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許淙恍然,怪不得許明成這般為難,原來是老師要再度外放。
要知道以自家和雲家的關係,老師在朝堂上就是許明成的同盟啊,他一離開京城,那自家就等於是繼金侍郎之後再度失去了一個盟友,難怪他爹要犯愁。雖然老師外放之後,雲家還有雲閣老以及雲麒在,但雲閣老事務繁多,也不好輕易去打擾,而雲麒這個大師兄則比自己強不了多少,還不到能對朝堂上的事發表意見的時候。
而這也是許明成犯愁的原因,雲光霽一走,他如失左膀右臂。好在他也不是一般人,沮喪的情緒在腦海中停留了一會兒便淡去了。
“說起來你的老師之前回京,有部分原因就是擔憂兩個女兒的婚事。如今婚事已定,又發生了裕王謀反、先帝駕崩以及陛下登基的事,導致無論是京城還是外頭,都有空缺,所以他決定這個時候再度外放,也情有可原。”
他抬頭看向許淙道:“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
“你今天也知道了吧,朝廷要讓你們這批庶吉士提前散館。一來是六部缺人,二來也是陛下明年有意開恩科,所以你們還待在翰林院就不合適了。”
六部缺人許淙是知道的,今天於學士有提起,但開恩科他卻是第一次聽說,於是便好奇地追問,“爹,你怎麽知道要開恩科的啊?”
許明成解釋:“光霽兄說的,他今日除了與我說半年後要外放之外,還提了兩件事,一件是陛下與內閣有意開恩科。第二件便是你那個未來連襟廖梓文,會參加這次的恩科,而他與雲大姑娘會在放榜之後成親。”
許明成放緩了語氣道:“之前你說不想那麽快成親,我和你的老師都準了。但恩科放榜之後,你的親事也該張羅起來了。”
“雲家那邊的意思,是在明年春天把兩門親事都辦了。”
許明成提到的兩門親事,當然就是蕙姐兒和廖梓文,瑩姐兒和許淙這兩門了。
對此許淙沒有意見。
他對瑩姐兒這位師妹,雖然沒有話本裏寫的那種生死相許、海誓山盟、非卿不娶等種種情緒,但還是很欣賞她的努力和個性的。他覺得娶瑩姐兒為妻的話,婚後兩人應該能夠相處得很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矛盾。
再說了,這門親事兩家早就定下了,雖然因為宏景帝的喪事耽擱了一些進度,但該走的流程都走完了的。熟悉的人家也都知道了他們兩家已定親,他如果這時候提出反對,恐怕腿都要被打斷。
所以許淙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沒意見,對了爹,你說這次散館,我要去哪兒比較好?”
許淙說起自己了解到的信息,“曆來庶吉士們散館後要麽是留在翰林院,要麽是外放或者去六部。翰林院的話我不太喜歡,不想一直寫詔書和給皇子皇孫們上課,而吏部和國子監有你和老師在,我應該去不了。”
“兵部的話也不可能,我兵書都沒讀過幾本呢。鴻臚寺、大理寺、都察院等也不太適合我,爹,你說我要去什麽地方比較好啊,工部?或者戶部?亦或者禮部?”
“哦,對了還有外放!”
“外放你就別想了,”許明成打斷了他的話,“明年就要成親,你這時候外放那明年要到哪裏去找新郎官?”
“安安分分地待在京城吧。”
許明成看著許淙道:“你若是想外放,那也要等你和雲二姑娘成親之後再說,最近幾年你還是待在京城,積攢一些資曆。”
許淙若有所思,然後虛心問道:“那爹你覺得工部、戶部和禮部,我去哪兒比較好?”
許明成沉吟片刻,道:“戶部吧,戶部的田尚書不但是閣老,還是你會試的座師,最要緊的是他這人能審時度勢,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所以戶部上下都是些能做事的。”
“戶部……”
許淙仔細回想著自己對戶部的理解,發現這個部門主要是做兩件事,一件是戶籍,一件是錢,比如土地、戶籍、賦稅、官員俸祿等等。
總而言之,涉及到錢的找他們總沒錯。
許淙對這個還是挺滿意的,當即點頭,“好,那就去戶部。”至於要怎麽去,當然是他跟於學士說,戶部聽說也挺缺人的,不需要許明成插手。
正事商量完,父子二人結伴往後院走去。
許家人數不多,送走霜姨娘後,家裏就隻剩下了王老夫人、許明成、金氏、佟姨娘以及許淙三兄妹,一共是七個人。
因為人數不多,所以從很多年前開始,家裏人就養成了習慣,沒有其他事的話晚飯一家人會在王老夫人的院子裏陪她一起用,正好說說話。
今天也是如此。
父子二人剛走到門口呢,就聽到裏麵傳來了王老夫人的聲音,“……淙哥兒該回來了,慧娘啊,你讓廚房再做一盤他喜歡吃的炸鵪鶉,還有那道酸蘿卜老鴨湯燉好了不曾啊,我看他昨天飯都用得不香。”
金氏的聲音也接著響起,“娘您放心,都吩咐下去了。”
聽到這話後許淙笑了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踏上台階,很快便出現在了屋內,“奶奶,娘,我回來了。”
看到許淙進門,王老夫人眉開眼笑,“淙哥兒回來了,我們正說起你呢。”
金氏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吩咐丫鬟可以擺飯了。
半年的時間不長,王老夫人和金氏,乃至佟姨娘、浵姐兒和澤哥兒都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浵姐兒現在跟在金氏身邊學習管家理事,看到許淙和許明成進來,她高興地喊了聲‘大哥’、‘爹’。
而澤哥兒因為許明成和許淙都沒有空閑親自教導他,所以他跟許淙小時候在勉縣時一樣,在附近的某個私塾讀書。看到他們二人進門後,澤哥兒站起來行了一禮,臉上一派沉穩之色,很有幾分小大人的模樣。
許淙暗自好笑,趁著還沒開始吃飯,將他提溜過來考了幾句。
他可沒有忘記自己小的時候,可是說過要讓弟弟充分領悟隨堂考、周考還有月考、期末考等等的魅力的,現在不就用上了嘛。
另一邊,許明成則跟金氏商量了起來。
“慧娘,你過幾日請個媒人去一趟雲家,跟他們商量一下聘禮的事。雲光霽要外放,他打算明年將兩個女兒的婚事給辦了。”
金氏一喜,“老爺,可定下了日子?”
要說最近身為侍郎夫人的金氏還有什麽心事,就隻有許淙的婚事了。周圍的夫人們像她這麽大的,早就抱上孫子孫女了,但她連兒媳婦都還沒娶。
所以現在聽到這話,她頓時就高興起來。
“我明日就讓人去請最好的官媒,定要把淙哥兒的婚事辦得妥妥帖帖。對了,還要把給他準備的那個院子收拾起來,給他們成親後住。”
家裏的這些事許明成是不管的,他道:“這事你做主就好,雲家那邊的意思是明年春天成親,先嫁雲大姑娘,然後再是雲二姑娘。至於聘禮,淙哥兒是長子,就按照我們之前說好的,準備四千兩吧。”
金氏算了一下家裏剩下的銀票,默默點頭。
四千兩不算少了,要知道金氏當年出嫁的時候,金家隻給她準備了一千兩的嫁妝。再加上孟姨娘以及孟家那邊的貼補,總共也就兩三千兩左右。
其實更多的聘禮許家也給得出,畢竟許淙在過去的一年畫了十餘本畫冊,而每一本都能分五六百兩。哪怕其中一部分拿去買了家裏住的這個宅子,但加上之前積攢下的,聘禮翻個三四倍還是拿得出來的,但那就太張揚了。
雲許兩家是結親,可不是買賣女兒。
不過穩妥起見,金氏還是跟媒人說聘禮的事,聽雲家那邊的意思。若是許家比廖家那邊少了,許家願意再往上添些。瑩姐兒這個未來兒媳婦金氏還是挺滿意的,這門婚事她也願意給她做臉,不想讓她被人看輕。
好在金氏的這些擔憂都沒發生,雲家很快就給了答複,聘禮就按許家說的來,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