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暗無天日
第426章 暗無天日
陳啟冒名頂替了他,讓林湄誤以為是他救了她,而後,兩人感情迅速升溫,不出半個月,便確認了關係,甚至,還成為了經管學院的一段佳話。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一邊憤怒著,一邊卻又忍不住找人跟蹤著他們,看著他們約會,親熱,看著她對其他男人笑得那樣開懷。
每一次看到照片,他都會砸東西,後來便學會了抽煙,一抽就是一盒,出國後,徹底停掉了安定,他的睡眠情況越來越差,甚至出現了幻視,幻聽,時常會有自毀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像漂浮不定的遊魂,隻有瀕死的疼痛才能讓他有尚且活著的感覺,他便開始去追求那痛苦,先開始是煙頭燙皮膚,看到胳膊上一個又一個的痕跡,他有一種扭曲的快感。
後來便愈發誇張,他從未向任何人提過。
直到那一年的聖誕節,沈溯與顧淞飛來費城看他,他提前不知,那時恰逢假期,整個城市都充滿了節日的氛圍,這樣熱鬧的時刻,隻會讓他愈發覺得自己一文不值。
沈溯與顧淞過來時,便撞到了他自殘的場景,衛生間滿地的血跡,和他的狀態,令二人後怕不已,當機立斷,便將他帶去了私人醫院。
二人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硬,特別是在邢錚說出“我沒事”的時候,顧淞第一次吼了他,“你沒事?沒事你把自己割成這樣子?下次是不是要直接弄死自己了?”
“你這條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想死也得看我和沈溯同不同意!”
顧淞怒吼著,邢錚卻並未同他吵,淡淡看向了窗外。
他仿佛已經喪失了與人爭辯的欲望,這並非什麽好兆頭,沈溯與顧淞都十分嚴肅,上一次在國內帶他看醫生時,醫生便說,他的狀態若不及時調整,很有可能發展為抑鬱症。
顧淞與沈溯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帶他去找了醫生,孰料,確診出的結果,比抑鬱症還要嚴重,邊緣性人格障礙,伴隨雙相情感障礙,自毀傾向明顯。
“他的家屬呢,治療需要家屬的配合。”醫生同他們說了許多疾病的臨床表現,也開了許多藥,但談及具體治療方法時,仍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的家人。
精神疾病的治療方法中,社會化治療與家庭治療,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且見效十分顯著,采取這兩種療法的患者,康複後,更加不容易複發,健全的人際關係,特別是家庭關係,對疾病的康複百利無一害。
然,沈溯與顧淞卻沉默了下來,許久後,二人才同醫生交代了邢錚的家庭境況,包括邢彥的那一場車禍,和他被送出國的緣由,饒是心理醫生這種見多識廣之人,在聽過他的故事後,都不免咋舌。
而邢錚打過了鎮定劑,此時正在病床上睡著,並未聽到這些。
沈溯與顧淞事無巨細將邢錚的一切都告知了醫生,因情況太嚴重,沈溯與顧淞便聽從醫生的建議,讓他在醫院住了下來,邢錚再度醒來時,人已在醫院的病房。
睜眼,他便要離開,被沈溯與顧淞左右開弓按下,“你不能走,現在在醫院比較安全。”
“我沒病,為什麽要在醫院?”他不肯聽從,執意要走。
“這是你的確診單,你自己看,”沈溯將病曆單交給了他,邢錚看到了上麵長串陌生的英文單詞,“什麽意思?”
“邊緣性人格障礙,伴雙相情感障礙,你現在需要藥物控製和隨訪谘詢,如果不受控製,很可能會危及性命,暫時住在醫院比較安全,等你吃幾天藥再出去。”沈溯向他複述著醫生的方案。
這張診斷單,令邢錚第一次認識到了這兩種病,此前他隻是聽說過,並未想過,自己會患上這樣的病,他凝著病曆單看了許久,然後同他們說,“可能我死了比較好。”
這世上,應當沒有什麽人期盼他活著了,連他的親生父母都能做到對他不聞不問,何況是旁人。
邢彥死後,他便一直在苟活了,謝衾葭說得沒有錯,若當初死的人是他,多好,如此一來,誰都不會這樣痛苦了。
“你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沈溯質問著他,“別的不說,你喜歡的人,你不要了?你救了她,現在被人頂替了功勞,你要眼睜睜看著她被人騙一輩子?”
“你不是喜歡她麽?為了她,你去了南大,現在看她和別人在一起,你甘心麽?”顧淞用上了激將法,“我要是你,我是絕對不能忍這種事情,遲早章去把人搶章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輕易便讓邢錚想起了他們初見的那個雨天,以及她出手相救的那個黃昏,他的執念持續了五年,他甚至都沒有機會同她說上一句話,甘心麽?
沈溯與顧淞的話,終歸是起到了作用,邢錚開始配合吃藥,隨訪時,雖話少,但並不抗拒溝通,沈溯與顧淞在那時,便知曉了這傳說中的女人,對邢錚的影響力有多麽大。
治療的過程並不順利,邢錚的情況屬於重度,若非他意誌力驚人,恐怕無法進行正常的生活,然而,他卻在服藥後,繼續著學業,甚至能夠完成兩個學位的全部課後作業,連醫生聽了,都要佩服他的意誌力。
而這期間,邢錚派出去的人,一直在跟蹤著林湄與陳啟,他將陳啟的所有信息都調查得清清楚楚,甚至,還專門找了一個人去跟蹤他。
也就是在這過程中,邢錚發覺,陳啟並不是想象中那樣規矩,雖然他與林湄戀愛了,但有其他女性向他示好時,他並不會拒絕,甚至,還不止一次背著林湄,和對他示好的女同學約飯,雖沒有過越軌行為,但,作為一個有女朋友的人,並不合適。
發覺這事後,沈溯便問他,“把她交給這樣的男人,你放心麽?趕緊好起來,把她搶章來。”
如此一來,他便更加積極配合治療,但病情太過複雜,醫生曾說過,最短也要三年的時間,才看得見起色,並且,完全康複的可能性並不大,這中間,會有一段反複期。
轉眼,便過了三年多。
他一邊治療,一邊在賓大讀完了本科,成功拿到了雙學位,但病情仍不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