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趙地主:“不可能!我打聽過了,這哥兒壓根就沒成親,哪來的夫君!”


  容衍將手一指,指尖在陽光下白得發光:“這你得問他們。”


  被架來的寧大穀夫婦腳軟得站不住,連忙擺手否認:“沒有的事啊趙老爺,這人是寧哥兒撿回來的,他在胡說八道!我們真的沒有騙您啊大老爺!”


  容衍在旁邊悠悠道:“我與我家夫郎早已有了肌膚之親,你們卻私自瞞下,將他轉賣他人,二道販子的黑心錢好賺嗎?”


  趙地主一聽這哥兒居然早就不是處子之身,頓時惡心得要命,抓著寧大穀就要他賠錢。


  寧大穀哪有錢,二十兩紋銀早就到了寧榮手裏,隻得一個勁兒地求饒,聲淚俱下的樣子仿佛他才是那個苦主。


  “既沒有現銀便拿你家田地來抵,上等田十兩一畝,另外我家潤兒被這哥兒傷了命根子,醫藥錢也得算在裏麵。”趙地主惡狠狠地說道。


  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從小精心養著,要星星不給月亮,若是因此斷了後該如何是好?

  失了身的哥兒他是萬萬不會再要的,這筆賬統統得找寧大穀夫婦算!

  寧大穀夫婦在村裏本就名聲不好,此時穀興村來了二三十個漢子,竟無一人替他們求情。


  等掰扯得差不多了,裏正便寫下文書,書中寫明寧大穀欠趙高力多少紋銀,以何種方式何時還清,壓著夫婦倆按下指印,雙方各執一份這才算了了。


  “走了。”一群人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一路上那些漢子們都在議論今天發生的事,被寧發林製止。


  “事關寧哥兒名聲,今日發生之事回去一個字兒也不能說,明白沒?”


  議論聲最大的幾個漢子悄摸沒了聲音,幾個靈泛的悄悄看了一眼走在最後神色如常的寧長風,轉而聊起一些不相幹的話題。


  穀興村出了那麽多漢子去對麵村撈人可是件大事兒,村口柳樹下站著一堆人伸長了脖子望,可惜的是什麽都沒打探到,漢子們一個個嘴都閉得像蚌殼,送了人急匆匆揪著自家好事的婆娘回家去了。


  裏正把寧長風叫到了自己家裏。


  玉嬸一見他的樣子,連忙拿了一套衣衫給他換上,隻是家中哥兒的衣衫對他而言太小了,拿的是寧發林的衣服。


  寧發林的年紀大了他三輪不止,自是無礙的。


  “寧大穀那倆夫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哪有將兒女往火坑裏推的父母,當家的你可得管管他們……”


  聽完事情原委,玉嬸氣不憤地跺腳,見穿好衣物的寧長風從屋裏出來連忙噤聲,看他的眼神同情極了。


  寧哥兒是穀興村的一把好獵手。


  早些年有野豬下山禍禍田地,他們家院牆都被拱塌了,若不是寧哥兒帶領大家一起圍殺,恐怕他們當晚都要喪命於野豬之口。


  可惜如今清白被毀,饒是瞞得再嚴實,哪有不透風的牆?方圓十裏的唾沫星子就能淹了他。


  想到這裏,玉嬸又狠狠啐了一口,暗罵那爛了心肝的夫婦倆。


  見寧長風出來,坐在椅子上抽煙葉的寧發林磕了磕煙槍,從屋裏拿出一樣東西。


  “今天我和你玉嬸來當個證婚人,把這個婚書簽了,往後你便跟著他好生過日子吧。”


  紅紙墨書在眼前攤開,字跡若遊雲驚龍,很漂亮。明顯不是寧發林能寫出來的字。


  寧長風轉臉看向容衍。


  後者已在紅紙上按下手印,揚起唇角看他,眼底波光瀲灩,像寒潭初化的冰。


  寧長風:“……”


  謝謝,又被蠱到。


  他用盡全身意誌力才忍住心底的蠢蠢欲動,走到容衍麵前蹲身,視線與他平視,再次確認道:“真要和我成親?想好了?不介意?”


  他原意隻想將容衍帶回來相處一段時間,處合適了再成親的。


  誰知會節外生枝,而容衍竟然主動寫下婚書……


  容衍的目光落在他臉上。


  經曆了被下藥、被圍攻、被羞辱,換成尋常哥兒早就崩潰欲死,寧長風的眼中卻始終坦然從容,顯然並不如何放在心上。


  相反,他更關心容衍是否出自真心。


  “自是真的。”容衍回望,玩笑道:“說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不是麽?”


  寧長風打斷他的話:“別說這些。”


  他起身,按下印泥,兩道紅指印並肩排列在婚書上,寧長風覺得自己心口有些發熱。


  他真的成親了。在異世,和一個相處不到三天的男人,未免有些太冒險。


  寧發林收起婚書,笑道:“好了,你既已嫁人,戶口便可從娘家遷出,往後便不用受他們那醃臢罪了……你夫君的戶籍文書我去辦,叫他在咱們村落戶,你便安生相夫教子,圓圓滿滿。”


  話音剛落,寧發林便被自己舌頭打了個磕絆。


  寧哥兒生得高大冷峻,唬起臉時能把村裏的小孩兒嚇哭,讓他去相夫教子,這……


  下一瞬就聽容衍開口道:“長風不喜繁雜家務,我來相夫教子也是一樣的,隻求他不嫌棄我。”


  聽容衍說這樣的話,寧發林對他滿意許多,隻是一想到他一病三咳,雙腿又廢的模樣,心中不免擔憂。


  嫁給他,寧哥兒能過上好日子嗎?


  *

  告別裏正,寧長風背起容衍往養父母家裏慢慢走,腦海中還回想著裏正把他悄悄叫到一旁說的話。


  “這戒指一看就是金貴物件,你好生收著,別再叫他輕易給出去了。那人雖說是個病秧子,但待你倒是真誠……你有一身本事在山裏不怕沒飯吃,夫妻倆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重要,知道嗎?”


  懷裏的戒指咯著他的胸口,那是他昨晚還回去的東西。


  背後容衍的呼吸輕緩綿長,應是又睡著了。


  夕陽將人影拉得老長,景泰藍跟在他身後踩影子玩,忽然被寧長風叫住了。


  “我們上山。”


  ,,,,,,,


  作者有話要說:

  寧長風:他居然把戒指給出去了誒,感動了感動了。


  作者菌(小聲咕噥):我家寧哥兒其實主要是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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