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使

  「大事不好啦小鳥，大事不好啦！」


  「嗨—嗨—那邊的便利店手辦半價是吧。」我剛洗完澡胖子就衝進宿舍嚷嚷。胖子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性格我已經習慣，或者說免疫了。


  「這事關乎到你薔薇色的油漆桶啊小鳥。」


  哦，我的油漆桶是黑白色的。關乎到我的油漆桶，難道是那邊的油漆店半價？明白啦明白啦，去買，去買行了吧。


  「吳一軒被學生會長張楚嵐告白啦，就剛才，我路過女生宿舍樓下的時候，圍了一大堆人，那場面壯觀的啊，張楚嵐還特意西裝領帶捧了束玫瑰花，場面溫馨爛漫。加油聲，吶喊聲，口哨聲，花痴心碎聲，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說重點。」


  大好的心情好像有點崩壞。


  「咳咳——，吳一軒被學生會長張楚……」


  「媽蛋我是喊你說關鍵點，不是叫你聲音加重啊坑爹存心吊我胃口來看我崩壞的表情很好玩嗎？」


  額，我好像有點過分了。胖子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一樣。


  「抱歉，有點失態了。」


  「哈哈，嚇死我了大兄弟。別這麼擔心啦，張楚嵐當場被拒絕，笑的我腹肌都酸了。我要說的大事不好是因為吳一軒說，她有喜歡的人了，就是這樣拒絕張楚嵐的。」


  女神有喜歡的人了？是拒絕告白的借口還是真的有在意的人了？我記得一軒好像有點在意我。


  [在意個屁啊，那是在夢裡。]我自己都吐槽自己了。


  嘛，不要想太多了，遲到的話我覺得不是我油漆桶的問題了，這個世界都會滅亡的，樓下的惡魔已經在向樓上千里傳音了。


  「打雷啦，417的下雨收妹子啦。」


  老姐求你了，我現在下去不行嗎，說的好像我把你放在外面曬女友一樣，你沒看見一個個紳士們地鼠機一樣探出頭觀望嗎，看看他們要吃人的眼神，搞不好我們417宿舍今天就會全體陣亡啊。


  草草打理了一下，用手捂著臉衝下宿舍。我實在不想讓其他宿舍同學知道誰這麼誇張的曬妹子。


  「姐，你這是要把我學校都炸了的節奏？能不能每次來都不要這麼轟動啊，爆炸，爆炸你懂嗎。」


  「我懂啊，爆炸即是藝術，喝！」


  我不是問你懂不懂，是問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轟動啊我的姐。


  「姐，這個世界我只服你。走吧，要去哪。」


  「去尋找哥爾.D.羅傑的寶藏。」


  「不對吧姐。」


  「是蒙奇.D.羅傑？」


  「……」


  「兔子.D.羅傑？」


  嘛，怎樣都好，我已經放棄治療了。從記事起就生活在姐姐的邪惡籠罩之下，我的童年就是各種被套路被反套路被諷刺被反諷刺被吐槽被逼吐槽，我承認姐姐確實教給我很多東西也豐富了我的童年，但是童年就接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樣好嗎。


  在我的童年成長中好像和同齡人已經玩不到一塊了，他們在角色扮演凹凸曼的時候我已經封印我的邪王真眼，他們在召喚光能使者的時候我已經想著怎樣成為怪異的退卻師。這些都是拜姐姐大人所賜，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就像被外星人綁架，或者直接穿越到兩年後。是的，姐姐比我大兩歲，她用她年齡所接觸的東西綁架我，讓我和她一起成長一起接受種種元素，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綁架我。這問題造就了我的怠惰，和同齡人的不合群，以至於發展到現在的動漫宅，好像都是姐姐一手策劃的，坑，圈套，陰謀。所以這樣說來，姐姐是惡魔也不為過。


  「哈哈，我愚蠢的歐豆豆吐槽的表情不可能這麼可愛。」


  姐姐你個騙子，這個表情可愛個屁啊，而且我不可能是一個會玩galgame的傲嬌妹妹，你對我的設定完全是錯誤的啊。


  一路廢話連篇走到停車場，我終於知道了今天的活動表。吃飯，看電影，逛街。啊，好普通的現充活動，我都有點懷疑姐姐是不是發燒了，按照以往慣例不是應該動漫展遊戲展chinajoy或者誇張的網吧5連坐嗎，是因為要大四畢業了要接觸現實的危機感嗎？

  就算想知道原因，我也不會問姐姐的。老姐雖然無所不說無所不能，但是不是什麼都知道，不是知道她所知道的，也不是恰好知道她知道的。


  「黃金梅麗號你來開吧。」說完老姐把車鑰匙拋了過來。


  「喂喂，大姐頭，我們真的不是去找ONEPIECE，話說黃金梅麗號最後是會被火葬的啊，你的愛車這樣取名真是服了你。」


  「那就叫勝利衝鋒號吧。」


  從海盜船變成玩具車了啊，勝利衝鋒聽起來感覺就是要飆車的節奏，嘛，我已懶得逞口舌之快了，愛怎麼喊怎麼喊吧。


  姐姐的愛車，一輛酒紅色的大眾CC，是他大一大二時候寫小說打工兼職東拼西湊和老爸軟磨硬泡還欺詐我壓歲錢買的，我很不解像姐姐這麼自由愛好廣泛的人為什麼執著於買車，說回來我好像一點也不了解姐姐，只是表象的聽她說看她做，從來沒揣摩思考過意圖意義之類。


  坐進車裡，車內裝飾的挺別緻，後視鏡下掛著懷錶樣式的圓形相框，不看也知道裡面相片是我和姐姐的合照，因為我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那出發咯？

  「放心吧，我會系好安全帶的，沖啊~勝利衝鋒！」」


  車就這樣行駛在去商業廣場的路上，一路上姐姐卻變得超反常的安靜，一句話也沒說。好奇怪啊，就這樣手肘支著窗戶，獃獃的看著窗外。


  「姐，有什麼心事嗎？」


  我好像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20多年了我沒見過姐姐這麼沉默過。


  「你知道我大一大二為什麼攢錢買車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裡是要我說一些無聊的梗緩解氣氛呢，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但就算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正確的答案吧。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考慮過姐姐的想法，動機之類。


  「因為你說高中畢業旅行想和我一起開著車去XZ。」


  「你說XZ是最脫離現實，脫離世俗的地方。」


  嘛，我承認我在逃避而已。其實我知道的。知道姐姐的想法，為什麼做這件事，之前的事，以前的事。我只是任性的不想知道而已。


  「岩彩兒，後來我又不想去XZ了，因為我怕一輩子就留那了。」


  「爸媽在家裡會寂寞的。」


  [……]沉默。


  「所以說你趕緊找個女友畢業結婚生個大胖小子陪他們啦。」


  姐姐忽然笑嘻嘻的冒出來一句。我瞥了一眼，姐姐的眼睛依舊那麼明麗動人，而且比任何時候更加水潤，水汪汪的。


  嘛，姐姐不是惡魔，是墜入凡間的天使。


  到了商業廣場，車停好。


  [有殺氣]

  我好像感受到有強者在附近。因為感覺有種無形的力場壓迫著我，這是一種領域？強者氣勢散發出的領域？

  「老姐，你有沒有感受到一種壓迫感，類似修真強者氣勢領域的那種壓迫。」


  「哈哈哈哈，你真能編啊我愚蠢的弟弟，這種領域叫尷尬，是兩位或兩位以上武道家才能製造出來的強大力場。」


  老姐說完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約會~約會~我要吃西餐，把紅酒當可樂喝，我要看電影，找冷門包場的，我要逛街，把店裡的衣服全試一遍一件也不買！」


  「好好好，謹遵吩咐，NEEUQ女王。」


  每個人多少有心結，會去逃避，把自己宅起來不願面對。


  有了煩惱有了憂愁，人才完整。快樂到來的時候才會笑的更開心更純粹。


  嘛，這樣也好。今天就陪天使好好逛一逛人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