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修
平川道君坐在上首，看著跪在殿中的方君雅，「方君雅，你可知道，殘害門中弟子該當何罪？」
方君雅肩膀抖了一下，磕頭下去，「弟子知罪。」
平川道君沉默了片刻，「那麼，你識海中的殘魂可知罪？」
方君雅吃驚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弟子不明白什麼殘魂，」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實在令所有人深惡痛絕，但將方君遙推下去是她動的手，方君雅雖然這些日子性情大變，但在她心裡，碧霄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所以她下意識便想隱瞞。
「靈智未失的殘魂怨氣衝天，善念不再，最容易誘惑人心，方君雅，本座念你尚且神志清明，放你一馬，只要你老實交代這殘魂都做了什麼，本座幫你解決她，如何？」
方君雅心中一顫，低下頭去，碧霄在她識海中嘆了口氣，「果然元嬰修士最為護短，你把我交出去吧。」
方君雅下意識拒絕，「不要！」
「不交出我你能怎麼樣，」碧霄似乎有些無奈，「你能為我和她抗爭嗎？」
方君雅搖了搖頭，她怎麼敢和元嬰道君抗爭，又如何抗爭得過呢？
平川道君仔細觀察著方君雅，似乎在傾聽著什麼。
「你做不到那就把我交出去吧，」碧霄了無生趣地說道，「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方君雅抬起頭來，對平川道君說道，「碧霄並無錯處，都是弟子一時鬼迷心竅，道君要罰就罰弟子吧！」
平川道君傾身眯起眼盯著她，「你決定了？」
「弟子有錯，不敢將錯處推給別人以求自保。」
「呵，」平川道君緩緩坐直了，方君雅鬆了一口氣，卻見他突然伸手在空中一抓，方君雅頓時覺得識海劇痛，她慘叫一聲。
一道白色霧氣狀的東西緩緩從她眉心飄了出來，像是被什麼扯著，劇烈的扭動著，方君雅尖叫了一聲，直挺挺倒下去不動了。
平川道君收回手，半空中一道霧氣似是被無形的東西困住了，在半空四處衝撞，卻怎麼也離不開那一小片空間，平川道君盯著這東西說道：「孽障，當著本座的面，你還敢放肆！」
這道霧氣原本萬分焦灼地四處碰撞，聽見平川道君說話，它倒是安靜了下來，緩緩落地，化作了一個身著嫁衣的女子。
「小女子碧霄，見過道君。」
方君雅從劇痛中緩過神來，看到了身旁的碧霄，嚇了一大跳，忙問道：「你沒事吧？」
碧霄沒有理會她，只是對平川道君說道：「道君的弟子被這女子推下了山崖，冤有頭債有主，道君何必為難我一個即將消散的殘魂呢？」
「即將消散？」平川道君上下打量她，笑道，「未必吧？你在方君雅識海內不知吸食了她多少真元，怎麼，以為本座當真是個沒見識的老東西？」
方君雅臉色變了。
碧霄眨了眨眼，「道君言重了，碧霄被人所害，在這千雲山中縛地為靈不得往生，為了活下去，這麼做也不過分吧？畢竟她現在還好好的不是嗎？」
「還敢狡辯？」平川道君一彈指尖，碧霄面色猛地蒼白起來，站在原地晃了晃，「你吸食門中弟子真元，引誘她心生惡念，殘害同門，現在還敢在本座面前狡辯？」
方君雅怔怔地看著身邊面色蒼白的女子，「碧霄，你吸了我的真元？」
碧霄看了她一眼，「這個樣子做甚麼，我在你的識海里，用一點真元又有什麼？」
可是真元不同靈氣，真元來之不易，若是枯竭便是油盡燈枯，她們不是相互依靠嗎？她油盡燈枯了於碧霄有什麼好處？方君雅不明白，所以她問了。
碧霄偏過頭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你難道沒聽過損人不利己？冤魂不散，執念深重，它們所作所為只為執念，你的真元算什麼，她口口聲聲為你好，可你如今成什麼樣子！」平川道君恨鐵不成鋼，他當然可以揮手直接將這個魂魄打散，可是他答應了方君遙要處理好這件事，方君雅不能明白事實，他要是直接動手反而會使她心中抗拒。
方君雅不可置信地盯著碧霄質問道：「你不是說只為了最後再好好看看這世界嗎？」要不是她這麼說，自己怎麼會同意她呆在自己的識海？！
碧霄淡淡地看著她，「你太天真了，真是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活到現在？」
方君雅伸手捂住了額頭，剛剛痛過的識海似乎又開始劇痛，她回憶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每件事都是她做的，可是每一件事都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碧霄原來一直潛移默化在引誘她嗎？
碧霄輕輕笑了一聲，嘲弄地、鄙夷地，「當年我為了拜入玄青門，一路吃盡了苦頭，然而在千雲山外圍卻不幸遭遇了一窩強盜，這些修士聚在一起，以搶劫路過修士為生，我被他們抓起來，強迫嫁給其中一個修士，然而他沒有得逞，我死在了山下。」
方君雅捂著劇痛無比的額頭，聽她緩緩說來。
「我死了這些年，魂魄被困在那棵樹下，我等了幾百年！你以為我日夜等著，是為了看看風景？」
她冷笑，「風景有什麼好看的！這修仙世界風景如畫，不是我的還是不是我的，我只是想要報仇！想要繼續修鍊！」
平川道君沉聲說道：「幾百年之前那伙專搶修士的強盜，修為最高也不過練氣九層，早已隕落了。」
「我不管！他們害死了我，哪怕他們輪迴投生，我也要他們血債血償！！！」
平川道君聳了聳肩，他能說什麼呢，元嬰修士也不能推算別人的轉世，一個殘魂，就算是執念深重，又能如何？
「可是……你已經是魂魄了啊，還能怎麼修鍊？」方君雅強撐著問道，她不相信自己一時惻隱竟從頭到尾被人所騙，若是如此，她偏執又為了什麼？
「聽說玄青門的藏書閣收納千年來各種奇聞異事，其中便有鬼修之法，只可惜我還沒有完全掌控你，否則我早都將這東西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