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110章
許淙繼續收拾東西。
這樣得帶上,這個就不用了,拿了占地方不說,還容易碎,不過可以擺在屋裏的多寶架上,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最後等他把整個箱子整理了一遍後,角落裏的一個略顯陳舊的木盒顯露了出來,許淙看到它的時候著實愣了一下,遲疑了一下才拿了出來,啪嗒打開了。
裏麵是一盒發簪。
這些發簪新舊以及風格都不一,有的粗狂、有的細致,還有的具有異域風情。都是他這些年在勉縣、恭州、廬州、青州、徐州等地買的。每年給金氏準備生日禮物的時候,他都會順便給常白芷也準備一份。
畢竟無論是在《庶子官途》這本書裏,還是之前許明成及金氏講述的身世真相裏,常白芷這位親娘,都沒有傷害過自己。
她或許由於什麽原因,選擇了對自己避而不見,但她各種意義上的,並沒有傷害過他,甚至她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受害者。
所以於情於理,許淙沒有辦法對她視而不見。
在他今生十幾年的教育裏,無論是各位夫子、老師、許明成或者是其他人,潛移默化地都告訴他,身為男子,身為家中長子,得承擔好自己的責任。這其中就包括保護好內宅女眷們,如祖母、母親、妹妹等。
因此許淙想了想,覺得這次回鄉,他要去看看她,最起碼得確定她現在是平安的。而且為了預防萬一,也得告訴她將來有一天,除了自己親至之外,如果有人要接她去與他們團聚,那麽不但不能答應還得多加防備,以免發生書中那樣的悲劇。
===第128節===
始終未曾出現的書中‘主角’,讓許淙心中隱隱不安。
好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東西準備齊全之後,也到了啟程的日子了,許淙拜別家人登上了回鄉的馬車,就是馬車駛出大門的時候,還隱隱能聽到裏麵澤哥兒的哭聲。
……
七月,淮南西路、壽州
“怎麽樣,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打聽到了,本屆鄉試的主考官是王學士,以及翰林院的編修陳大人!他們昨日已經到了壽州,現在都住到貢院裏麵去了。”
“王學士,陳編修!”
知道這兩人的人或是欣喜若狂或是愁眉苦臉,但不知道的人則是茫然四顧,焦急地抓著旁人不斷追問,“敢問兄台,這是哪裏的大人?他寫的文章是哪篇?詩詞做得如何?喜歡什麽樣的文章?”
這時好心的或會停下來解說一二,但不耐煩的則把袖子一扯,扔下一句‘我不知道’,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
青木兩者都不是,他一得到消息趁人沒注意,馬上就溜走了。
“少爺少爺,這次鄉試的主考官是翰林院的王學士、陳編修,正和金老太爺之前給您的那封信裏寫的一樣!”
“大家都說他們二人已經來到了壽州,現在正住在貢院呢,也不知道一晚上過去,鄉試的考題他們有沒有想出來。”
“哪有那麽快,他們總要休息幾日。”
許淙往硯台裏加了點水,然後仔細地研磨墨條,末了寫了一張紙遞給青木,“你去把這些東西買回來,多買幾份。”
青木低頭一看,詫異道:“麵粉、雞蛋、胡椒,少爺,您要這些做什麽啊?後頭還有這麽多的油和鹽,以及什麽茱萸。”
“您可是想要吃麵了?”
青木恍然,“吃麵哪裏需要您親自動手,小的這就去給您買上一碗。”
“我沒有想吃麵。”
許淙把洗好的毛筆放回架子上,然後道:“我是要做幹糧,準備帶到貢院裏麵吃的,你快去準備吧。”
青木一聽是為鄉試準備的,馬上精神一震,“小的這就去!”
目視著青木遠去,許淙便又拿過一本文集看了起來。他手上的這本文集是本次鄉試的副考官,陳翰林寫的。除此之外旁邊還有幾篇文章、幾首詩,那是主考官王學士的。
早在朝廷定下淮南西路兩位考官人選之後,金侍郎就收集了他們的文章快馬加鞭地送來廬州,以便給許淙作為參考。他老人家在隨行的信裏也寫了,兩位考官一主一副,主考官王學士是寒門出生,屬於大器晚成,所以他喜歡樸實的文章和詩詞,最好還是對實際事物頗有見地的。
而副考官陳翰林則洽洽相反,因為是世家出身,所以喜歡辭藻華麗的文章和詩詞,還專門出了一本文集。
許淙現在看的,就是他的文集。
把兩位考官的文章統統看完,許淙覺得有些難辦。因為還真的跟金侍郎在信裏麵說的那樣,兩位考官的喜好基本上是相反的,若硬是要糅合在一起,結果約莫就是‘五彩斑斕的黑’,反正許淙試著寫了一篇文章之後,那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覺得怪異無比。
最後他幹脆放棄了,決定風格上還是更多地偏向王學士,反正王學士才是主考官,而且陳翰林擅長的詩詞,正好是他不擅長的。
等一本文集看完,青木也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了。
“少爺,小的回來了。”
“您看看這些東西可夠,若是不夠小的就再去買,對了少爺,您準備做什麽樣的幹糧啊?”
許淙挽起袖子檢查了一下,點頭:“應該差不多了。”
他準備做的是方便麵和麵條,雖然在徐州上學的時候,他經常覺得“怎麽今天還是吃麵”,但不可否認的是,麵的味道還是很不錯的,而且不用掏米,熟得也快,想必在貢院的時候能夠給他省下很多的時間。
畢竟要在裏麵待九天啊!
整整九天!
許淙隻要一想到院試的時候,自己在裏麵待了三天,結果出來後整個人都臭了,就覺得在進去之前有必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尤其鄉試比院試更嚴格,號間是有鎖的,並且隻能從外麵打開。進去之後不但不能出來,還得自己料理吃喝,總之除了水之外其他東西貢院都是不給他們準備的。
頗有一種院門一關,生死自負的感覺,聽說往年某些地方還有考生點火熬粥,卻不慎點燃了試卷,結果給試卷撲火的時候又不小心燒到了衣裳,最後發生把自己活活燒死的慘劇。
鄉試可怕如斯!
所以許淙覺得,自己不但要帶多兩套備用的衣服,還要準備好在裏麵的近三十餐。比如熱水一衝就可以吃的方便麵,就要多來幾份。至於其他的幹麵條和大米,臘肉、肉幹、醬菜,以及切碎曬幹的蔬菜等等。
在他的指揮下,許橋帶領著青木和另外一個家丁將他說的這些東西都折騰了出來,試吃完後一抹嘴,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淙哥兒,還是你厲害。”
“你爹當年考鄉試的時候,圖省事直接買了饅頭和幹糧,結果進去之後沒兩天饅頭就餿了,後麵都啃的幹糧,出來後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有了這些東西,我就不用擔心你在裏麵餓肚子了。”
許淙正在旁邊點炭火煮麵,聞言不免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真的啊,我爹年輕的時候居然還做出過這樣的事?怪不得他不管吃到多難吃的東西,都麵不改色。”
記得他們一家剛到勉縣的時候,第一餐就很難吃,全家隻有許明成吃得麵不改色,後來許淙才發現他爹那個人啊對美食沒追求,好吃的會多吃幾口,不好吃的也無所謂。
不像許淙,有條件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的,就是沒有條件也要創造出條件來。
正說著,租住的院門外傳來的“啪啪啪”的響聲。
“許淙,許淙你在嗎?”
“我是鄭瑞成啊!”
“是鄭兄,”許淙吩咐青木,“去給鄭兄開門。”
等門一開,鄭瑞成就擦著汗進來,“許淙,還是你這裏清靜啊,我都後悔沒跟你一樣單獨賃個院子了,我住的那個客棧啊真是吵得不行。”
“且容我在你這裏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