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篇

  滿天飛揚的淚花，映襯那張撕心裂肺的笑臉隱藏的恨意與決然。


  上善真人看著最後一次任性的女孩，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女孩將碗置於身旁，絕情地割斷手臂，眼神凜然，對著那一滴滴鮮血，抹幹淚痕，咬牙切齒道：“不論我於何處停留，如若我動情，必將身裂而死！”


  血液有了反應，伴著那碗忘情水進入到了女孩體內。女孩望著逐漸減少的血藥，帶著恨意的眼睛逐漸合上。


  少年趕來時，隻看到隱隱沾著血跡的殘碗，上善真人歎息著：“她為防你追過去，立下此毒誓，逼你遠離她，也逼她對你絕情。”


  “今世她執著於你，身心亦均交於你，卻落得如此結局。即便你有苦衷，她終不知曉，她性子耿烈，眼裏自容不得半點沙子，她有此舉，實不意外。你有何打算？”


  少年望著殘碎瓦片上的絲絲血跡，眼眸瞬間冰冷，帶著嗜血的嘴唇咬道：“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了？上善真人，倘若我喝下融有我和她的血的血藥，會如何？”


  上善真人知他意思，略微歎息道：“你和她一樣，不得動情，否則身裂而死，但對她動情除外。”


  少年嘴唇揚過笑意，若水道士提醒道：“即便你解了她動情的反噬，但融有你們血液的血藥並非她自願喝下，她方才飲下的絕情血藥隻會與你所喂之藥衝突。”


  “如此一來，她得花費時間融合這兩股藥力；而且即便融合了，她心智依舊受絕情血藥控製。”


  “下凡為人時，她可能一方麵對你依賴，卻又非男女之情；一方麵她的身體或許也會出現問題，在凡世無法與你…”


  “你確定，這樣的她，凡世的你，依舊會對她不離不棄？如若凡世的你做不到，你們的情路到此也就結束了。”


  少年沒有片刻猶豫，問道：“她現在落於何處？”


  上善真人回道：“尚在路上，還未到。”


  少年起身離開，不多久懷抱昏迷的女孩歸來。


  少年取過殘片，毫不猶豫割破手臂，鮮血和殘餘血跡漸漸融到一處。


  少年看了眼女孩割破的手臂，從那道血口中擠出幾滴血液，看著兩股血液融到一起，少年冰冷的嘴唇劃過一絲笑意。


  少年低頭對著地上昏迷的女孩喃喃自語：“為什麽這麽不信我？都不聽我解釋，就這般離開？”


  少年帶著懲罰，將血藥喂入女孩口中，而後飲下剩餘血藥。


  少年抹了抹布滿血漬的唇瓣，對著上善真人說道：“我代她前去停留之處，待她體內兩種藥力融合，還煩上善真人將她送至那處。”


  上善真人一聲哀歎，遞過忘情水，見少年遲疑，說道：“此水必飲，方可到達那處。”


  少年接過忘情水，望著女孩笑道：“抹去我的記憶，我也能找到你。”


  說罷，少年看了眼昏迷的女孩，低頭含住她的唇瓣，輕輕咬著，帶著無限不舍。


  這一別，他會忘記她，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才會見麵？

  他的心在作痛。


  良久，少年才放開女孩，飲盡碗中水。


  上善真人待他飲完水，才微微搖頭：“此血藥終是你強行喂她灌下，雖能解她對你動情的反噬，但她之前飲下的絕情藥力也伴隨在體內。”


  “即便輪回，她遇見你也不可能像今世這般為你癡情，而你卻要為她用情一世。”


  少年已離開，並未聽到上善真人所說。


  “你們能否經住此番考驗，就看你的癡情能否讓一顆無情的心燃燒起來。”


  若水道士望著前方消失的身影，點頭道：“他們情路太過順利，若想在天界守住這份情，此番下凡必不可少。”


  又對著上善真人說道：“他心中執念太深，此行兩人不知又是什麽造化？”


  上善扶過一旁的女孩，看著血口的眉微微皺了皺，如此深的傷口，得要花費多少時間恢複。


  上善真人心裏一陣歎氣，望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你這般癡情，卻要一個人孤零零在人世等她。


  若你倆通過考驗，今日所為便也值了；若是沒有通過……上善真人微微苦笑：那隻能說一切皆天意，即便為神仙也改變不了什麽。


  上善真人沒有再想，對著一旁的若水道士點頭道：“今世他們緣分已盡，她離醒來還有九年時間，待她十三歲，命運之輪重新啟動之時，一切自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