想地低頭看他們的鞋子,“這樣穿,你們冷不冷啊?”


  兩人也低頭看,趙誠的還好,畢竟趙家就在後麵。但王瑜的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沒注意踩到了雪地裏,他的鞋子還濕了一小塊。


  “冷,不過這樣就不冷了。”王瑜說完,還跺跺腳蹦跳了好幾下。


  “許淙,你也試試。”


  許淙還真的跳了兩下,覺得取暖靠抖這個辦法效果還是有的,但沒達到自己的預期,所以回去的路上又琢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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