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許明成見許淙反應過來,便道:“還不算笨。”


  “如今將此事徹底地交出去,對我們家也好。之前我還有些頭疼事情平息之後,要找誰去盯著那趙承業呢。”


  許淙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他們家可是正經人家,除了黃管家和橋叔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守門的、巡邏的、端茶倒水和洗衣做飯的、沒有誰會專門打探消息。


  不像那趙承業,連殺手都派得出來。


  如今通過雲閣老將趙承業後續的這件事情告訴陛下,那還真是甩掉了一個大麻煩。畢竟要調查一個人的話,肯定是皇帝的話最管用的。


  想到這裏,許淙忙道:“爹,那我們也得跟周家那邊說一聲啊,畢竟你之前說那個內應是周家人派過去的。”


  “老師不會查這人,但陛下估計會查!”


  許淙帶入自己,如果要查趙承業的話,肯定不會把‘內應’這個關鍵人物漏掉的,畢竟是他偷聽到的那些話啊。


  總得把人找出來問一問時間、地點以及人物之類的。


  所以這個漏洞得堵上!


  許明成道:“你放心,這事爹已經想好了,今天回去之後就讓扆崋你橋叔走一趟,去密州親自跟周正禮說清楚。”


  “他是一個聰明人,會知道怎麽做的。”


  隻要周家認下了有這麽一個人,那麽事情就沒有問題了。


  畢竟他剛剛在雲閣老麵前也說了,那位‘內應’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估計要麽被趙家處理了,要麽則是逃了出來隱姓埋名,不再顯身於人前。


  至於姓甚名誰,年歲幾何?


  周正禮調查了趙承業那麽久,肯定不會對他一無所知,所以隻要大體上說得差不多便可以了,那人可以是他派去的,也可以是他收買的。


  而趙承業為了掩飾那幕後之人,他身邊的人最近肯定換了一批,很大可能都死了。所以隻要周正禮露出的破綻不多,調查的人是不會理會的。


  畢竟趙承業經不起查。


  比起調查一個已經‘死掉’了的‘內應’,那些人會對活著的人更感興趣。甚至趙承業那邊查到的東西越多,他們對這個‘內應’就越不感興趣。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掩飾過去了。


  聽完許明成的解釋,許淙也是鬆了一口氣。


  “爹,那我們現在就是等了?”


  “等一個結果。“


  許明成點頭,“接下來的事,已經跟我們無關了。幕後之人很可能跟皇室子弟有關,所以我們也不要再去深究。”


  這個和許淙的猜測一樣。


  他之前也是猜測幕後之人跟皇家有關,而且很可能是一個庶出的皇子,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解釋在原書裏為什麽趙勝會恢複庶出的身份,並且官做得越來越大,根本不受目前朝堂的這種‘重嫡輕庶’的風氣影響。


  就是不知道最後的勝利者到底是誰了。


  許淙突然對此好奇起來,於是便問:“爹,陛下的幾個庶出兒子裏,你覺得誰才最有可能會是幕後之人啊?”


  許明成搖頭,“我也不知。”


  他壓低了聲音道:“陛下現存的兒子當中,隻有太子和湘王是嫡出,其他都是庶出。而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太子行五。”


  許淙也想了起來,之前許明成在給他解釋身世的時候,提到過自己出生的那段時間朝臣們對立誰為太子爭論不休。


  “對,爹你說過太子是陛下登基之後才出生的。然後當時朝中的大臣們對立長還是立嫡爭論不休,為了這件事還鬧出了很大的動靜。”


  “不錯,就是此事。”


  許明成對兒子還記得這件事挺滿意的,繼續道:“原本先太子為嫡為長,立為太子無可厚非,可惜的是他沒等到陛下登基就夭折了,如今的太子之位還是追封。”


  “而現在的太子其實是五皇子,所以你明白了吧?”


  “也就是說在太子之上還有三位庶出的皇子,其中二皇子成年之後被封為裕王、三皇子是康王,而四皇子則是恭王。”


  許明成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要知道年紀最小的恭王,都比太子殿下大六歲啊。更別說更為年長的裕王了,裕王世子如今都十四五歲了。”


  最小的恭王都比太子大六歲!

  也就是說恭王今年已經二十六、七了。


  許淙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他爹想要說的是什麽了。在這個時代二十六、七歲的人已經不小,即便是按照加冠的年紀算,也已經成年了很長一段時間。


  按照本朝慣例,皇子成年後就會到宮外建府,參與朝政,有了聯絡朝臣的機會。六七年這麽長的時間,已經能夠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更別說其他的兩位皇子年紀更大,若是有心的話能做得更多。


  所以這個幕後黑手,有可能是裕王、有可能是康王、也有可能是恭王,甚至還有可能是他爹沒有說過的其他皇子。


  畢竟皇子年紀小,但他母族那邊的親戚們不小啊。一個人做了皇帝,對於他親近的人而言不亞於雞犬升天,所以是有可能的。


  ……真是好一灘渾水!

  他們家把這件事說出去,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


  京城某座樸實無華的府邸內。


  ===第162節===

  一個臉上有著紅斑的年輕人,在小廝的引領下穿過一個不大的花園,來到了一座屹立在湖邊的水榭之中。


  如果許淙在這裏就能夠發現,這個年輕人正是之前出現在他的夢裏,跟趙承業交談過的那一位,貌似是姓陳。


  事實也是如此,這位陳姓年輕人低著頭進入了水榭,然後跪地朝窗口的人影叩拜,“小的陳景,拜見主人!”


  那個被陳景稱呼為‘主人’的人,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藍袍男子,他聽到陳景的話後沒有回應,而是以一個閑適的動作將手裏的魚食倒入水中。


  然後他看著魚群一哄而上地爭搶著灑下的魚食,臉上露出了笑容。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轉過身來。


  “陳景你回來了啊,事情都處理好了?”


  陳景低頭回答:“回主人,趙家那邊已經處理妥當了。趙承業這次處事不慎,給主人您添了如此之大的麻煩,真是罪該萬死!”


  “唔,不礙事。”


  那個男子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走了過來態度溫和地說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都是很正常的事,我們不必介懷。”


  “隻要事情處理幹淨了就好。”


  陳景連忙回答:“已經處理幹淨了,趙家知曉我們存在的下人們,都已經被小的處理掉了,請主人放心。另外趙承業那邊,小的也已經派人前往充州,會找個機會將他們帶走。等過些日子事情一了,趙家的事也就無礙了。”


  “不錯,是這個理。”


  男子哈哈大笑,“隻要過幾個月大事一成,趙承業的罪名又有何懼啊?哪怕是即刻讓他官複原職,也不是不可能。”


  “他這個人雖然兒女情長了些,但還是能用的。”


  聽到這樣的話,陳景也鬆了一口氣。


  他雖然嘲諷趙承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剛剛還說他‘罪該萬死’,但兩人畢竟共事多年,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忍心看他就這麽去死的。


  更何況他也收了趙家的不少好處。


  不過他的心裏也有些疑惑,那就是主人今天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啊,要是以往的話,趙承業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還險些將主人暴露了出來,自己作為派去跟趙承業共事的人,是免不了被狠狠地訓斥一頓的。


  於是他小心地問了一句,“敢問主人,京城最近是有什麽喜事嗎?”


  “喜事?”男子嗬嗬一笑,“還真有一件,而且跟趙承業有關。”


  “他可是讓本王想起了當年的賈狀元,賈子興啊。”男子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年的賈子興被貶至同進士後,沒多久就死得不明不白,他的那些子女,也都沒有什麽好下場。但這一次,趙承業父子卻好端端地離開了京城。”


  “難道這還不讓人高興嗎?”


  “這幾十年來,京城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樣,一成不變。”


  “皇叔沒了,賈子興沒了,但沒想到趙承業卻還活著。”男子突然笑了起來,“父皇啊父皇,你到底是老了啊哈哈哈哈……”


  陳景一凜,深深地低下頭去。


  笑了好一會兒後,男子才收斂住了表情,然後對陳景道:“陳景啊,本王這次讓你回來,是有一件要緊的事要交給你去辦。”


  陳景忙道:“請主人吩咐。”


  男子滿意點頭,“唔,你辦事本王還是很放心的,所以這件事得交給你。這件事非同小可,你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附耳過來……”


  陳景彎腰低頭,真的湊近了男子身邊,然後聽著聽著,他的臉上便露出了駭然之色,臉色唰地一下竟然全白了。


  良久之後,他再次跪了下來,“是,小的領命!”


  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男子又強調了一句,“陳景啊,你當初是因為臉上的這塊紅斑不能科舉,才投入到本王門下的。”


  “本王當時答應你事成之後,可出人頭地。”


  “莫要讓本王失望啊。”


  陳景抬頭,激動道:“主人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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