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虛實
幾個院子低低風景各不相同，有的院子種著果樹，碩果累累看得人直流口水，一個小胖子開心地宣布他要住在這裡，拉著他的同伴留了下來；有的院子是一片花海，香氣瀰漫，立刻有兩個女弟子滿意地留在這裡不走了；還有院子精緻別緻，又留下了兩個弟子。
方君遙卻還是想看其他院子是什麼樣，柳依霜被她拉著不放，雖然看中了那個種滿了鮮花的院子，也只好陪著她繼續往前走，陸言止跟著她們倆一路沉著不語，看不出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房間。
穿過連廊，有一個院子臨湖而建，院中引入了湖水，方君遙雙手叉腰看著這個二層小樓，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裡，「柳師姐，你喜歡一樓還是二樓？一樓可以看見湖中的菡萏，二樓可以看見院外的大湖，一樓幽靜，二樓視野遼闊，怎麼樣，挑一個呀？」
柳依霜「噔噔噔」跑上二樓，推開窗子看了一眼，滿意地趴在窗子上向下喊道：「我就住這裡了，風景很好！」
方君遙滿意地一拍手，「正好，我看上了這一院子的菡萏，咱們真是太搭調了！」
陸言止往旁邊看去，西邊是一間書房，他進去看了一圈，方君遙也跟了進來，「陸大哥，你打算住在這裡嗎？」
「我覺得還不錯。」這個書房很大，分成裡外兩間，裡間有一張小床，外間是書架和書桌。
一行九人就這樣住了下來。
平川道君早就叮囑方君遙在路上要看書同時修鍊，所以她收拾收拾就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摞書，放在了床頭。
「方師妹，你帶吃的東西了嗎？」柳依霜從窗邊探出頭問道。
「哎呀！」方君遙愣住了，她收拾了換洗衣物和路上要看的書，吃的卻忘了拿了。
方君遙忙拿出乾坤袋伸手摸了摸，隨即露出了笑容，「有！」季方考慮得周到又貼心，她可能用到的東西他全都裝進去了，甚至還有梳子發簪這些零碎小東西。
她摸出來一大塊熏肉，又掏出來兩個粽葉包著的飯糰子，柳依霜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問道：「你帶的，夠，夠吃嗎？」
方君遙招手讓她進來，「多得很，咱們吃十天都夠！」季方似乎認為她非常能吃，給她裝的飯夠她吃半個月，也幸好乾坤袋裡東西不會壞。
方君遙把爾生放了出來，吩咐道：「去叫陸大哥過來一同吃飯吧。」
爾生被她困在引魂珠里憋悶了這麼久，甫一出來便是要使喚他跑腿，他的不滿簡直要突破天際去，抱著胳膊坐在桌子上哼了一聲，算是以行動作為回答。
方君遙捻了捻指尖，「嗯？」
爾生看她掌心的靈氣忽而濃郁忽而淺淡，就知道她又在威脅要把他收回引魂珠，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爬起來飛走了。
柳依霜愣愣地看著那個小人兒，「這是……」
方君遙還是以靈寵為名搪塞了過去，柳依霜忽然雙手握起，一雙眼閃閃發光，「好可愛的靈寵！」
爾生快速地飛去飛回，剛到門口便聽到她這麼一聲，他翻了個白眼，從方君遙手邊抱起一片熏肉慢慢啃起來。
不一會兒陸言止也來了，他帶來了一隻烤雞，還有一壇果釀，三個人大快朵頤。
「師父說了我在路上也不能放下修行，」方君遙咽下嘴裡的飯，「可是我好想多逛逛這裡！」
柳依霜聞言說道：「今天偷個懶也沒事吧？我也想逛逛這裡，這兒到底有多大啊？」
陸言止說道：「須彌世界沒有邊界，最遠的地方是一片虛無，我們所在的只是須彌的一角，你們就算出去了，也只是在這中心地帶走上一圈，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柳依霜和方君遙對視一眼，對這個沒有邊界的須彌世界萬分好奇，更想親眼見識一下這沒有邊界的邊界是什麼樣子，柳依霜問道：「陸師兄要不要去？」
陸言止微微一笑：「我不去了。」
吃完飯，方君遙和柳依霜走出了院子，柳依霜看著天上那個「太陽」說道：「我們不如選個方向一直走，看盡頭是什麼？」
二人選了一個方向，爾生坐在方君遙肩上，往選好的方向走去。
這個須彌世界有凡俗風景，也有仙界靈禽，柳依霜想要捉一隻仙鶴來研究，那隻仙鶴卻徐徐展翅，飛到了高處。
方君遙盯著那隻仙鶴看了一會兒，問爾生：「它是真的存在的嗎？」她怎麼覺得這隻仙鶴有點不對呢？有點……虛？
爾生沒有說話，而是朝那隻仙鶴飛了過去，他伸手抓了一把，方君遙明明看著他揪住了那仙鶴的尾羽，但是等尾羽被揪下來的瞬間，便化成了熒光緩緩消散了。
爾生落下來，「不是真的，只是靈氣聚集成的幻象。」
「啊？」柳依霜目睹這一切，有些疑惑，「可是之前那棵柳樹是真實存在的啊！」
「虛與實，實與虛，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爾生解釋道，「我想你們也不用去那個邊界看了，應當也是虛虛實實沒有定性，你們境界不夠，反倒讓你們迷惑不解。」
柳依霜聞言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境界不夠，我們就算看了也是迷惑，或許還會出現錯誤的理解。」
當下二人一靈便放棄了繼續前行，只是看了看風景，賞了賞絲竹聲與靈禽舞，便一同回去了。
她們離開后，兩個人出現在這裡，正是上車便消失了的祗陽道君和平川道君，祗陽道君一直以來面癱的臉上這時居然有了表情，混合了喜悅、擔憂還有其他情緒，使他這張常年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有些奇怪，他看著平川道君，平川道君卻只是摸著自己的白鬍子笑而不語。
「平川，我知道你當初親自去考驗了你的這個弟子，這就是你收下她的原因？」他表情複雜，「她的這個『靈寵』，可不一般啊！」
平川道君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的這個弟子不止是「靈寵」不一般，甚至身份也不一般，但是他只是負手看著遠去的兩個小姑娘的背影半晌沒有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