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下層建築

  永遠逐出揚城！


  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加嚴厲的懲罰了吧？


  無疑，更加說明用化石燃料的嚴重性，絕對是嚴懲不貸，絕不姑息的。


  因為不能用化石燃料，所以大破滅前的「老爺車」，是開不進揚城了。


  「那麼現在的車輛，驅動力是什麼能源提供的？」


  方淵漫不經心地問道，反正他也不開車，無所謂。


  「能源霧液，是以能源霧為原材料，煉製而成的無污染燃料，好像有點像液化氫氣，但是又不一樣。」


  「嘛，誰知道呢，總之是科學家製造出來的，我們也搞不懂，用著就可以了，感覺比石油好用，動力大，轉換率高。」


  「對了啊，聽說還有高濃縮度的能源霧塊，一個指甲蓋大小，足夠戰鬥機全飛行一整天的。」


  「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反正比能源霧液貴，我也沒有用過。」


  黃毛青年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眼角餘光掃了方淵一眼。


  伸手戳了一下音響的按鈕，重金屬風味的音樂響起，他的身體跟著小幅度搖擺起來。


  方淵欣賞不來，只覺得像是車廂內塞了幾頭身體龐大的煞獸，在耳邊叫喚，刺耳而粗糙的聲音，刺激著每一根神經。


  隨著汽車的開動，逐漸遠離揚城南區城門（正對城外南區），人煙稀少了許多，馬路上沒有什麼車輛。


  道路兩旁的店鋪，也大多關門了，緊鎖關閉的金屬門窗，透出銹跡斑斑的鐵紅色和橘黃色。


  和揚城的「上空」相比，底層的建築，有種蒸汽朋克的風格。


  「是不是很意外？」


  黃毛青年嘴角勾起一道自嘲的笑容，眼眸中閃爍的光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方淵點了點頭，揚城本身的存在，就完全出乎方淵的意料。


  可以說，方淵的世界觀得到了擴充。


  「在揚城，要麼你有實力，要麼你有錢，否則一個完整的家庭，想要很好的活下去，是極其困難的。」


  「所以不少人自願離開了揚城，選擇進入了城外的自由人聚集區對嗎？」


  「自由人嗎？」


  黃毛青年撇了撇嘴，眼底毫不掩飾地掠過一道嘲諷。


  「只要出了揚城，沒有這道堅不可摧的壁壘的保護，又有什麼自由可言，連生命都是朝不慮夕的。」


  「如果生什麼獸潮、暴動，最先死掉的，絕對是城外一批人！」


  方淵又看了一眼揚城的壁壘。


  那是一堵高到看不見盡頭的鋼鐵牆壁，通體漆黑，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壁壘的整體，縱橫交錯了許多的紋路，像是一張巨大的電路板，又猶如由黑金熔鑄而成的巨大方塊，然後像金字塔一樣，一塊塊堆砌而成。


  不過具體工藝，也不是憑藉一雙肉眼，可以看出來的，總之，絕對不簡單。


  沒有了城外的霧霾遮掩，在城內看這堵望不到盡頭的牆壁，又有了另外一番感觸。


  城外，因為霧霾的籠罩，顯得凝重、朦朧、渾厚，有種神秘感，彷彿古代封建勢力的王權象徵，讓人敬畏，絲毫不敢侵犯，同時又深深的嚮往。


  從城內看，這堵宏偉高大的牆壁，顯得無比清晰，彷彿近在眼前，雄渾和威嚴，撲面而來，給人自豪與安定的同時，同樣是深深的敬畏。


  打個不大恰當的比喻，城裡城外，好似古代的朝里朝外，城外的自由人是布衣百姓，是「草民」，城內的聯邦公民，則是官員，是達官貴人。


  一道銅牆鐵壁，隔開了兩個世界。


  「底層的人走光了，那以什麼撐起……這個『上層建築』呢？」


  方淵正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靈光一閃，想起了教科書中的某個辭彙。


  「上層建築和下層基礎嗎？」


  黃毛青年搖了搖頭，別看他渾身一股文盲氣，但畢竟是一名聯邦公民，懂得不少。


  「霧霾紀元，說來矛盾，所有的人類生存基地，其實都是建立在霧霾之上的。人們抵制霧霾，反抗霧霾，可是同時有依賴霧霾，離不開霧霾。」


  「所謂的霧霾科技，其實不過是把各種光怪6離的，擁有奇異效果的霧霾，進行再加工而已。」


  「霧霾紀元，人類不再是下層基礎，霧霾……才是！」


  聽黃毛青年說到這裡，方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底震撼莫名。


  「再說了，憑藉揚城對城外人的吸引力，不斷有新的血液注入，怕什麼。」


  黃毛青年開車的同時，看了方淵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不，小兄弟你不是進來了嗎？」


  「這樣啊……」


  方淵像是在思索什麼，一路再無其他話語。


  「到了，快下車吧。」


  黃毛青年熄火、拔出車鑰匙，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到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方淵疑惑的問道，往外打量了一眼，現蒸汽朋克氣息更濃，像是在揚城割裂出來，單獨建立了一座小型的蒸汽朋克城市似的。


  「這裡……這裡是你的人生終點。」


  黃毛青年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起來，碧綠色的眼珠中，透出一種煞獸般的凶光。


  方淵無比熟悉，因為所有被他幹掉的煞獸，在剛遇到他的時候，都會有這種目光。


  這是……一種盯緊獵物的目光！


  「你還有幫手嗎？」


  方淵十分平靜地問道。


  「怎麼？」


  黃毛青年一愣，旋即露出怒色。


  「哐」的一腳，狠勁踹在車門上，大聲道：「怎麼了臭小子，還以為我一個人擺不平你是吧！」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4級武者！高級靈徒！」


  「嗯，然後呢？這樣，看在你路上送我一程，然後說了不少情報的份兒上，給你一個求救的機會。」


  「你把車開到這裡，應該是因為這裡算是你熟悉的地方對吧，老窩？還是有同伴在這裡？」


  方淵一邊打量著蒸汽朋克風格的小鎮，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媽的，臭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今天本大爺叫你知道，為什麼花兒這麼紅！」


  片刻之後，一陣慘叫，黃毛青年趴在地上，求方淵饒命，大聲哭訴求放過，他下次再也不敢了啊。


  方淵活動了一下筋骨，風輕雲淡地說道：「起來吧，今天你就老老實實地，安安心心地，給我當一天導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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