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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勾纏

  第29章 勾纏

  32,


  雪的頸子就映在他眼前, 襟扣處朝外翻折開來,露出一截勻稱瑩白的脖頸兒,其上一點紅,痕, 不知是何時抓撓出的,點在欺霜賽雪的膚上, 讓人忍不住便想要將唇貼上。


  齊敬堂落在那紅,痕上的目光幽深起來, 攬在她腰後的手臂漸漸收緊, 她柔滑的臉頰湊過來, 挨到他麵上, 一下一下地蹭著。


  偏生那柔軟的唇還要貼在他耳上, 一遍一遍地抱怨著難受, 時不時地拿唇瓣蹭到他耳廓上, 若即若離的,理智像一瞬間扯斷的線。


  他呼吸粗,重起來,大掌扳過她作亂的小臉兒, 一口便銜住她溫,軟的唇, 輕咬慢,撚著。


  南枝順著力道跌落回枕上,迷離的眼兒睜開,看著近在咫尺的眉眼,已分不清是要把這出戲唱完還是那香在作祟,隻覺得燥,熱極了,難受極了, 隻本能地將麵前的人摟得緊緊的。


  卻在下一瞬, 男人狠心地將她推開, 並且離她遠了些, 那原本已被壓下來的躁意卻並不肯淺嚐輒止, 一時更洶湧起來。


  她疑惑地張了嘴:“公子……”聲音纏綿, 她不安地扭動了下身子,齊敬堂卻將錦被替她蓋上,又幾步走到桌前,灌了幾杯冷茶,才走到外頭,讓人喚了郎中過來。


  再回到帳子裏,見她一隻玉足早已將錦被踢開,纖纖的手在身上胡亂扯著,齊敬堂隻好將人攏進懷裏,用雙臂輕輕將人箍住,撫了撫她還濕的發,輕聲哄著:“郎中很快便來了,先忍一忍,一會兒便好了。”


  懷中的人嚶,嚀了一聲,仍在他懷中掙紮作亂著,齊敬堂忍得很辛苦,呼吸也一下勝過一下,隻是他看看懷中人潮,紅的臉蛋兒,知道她現下隻怕早已失了神智,若是現在他趁人之危,明日她清醒了,又不知道要怎樣撓他呢。


  隻好強製壓下那欲望,直到將藥喂下,南枝漸漸睡過去,他也折騰出一身的汗,又替她將被角掖好,手指輕輕撫過她的額頭,微翹而小巧的鼻,最後點在她的紅唇上。


  他看得專注而溫柔,眉頭時而攏起,時而舒展。


  不過幾日,她是真的清瘦了許多。


  撫弄著她潮紅未退的臉頰,想起分開前,在這裏還能捏出幾兩肉來,眼下卻都消去了,便忽生了悔意,恨自己為何要偏讓她低這個頭。


  南枝醒來時,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偏過頭,見一旁熟睡著的齊敬堂,才恍惚想起了什麽,一時有些臉熱,但要想兩人具體做到了哪一步,卻又記不得了。


  她輕輕呼出口氣,無論如何,她又重新回到了柳秋閣來,那便算值得,隻有回到這裏,她才有資格一步步圖謀出府的事。


  她微微推開他摟著自己的臂膀,翻了個身,看著那葫蘆紋的帳子發呆,哪知身後的人不知何時醒來,自背後將她重新抱在懷裏。


  南枝一時呼吸發緊,不知該不該回頭,她雖做好了準備要回來,但兩人隔閡猶在,她一時不知道如何麵對。


  “還恨我嗎?”他去捉她的手,那裏因連日泡在冷水裏,凍得有些紅,握在手裏,卻仍有些涼浸浸的。


  “沒有。”


  南枝垂下眼,一時也分不清自己話裏的真假。


  齊敬堂卻往她掌心裏捏了捏,“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不許拿自己去冒險。”其實也怪自己,沒有早些將她接出來。


  南枝一時心弦緊繃,不知是不是被他瞧出什麽端倪,心虛得厲害。


  齊敬堂卻沒有再往下說下去,而是起了身,唇在她額頭上碰了碰:“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母親那兒請安。”


  齊敬堂看著她有些怔愣的模樣,撫了撫她的臉蛋兒,出了帳子,將門口侍候的丫鬟叫了進來,


  無論昨晚的事是場意外,還是她有意促成,都沒有關係,隻要她願意回來就好。


  南枝又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琢磨著齊敬堂最後那句話,卻也琢磨不透,便起了身。


  小蝶進來伺候,見著南枝便直抹眼淚,拉著南枝上上下下地瞧。


  “南枝姐,你有沒有吃什麽苦?我從前就聽說那洗衣房的媽媽最是個能刁難人的,她有沒有為難你?你有沒有受什麽傷?”


  南枝被她瞧得有些好笑,忙擦擦她的淚:“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嗎。”又安慰了一會兒,小蝶漸漸平複下來,同她說起來這些日子大房發生的事。


  不過隻撿了些好事說,至於有關那新納進來的周姨娘的事決口不提,生怕南枝聽了傷心,又要與侯爺生分。


  “南枝姐,你別看侯爺狠心將你罰到洗衣房去,可我瞧著他第二天便後悔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他日日臉色沉得嚇人,像是要吃了誰似的,紫蘇姐和圓石大哥也替你發愁,侯爺明明早就心軟了,卻不知怎麽不肯鬆口,可是急壞了我們。”


  “對了!我也是才聽說那柏葉竟敢去尋你的晦氣,她就是嫉妒你得侯爺信重,不過如今可好了,她被罰到院子裏做粗使,再也不必在我麵前擺什麽大丫鬟的款兒了……”


  卻說另一邊,柏葉抱著紫蘇的腿不肯離開,哭求道:“紫蘇姐姐你幫幫我,我不想去掃院子,她們一定會笑話我的,我隻是一時犯了糊塗,我已經知錯了,我以後定然不會再犯,求你幫幫我……”


  紫蘇卻推開她的手:“你還想怎麽樣,此事是我看在你我的情分上幫了你一把,在侯爺麵前瞞了下來,我將你趕到院子裏做粗使,便是想先處置了你,即便以後侯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


  如今你卻還不滿足,那我現在帶你去見見侯爺,說說你幹的好事,瞧瞧你能得個什麽個結果,你是我一手帶上來的,可怎麽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你對侯爺的心思,我敲打過你幾次了!可你就是不聽,你如今去了院子裏也好,省得日後真闖下大禍來,沒有人給你收拾!”


  柏葉見苦求無望,心裏又是恨南枝,又是恨紫蘇,隻咬了咬牙,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這才收拾包袱,不情不願地走了。


  傍晚齊敬堂來木樨閣,陪著南枝一起用晚膳,見她細嚼慢咽著,半晌也吃不了幾口飯,他便一直往她碗裏夾著肉菜,鴨肉、糟鵝、雞絲,一應往她碗裏夾,壘得跟個小山似的。


  南枝看了看壘得老高的碗,有些發愁。


  “多吃些,養些肉回來。”


  南枝隻好垂眸,夾了些鴨肉送入口中。


  齊敬堂又問了她些瑣碎的事,南枝都一一答著,隻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那件事,也並不談及她在洗衣房那些日子,就仿佛他們不曾爭吵冷戰過。


  日子如流水,風過無痕,很快兩人吃完,碗碟撤下,齊敬堂抬眼間見她小嘴兒吃得油嚕嚕的,不禁失笑,抬手觸到她柔軟的唇瓣,用指腹替她一點點地擦去。


  南枝也抬眸看他,兩人一時四目相對,齊敬堂按在她唇上的手忽地頓住,燭光在她的杏眸中流轉,帶著點微微的潮,意。


  他忽地捧住她的臉,貼過來,往她唇齒間探去,含住她瑩潤嬌嫩的唇,又撬開一口糯米牙,唇齒交纏著。


  一時呼吸漸漸深起來,將人環腰一摟,壓倒在梨花木的大圓桌上,他離了她的唇漸漸往下,落在她的下頷,又吮在她白皙的脖頸間,手也漸漸要去扯開她的衣帶。


  南枝卻在一瞬間,想起那日午間熾烈的陽光,她被按在長案上,被熾盛的日光和他刀子似的言語一遍遍地被灼傷,被淩遲。


  那些殘存的疼痛與屈辱,讓她身子陡然僵冷起來,她多希望此時屋裏也有一隻催,情香靜靜地燃著,讓混沌了意識的自己能按照計劃去迎合他。


  齊敬堂此時也感受到了她身體的變化,他沒有再勉強,而是將人扶坐起來,將人往懷裏攏了攏,像是在安撫。


  直到懷中人不再那樣緊繃著,他才拿指腹擦幹她唇上的水漬,看向她濕漉漉的眸,語氣溫和下來:“我帶你出去走走,今夜吃的多,別積了食。”


  眼下時節夜裏有些清寒,齊敬堂將人裹得嚴嚴實實,又往她脖頸上套了件整隻白狐的圍領,這才牽著她的手,將人帶了出去。


  兩人靜靜地走在小徑上,一時都無話。


  齊敬堂將腳步放得很緩,見她安靜不語,也不起什麽話頭,隻也這般默默地陪著她,隻時不時拿生了薄繭的指腹慢慢摩挲著她的掌心,仿佛是另一種欲言又止的傾訴。


  月色沉靜如水,兩人執手走在盛滿月光的小徑上,雖不言語,一時卻有種難得的怡然與靜好,然而這樣美好的氣氛就很快被迎麵碰上的周姨娘打破。


  周姨娘周婉抬首見是齊敬堂,忙俯身行禮:“侯爺。”


  南枝也在一瞬間從齊敬堂手中抽開手,俯身要給周姨娘行禮,卻被齊敬堂一把按住。


  齊敬堂淡淡抬眼,看向周姨娘:“可還有事?”


  周姨娘忙笑笑:“無事,妾身方才在大夫人那兒用了晚膳,正要回自己屋裏,侯爺允準,妾身便先退下了。”


  她性子溫順,又會看幾分眼色,見齊敬堂這是趕她走的意思,忙順著台階便應下,臨走時隻悄悄掃了眼齊敬堂按在南枝手腕上的那隻手,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回木樨閣的路上,兩人間的氣氛明顯冷滯了不少,待回了屋,南枝也並未向他問起周姨娘的事。


  齊敬堂捧著書,支在小幾上翻看,隻是卻看不進去幾眼,餘光一直定在南枝身上,總盼著她能問些什麽,隻是直到吹了燈,南枝都沒有提起的意思。


  南枝鑽進被窩裏,將被子拉得比平時要高些,微微轉過身背對著齊敬堂,哪知他卻在此時貼過來,雙臂將人輕輕攏住。


  見她身子又要繃緊,他像哄孩童一般輕輕撫了撫她的肩頭:“別怕。我隻是想抱抱你。”


  見她無話,他拿臉挨著她的發頂,問她:“醋了?”


  南枝卻沉默著,並不答他,也不肯轉回頭來,落在齊敬堂眼中,便有些吃醋的意思,心裏無端生出了些欣喜。


  他扳著她的肩頭,令她轉過身來:“不像你想的那樣。她是瑞王的人。”


  南枝倒是吃了一驚,微微睜大了眼,不過想想也覺得沒什麽可意外的,大夫人雖是杜婉的親姨母,可周婉身後站著的畢竟是周家,周家想借著女兒攀附定遠侯府。可是侯府如今鼎力支持著瑞王,若能一舉直接攀附上瑞王,自然不會舍近求遠,如此可拿女兒為瑞王做事,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於瑞王而言,定遠侯府既是他的臂膀,隻是勢力過大也是他的忌憚,放個眼線在這兒也是一種權術,隻是這也表明,瑞王與侯府之間存在一種微妙的隔閡。


  這算是極重要的事,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周姨娘這個人,便是離間侯府與瑞王最好的利器。


  南枝雖然對周姨娘的事存著好奇,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將這樣重要的事情輕易地就告訴了自己。


  “此事我早就知曉,隻是不好妄動,直到周家那邊有了動作,我去母親那請安,卻恰好碰上在更衣的周婉,周家想逼我納了她,我便順勢而為,如此而已。”


  齊敬堂說完,見她看著自己的模樣,像是猜出了她心中的所想,便摸了摸她的臉:“我說這些,隻是不想讓你多想。”


  “睡吧。”他的聲音又輕了許多。


  南枝依言閉上了眼,也不再往深裏想,她既然已下定決心了要出府,便不能,也不允自己對這個男人生出別的心思。


  ===第27節===

  其後一連幾日,齊敬堂無事便會來木樨閣裏坐坐,與她說些閑話,或是教她下幾局棋,或是歪頭看看她手裏拿著的雜文遊記,與她講些四季風物,山川河地。


  晚上倒也時常留下來,卻也隻是將她摟在懷中,並不做什麽,仿佛是知道自己把她弄傷了,想讓溫柔和時間慢慢撫平那傷處,讓她不再那麽排斥。


  轉眼入了冬,下了場初雪,待雪化一些,南枝在屋裏待得悶了,便也領著小蝶,裹著厚厚的狐裘,四處走走。


  南枝走到花園,卻遠遠見到一個丫鬟正在受婆子的責打,那婆子拿著根樹枝,往那丫鬟身上時不時狠狠抽去,丫鬟在邊求饒邊躲,南枝卻漸漸看清她的臉,原來竟是柏葉。


  小蝶跟在南枝身後也瞧見了,見南枝盯著柏葉細瞧,生怕她心生不忍,忙道:“南枝姐,你不必可憐她,她如今這樣都是自找的,從前她在侯爺身邊伺候,便經常為難底下的人,如今風水輪流轉,倒活該她受著。”


  南枝卻盯著柏葉那張因挨了打時而怨怒時而隱忍的臉,眸色深了幾許:“到底從前與我共事過,你將她帶到咱們院子裏吧。”


  小蝶卻很是信不過柏葉,又勸了南枝幾句,南枝卻拍拍她的手:“無事,我心中有數,你若擔心,隻把她放在外院裏做些粗使的活計便罷了。”


  小蝶隻好答應下來,南枝又隨意逛了幾圈,便回了屋裏,屋裏燃了足足的銀絲炭,很是暖和,她將狐裘解了,又坐到妝奩前,卸去幾個累贅的釵環,卻靜靜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出神。


  不能再這樣虛耗下去了,她這些日子一直暗自打聽著,原本一直與侯府走動著有意與齊敬堂結親的人家,如今隻剩了三家,正是最好的時機了。


  這日傍晚齊敬堂一走進來,便聞見這屋裏熏了淡淡的香,他細細去聞,很清雅的味道,像是幹桂花混著些瓜果的清香,屋裏的炭火也要燒得比旁日更暖和一些。


  被暖氣一烘,花香往人鼻裏鑽,濃淡得宜,勾地人忍不住想要近一些,再近一些。


  繞過屏風,裏頭的燭火有種恰到好處的昏黃,他很快便尋到了歪在榻上的南枝,她手裏捧著卷不知名的書,擋了半邊的臉,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欲拒還迎。


  今日的打扮也格外得不同,烏發半挽垂在頸側,而身上,除了一件藕荷色繡蘭花的薄袱,外頭便隻罩了一身輕薄的紫色紗衣,那紗衣質地輕透,姣好的身段在其下若隱若現。


  齊敬堂走過去,奪了她手中的書,卻微愣了下,她雙頰白裏透著粉紅,眉眼都精心描摹過,一點朱唇泛著瑩瑩的水光,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隻等他來采擷。


  齊敬堂好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要說的話,伸指往她額頭上輕輕點了點:“說了多少次,不要在暗處看書,傷眼睛。”


  南枝卻趁他俯下身子,攀住了他的脖頸,光著兩隻纖巧玉足,踩到他鍛黑的鞋麵上,齊敬堂怕她摔倒,將人往懷裏護了護。


  離得近了,齊敬堂才聞見她身上淡淡的酒香,是果子酒的甜香,垂眸間卻恰迎上她轉過來的麵頰,流蘇的紅色光影打在她麵上,正是那隻他送她的紅寶石芍藥流蘇簪。


  他一時失了神,往她唇上啄了一口,又一口。房裏一時靜得很,止於彼此的呼吸,南枝卻在此時,將腳高高點起,攀著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我餓了,吃飯吧。”


  她微微一笑,明顯是故意的,齊敬堂卻生不起氣來,隻得有些無奈地將人放開:“好,用飯。”


  南枝慢吞吞地將那半碗的米飯吃完,同時也吃幾口齊敬堂夾來的菜,擱下了筷箸,南枝才偏頭問他:“公子今晚可有事?”


  齊敬堂搖頭:“並無。”


  他仍留連在她的麵兒上,移不開眼睛,是那樣的好說話,任由她擺弄。


  “那您教我練練字吧,我白日裏寫了幾張,卻總是寫不好。”


  “好。”


  走到長案後,撿起她練字的紙張仔細瞧了一遍,才又鋪開一張新紙,研了墨,將筆遞到她手上,大掌則握著她柔軟的手,提筆在紙上寫起來。


  “執筆要穩,收筆要快。”


  “勾捺處要用些力道,寫出筋骨來。”


  他說話間已寫下兩個字,正是“敬堂”二字,南枝看著那兩個字有些出神。


  他微低著頭湊在她耳畔,低聲道:“寫一個我瞧瞧。”像是一種蠱惑,仿佛不是在教她練字,是想看她寫自己的名字,南枝依言,提筆在一旁寫下“敬堂”兩個字。


  她直起身的時候,半邊肩頭的紗衣落下,他恰將下巴擱在那裏,磨了幾下,帶著些癢,南枝一時分不清是自己在撩撥他,還是反被他撩撥了自己。


  齊敬堂偏頭,吻在她脖頸上,筆從南枝手中掉落下來,她微微揚起纖長的脖頸,閉了眼,氣息幾分亂:“敬堂——”


  尾音綿長。


  頸間的酥,麻讓她本能地喊出他的名字,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他懷抱裏。


  “嗯。”他將人抱起來往裏頭走,直到躺到枕上,南枝才微微醒了些神,拿肘抵住他的身子,半睜著眼看向他:“我想做姨娘。”


  南枝怕他生疑,將頭埋在他頸間,避開了他的目光:“我隻是不想……再隨意被你丟掉。”


  他聽不得她說這些,心一下子軟下來,什麽也不問,隻道:“好。”


  南枝的手這才漸漸垂下來,呼吸一時也有些急促,無端起了些緊張,齊敬堂看出她的局促來,心裏好笑,明明是她勾引的自己,現下反倒怕起來了。


  隻是他終究怕嚇著她,撫了撫她的臉,而後輕輕地在她臉上啄著,額間、她微顫的眼睫、小巧微翹的鼻、她櫻桃般的小嘴兒。


  ……


  直到齊敬堂將已熟睡的南枝摟進懷裏,心裏才終於有了安定感,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微微一笑,然後也合上了眼,靜靜等著天明。


  ***

  朔風吹老梅花片,推開篷雪滿天。


  晨起後,屋外已是一片銀白,天地間落了層白雪,皚皚的積雪層層堆疊著,仿佛能將一切痕跡都掩埋,齊敬堂將狐裘攏到她單薄的肩上,從身後將人環住,也立在窗前,陪她看滿天的風雪。


  銀絲炭燃著淡淡的紅光,火爐上煨著煮茶的水,飛雪大卻不迅疾,緩緩地落在地麵上,一切都美好得有些失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虛無的一點:“在想什麽?”


  “沒事,隻是有些想家。”


  “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雪一直下了幾日,才放了晴,大夫人來往走動的人家也從三家變成兩家,如今隻剩下周家和李家,這日東陽正盛,屋裏頭炭火熏得很暖,窗扇便半開著。


  齊敬堂今日沐休,便拉著南枝坐到大炕上,將人圈在懷裏,攤了畫紙在小幾上,教她一筆一筆畫青瓷瓶裏插著的梅枝,外頭有積雪化水的潺潺聲,還有小丫頭拿著竹竿捅雪的聲響,卻並不吵鬧。


  梅隻畫到一半,屋外卻有小丫鬟敲門:“侯爺,大夫人說府裏有客,讓您過去坐坐。”那丫鬟雖說得含糊,南枝卻知道來客正是周家太太和周念儀。


  此事齊敬堂一早答應了母親,不好推脫,隻將窗牖又合上了些,對南枝道:“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南枝卻隻垂著頭,並不說話。


  齊敬堂很快發現她今日的沉默並不尋常,好像多了絲有口難言的挽留,剛要捧過她的臉來安慰幾句,忽地觸到她麵頰上的淚,緊接著是她一滴滴的淚灑下來,暈染在未畫完的梅花上。


  齊敬堂忽地怔住,心裏起了頓頓的痛,他的確會為她的吃醋而欣喜,可真地看她因這些事難過,心口處便沉得難受。


  他早晚要娶妻室,如果他去見一麵,她就這樣難受,若真到了娶妻的那一日,她又要如何自處,南枝此時卻滿臉淚痕地轉過頭來看他,去捧他的臉,親到了他唇上。


  這還是她第一次肯主動這樣。


  齊敬堂閉上了眼,任由她笨拙而青澀地親啄著,外頭丫鬟又催了一聲,南枝卻將人攀得更緊。


  他也漸漸沉淪於這主動奉上的溫柔中,靜靜地回應著,在她的唇上啄一下又分開,再啄再分開……


  他們像浩瀚的江海裏兩尾相濡以沫的魚,那樣的沉醉而虔誠,南枝聽到窗牖外有小丫鬟掃雪的聲響。


  餘光裏瞥見窗外,有丫鬟在掃著雪水,像是柏葉又像是其他的人,但都沒有關係。


  她將唇自他齒間分離,眼中的水光輕晃著,他看著她輕啟水靈靈的朱唇:“我想要個孩子。”


  作者有話說:


  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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