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薛定諤的貓
嘛，要說最終的結果，和班長大人的談判中我沒獲取到小靜老師去哪的答案。
「與其說我不想告訴你，不如說我雖然知道她去哪，但是事實上完全不知道她去哪。」
「這是什麼繞口令或者悖論嗎？」
「不是繞口令，是我想告訴你，但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你小靜老師去哪了。」
「我越聽越糊塗。」
「所以我還是選擇不告訴你這個笨蛋了。」
沒辦法，黃月肯定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我。
轉過頭來，小高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並孜孜不倦點著林木的名字。
真是讓人痛苦的穿越，光憑一直重複聽同樣課這點就可以把這種穿越定義為折磨。
嘛，還是和胖子嘮嗑打發時間比較靠譜。
「胖子，我問你哈，世界上是先有蛋黃還是先有蛋殼？」
「你真無聊。」
哎呀，被鄙視了。
「被你這個終極無聊人士說是要怎樣。」
「別說話，我在思考。」
胖子壓根沒在聽課，半閉著眼睛一副睡回籠覺的模樣。
「思考啥啊，思考你將在第幾秒睡著嗎？」
「不，我在思考世界，思考存在的問題。」
「就你？得了吧，打死哲學家哦。」
「我在想正事，不信？」
胖子依舊半閉著眼，挑了挑眉毛。
吶，這時候我把「老子不信」大大地寫在臉上看著他。
「好吧，本來不想讓你掉入哲學的深淵，既然你也想得到智者的煩惱，告訴你也無妨。」
老神在在，得道高僧的樣子，表情裝的更清高了。
「這個問題嘛，是從小高老師講的公式開始的。」
「嗯嗯，你繼續。」
我懶得吐槽胖子為什麼還會聽小高老師講公式了。
「公式這種東西是虛幻的存在，要說它是客觀存在還是不存在呢？已經證明過的公式可以寫在紙上，但終究是思維的成果，還沒有推論出來之前它是存在的嗎？就算寫在了紙上，如果是錯的它還存在嗎？如果錯誤也算存在的話，千千萬萬個錯誤臆想出來的事不是也存在嗎？也就是說世間不管想過或者沒想過的東西都是客觀存在的？那麼三體星人、變形金剛都是客觀存在的東西咯？」
「唔。」
胖子居然在思考這種東西，真是了不得。
刮目相看了。
但是，胖子這種煩惱也太小兒科了吧。
「這是存在論的問題。如果你無法證明一個東西的存在，其實也就無法徹底否認這個東西不存在的可能性。退一步來說，存在是佔據時間和空間的，你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就是它存在的最好證明。用唯心主義來講，我思故我在，只要思考過，你思考的東西就是存在的。」
「所以我要說的是，這種虛幻的、虛無縹緲的東西也能算存在嗎，定理公式什麼的我打心底就認為是一群人臆斷出來忽悠另一群人的。所以……」
「所以這就是你上課不聽講不記公式的理由？！」
喂喂，為了不記公式而搬出這麼大套借口，還沉迷於此真的好嗎！
「柯克，快救救這位豬隊友，他已經開始懷疑世界的存在了。」
我覺得向柯克求助還是有必要的，再說下去也許我也會陷入這個糟糕的思想里。
柯克雖目不斜視地認真聽課模樣，但按照他的生活理論來說是不會放過一絲風吹草動的「殺人案件破案線索」。
果然沒讓我失望，柯克依舊聽著課眼睛看著前方，口中的話卻是對我和胖子說出。
「要說這個存在論問題其實不必太糾結，不是萬物都會思考，人類有思維，在思考其他事物的同時證明了自身的存在，相對的，也證明了自己的存在。不想自己「存在」這個定義消失就不得不去思考其他事物，而其他事物是不會思考不會幫你證明你自己的存在的。換個方式來說，相比於無機物，人類的思考可以說不存在，為了證明思維的存在才去思考其他事物，所以說思考是為了證明自己才思考，萬物才不會在意你，是你自己必須努力證明你自己。」
「為了思考而思考？」
「對，為了存在而存在。」
啊，好深奧。為了自己的存在而思考，人類活著是有多艱辛啊。
坐在我身後這位班長大人說我是偽物、空殼、虛妄之物，難道說？！
我只是思維的產物？！
據說思考是有能量的，就是腦內的生物電。普通人思考的話這種能量很微弱，但是有關報道稱「異能者」，傳聞世間有特異功能的人是因為思維神經有異於常人的強大能量能做到不可思議的事，比如把眼前的勺子掰彎或者使被凝視的小物件消失。
而我的存在是因為某個強大的異能者思維能量的造物？不是說了嘛，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就是它存在的最好證明。
如果某人存在執念，思考關於岩白這個人的存在，然後我就存在了。
呸呸呸，可怕的理論，我到底想到哪去了怎麼可能發生這種離奇的事。
但是但是，像我穿越了這種離奇的事好像都發生了，我是他人思維創造出來這種事也……
難道說我的穿越輪迴真的只是我思考的存在？類比於夢的形式，就像人會做夢。夢，是大腦無意識中將腦內信息，無序的鏈接而成，有些是你早已忘記，在記憶邊緣的信息都會被調用的。
也許我的穿越感覺只是夢一般大腦調用拼湊的信息嗎？
因為是無意識調用腦內信息，比如說前不久我做的那個夢就是把看過的動漫《命運石之門》記憶場景調用，我的穿越事件也只是一個夢嗎？因為以前中二時期的幻想和腦補，通過比夢更高級的形式體現出來了？
這理論好可怕，但也好真實。
因為真實所以可怕。
「喂，岩白同學。」
聲音小聲地從背後傳來，把我從思維深淵中解救。
「怎麼了，瑟瑟發抖的樣子真是好有趣呢。」
回過頭，黃月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裡並非譏諷而是透著一絲憐憫。
「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吧，小靜老師是去了解此次事件的真相，想必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她說陷入事件中的人物可能就是你。」
「啥？什麼？」
夢的推論是錯的？那真相就是哲奉那套世界線推論嗎？
「我也不知道哦，小靜老師就這樣說了，雖然有點不甘心，但此次事件我真的一無所知。」
「啊啊，也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啊。」
「你……」
班長大人沒繼續說，而是用行動表達了情緒——
伸出手很容易地觸到我的肩膀，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用力地掐了下來。
「喂這是要怎樣！你無言以對的下一步措施就是武力解決嗎？」
「打是親罵是愛，我親了你一下而已。」
黃月把臉側了過去，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是很生氣吧，耳朵根都氣紅了。
「岩白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完蛋了，這時候被小高老師點名。
猛地轉過頭起身，努力很恭敬地看向講台。
「請你證明一下薛定諤的貓和你的內在聯繫。」
「哈？小高老師，我和那隻半死不活的貓有什麼聯繫嗎？」
「有的。」
他推了推眼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就是那隻貓，我就是盒子里控制開關的放射性元素，你的生死完全在於我想不想衰變。」
「哈？！老師求放過！」
「那請不要打擾黃月同學聽課。」
「……」
是說我聽不聽課完全無所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