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
“趙承業……”
因為好些年沒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所以許明成稍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趙承業不就是之前的興元府知府,祖籍充州的那一個嗎?
既然是祖籍充州,那麽他的長子去了同屬於京東東路的雲氏族學讀書,就並不奇怪了。所以他略一回想,並找出邸報查了查,接著才攤開信紙寫好回信,主要是一些以前在勉縣時候發生,但淙哥兒並不知道的事。
然後囑咐下人明天寄出去。
等許明成的信寄到徐州,許淙等人已經又考完幾次旬試了,這些測試裏許淙倒也不是次次都拿第一,總是有輸有贏。
而趙勝和周耀二人也已經養好了傷,並從上次挨打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尤其是趙勝,這人在交際上很有一套,不但出手闊綽,說話亦是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所以在族學裏混得還不錯,特別是那些年長的,更愛跟他一起活動。
許淙是來讀書的,主要目的並不是結交同窗,所以對此也毫不在意,倒是周耀好一陣憤憤不平,不過也沒再找事,而是安心讀書。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許淙收到了許明成的來信。
他拆開看了一下,發現許明成的看法跟老師一樣,都是說這個趙知府雖有才華,但為人剛愎自用。當初任興元府知府的時候,就不願聽從下官們的意見,還插手其他各縣事務,在信裏還舉了幾個例子來證明。
在信的最後,許明成告誡許淙,雖然他沒發現這位‘趙知府’有什麽不妥,但還是讓他莫要與趙知府的兒子走得太近。
因為在許明成看來,趙知府這樣的人走不長遠。
許淙:“……”
嘖嘖嘖,果然是渣爹的風格!
他隨便把信一疊,然後就放到專門收藏家書的匣子裏了。
在雲氏族學讀了差不多兩年的書,他就攢了整整一匣子的家書。每次一打開,許淙不用數都知道,這裏麵渣爹的貢獻最小。
因為他寫的每一封信都很簡短,就好像家裏已經用不起墨,買不起紙了一樣。有機會他要把自己寫的和渣爹寫的放一起,再讓他好好看看,看他會不會臉紅。
===第123節===
許淙一邊嘀咕著一邊把匣子一合,然後就繼續讀書。
時光匆匆,轉眼兩個月就過去了。
許淙身上的衣裳也從夏天的換成了秋天的,這些嶄新的秋衣是他上個月安排青木回家的時候,順便帶過來的。從衣裳上麵的針腳,他能看出有些是金氏做的,有些是秋月做的,有些則是秋果做的。
但因為許淙現在年紀大了,所以她們不再給他做繡滿了動物形象的衣服,而是換成了青色、藍色等等款式的書生袍。
不過這些衣服的上麵也都有繡一些暗紋,比如青竹、蘭花等等,每一件也都很好看。許淙每次換上新衣,都能高興很久。
又是一個沐休日。
一大早許淙就穿上新衣,然後把老師布置的功課收拾好,和石頭、青木兩人一起進城去雲府拜訪。
不過今天不一樣的是,一來到書房許淙就發現,屋裏除了他的老師雲光霽之外,還有一個熟人,那就是師祖雲閣老。
雲閣老回鄉已經兩年時間了,許淙雖然是雲知府的弟子,但總共也就隻見過他三五次,每次都是在逢年過節雲家人齊齊團聚的時候,唯一的一次還是在族學,他老人家回來的第一年過去講了一次課,但後來就沒去了。
據說他老人家這兩年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修書。不但不見外客,就連雲家的那些小輩們也很少見。
所以許淙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行了一禮。“學生許淙,見過師祖,見過老師。”
雲閣老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繼續跟雲知府說起話來。
許淙見老師雲知府沒讓他出去,便知道這些話他也可以聽,於是就束手立在旁邊,不敢出聲打擾。
雲閣老跟雲知府說的,是許淙之前就從雲畢那兒聽到的,關於他要去京城的事。雲閣老的意思是他會趕在過年之前回到京城,至於雲知府等人則是明年除服之後再出發,不過許淙的大師兄雲麒這次會跟雲閣老走,因為他要參加後年的春闈。
除服啊……
許淙略一思索,發現明年還就真是老師一家除服的日子。
因為雲老夫人是在許淙十一歲那年的秋天去世的,所以明年不但許淙滿十四歲,雲家守孝也正好三年。雖然雲知府禮法上隻需要守一年孝就好,但據許淙所知全家除了雲閣老外,其他人全都是守三年。
男子不喝酒、不玩樂,而女子則不出門,不交際,真正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以許淙來了徐州這麽久,剛來的時候還在雲家住過一段時間,但也從沒見過蕙姐兒和瑩姐兒。
思索間,兩人已經商量完了。
不過雲閣老往外走的時候突然頓住了腳步,轉身詢問站在一旁的許淙:“你此前所說之法,練得如何?”
許淙:!!
這句話真是沒頭沒尾了,不過許淙見雲閣老的次數不多,能跟他說話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之前在京城的時候,自己跟他說過的學習方法。
這題他會!
於是許淙恭敬回答:“回師祖,學生近兩年請教了老師,以及夫子們,自覺已有成效。”
接著他便講述了自己的理解,並且還用了一張大大的紙將《尚書》這本書的主要脈絡寫了下來。這裏使用的方法就是他在前世的記憶裏找到的板書,也就是思維導圖。一張圖寫完,整本書的脈絡也就出來了。他今年能夠考到好幾次的旬試第一,這個方法功不可沒。
雲閣老看完後微笑點頭,勉勵了幾句後就走了。
等人一走,許淙壓力大減,然後好奇問道:“老師,您明年就要去京城了嗎?那什麽時候啟程啊?”
“十一月吧。”
雲知府想了想道:“總不好讓祖父一人在京城過年。”
然後他又道:“對了淙哥兒,我月前去信跟你父親商量了一下,明年正好是鄉試之年,你今年回去之後就不用再過來徐州,先回廬州把舉人考了。鄉試並不難,你應該是能考上的。”
考鄉試?
許淙愣住了,他現在已經可以去考鄉試了嗎?但老師突然這麽說出來,他怎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