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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婚

  第45章 大婚

  南枝沒有耽擱, 命人套了馬車,一路便往侯府來。進府的這一路並無人阻攔,直到一路匆忙進了積雪堂。


  她打了簾子進來, 撲鼻便是一股血腥氣並著濃濃的藥味。


  南枝反倒有些情怯,腳步慢了下來, 見裏頭竟無人侍候。及到了床旁, 見齊敬堂正昏睡在那。


  他趴伏在枕上, 身上隻著了件淡薄的中衣, 顯然是已換過了藥, 可是其下仍有斑斑點點的血跡滲到中衣上。


  南枝挨近了些, 嗓中好似堵了塊濕重的棉, 使得心口內處的疼痛愈發明顯滯澀。


  她抬手將他的中衣掀開一角, 便是觸目驚心泛綻著的血肉,哪怕已敷了厚厚的藥,卻仍見傷處的猙獰。


  南枝驀地鼻頭一酸, 四十脊杖哪裏就是那麽好挨的。


  南枝抹了把頰腮上的淚, 見架子旁搭著塊帕子,便取過來,俯下身小心的替他擦著額上的冷汗。


  手背貼到他額上,似乎也有些發燙。南枝便出門去打了盆溫水來,絞了絞帕子,輕輕的敷到他額上。


  鼻尖一陣若有似無的幽香, 是他熟悉的他身上的桂花香, 齊敬堂從夢中驚醒過來, 一把扣住那細瘦的腕子。


  “南枝。”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喚她。


  抬眼卻正對上一雙驚惶的, 已有些通紅的眼, 像隻小兔兒一般。


  他凝目良久, 直到掌下傳來溫熱的觸感,他才終於確定,這終不再是一段虛無的夢。


  手掌漸漸鬆開,南枝的腕子脫離了桎梏,便繼續將帕子又去過了遍水,替他重新敷在額上。


  見他人盯著自己瞧,南枝垂下眼來。半晌擠出生澀的一句:“疼嗎?”


  “嗯,有一點。”他輕聲答她的話。


  南枝鼻頭一酸,眼淚不期然便又要落下來,她忙生生忍住,又咬了咬唇,半晌帶著哽咽的的氣聲罵他:“活該!”


  她說完便急急要起身,想躲了開去。齊敬堂卻再次拉住她的手,南枝想掙卻怕牽動他的傷口,隻轉頭看向他。


  齊敬堂許久不曾碰到她綿軟的手,隻悄悄摩挲幾下,同她道:“我一直不曾同你講過。”


  “那年你問我,你的屈服是不是會讓我感到快樂?我當時不曾答你。”


  “沒有。從來沒有。我從來不曾以馴服你為樂,也從來不會以你的痛苦為樂。”


  “其實,阿泠,我隻是嫉妒。”


  “我隻是嫉妒你曾和一個人那般親密無間,兩不猜疑。我隻是嫉妒,你曾和一個人患難與共,彼此依偎。我隻是嫉妒,你曾拚命去維護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我。”


  他那樣高傲的人,原來也肯說嫉妒。南枝別過臉去,淚水撲簌簌落下來。


  她已沒了力氣去遮掩,隻覺得又恨又心疼,哽咽著衝他發脾氣:“你不要說話……”


  齊敬堂很遷就地應了她一聲,而後止了聲,房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外頭落花的撲簌聲。


  許久之後,南枝漸漸平息下來,齊敬堂這才再度開了口:“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沒能做到。”


  “是,你總是這樣言而無信。”她聲音仍舊恨恨的,鼻音還有些重。


  “是。是我不好。”


  她今日肯來,他是萬般的歡喜,她說什麽他都順著她,脾氣軟和的不像樣子。


  “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和親到北戎,更看不得旁人欺你了無依靠,將你推出去擋別人的災厄。阿泠,我已求陛下賜婚,嫁給我吧。”


  “三年為期,隻要三年。待此事的風頭徹底過了,你若想離開,我便同你和離。你若不放心我,我可以提前寫下和離書,可好?”


  見她沒有應聲,他生怕她不肯答應,便又添補道:“這三年間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待風頭稍減些,若你想回縣主府居住,我也不會幹涉。”


  齊敬堂覺得那一瞬的等待很久,久到仿佛在慢慢的長夜中苦挨著,久到仿佛種下一粒種子,苦守在它跟前兒,看它發出了芽,抽出了枝條,結了花苞,盛開又開敗,盛開又枯萎,卻不知能否結出一個果子來。


  直到他終於聽到她應下了一聲好,一時心口裏被欣喜悸動填滿,再容不下其他。


  南枝看著他眼中一瞬的欣喜,別過眼去,有些別扭地問他:“你這樣,陛下不不會怪罪你嗎?”


  “嗯,還好。”


  他沉穩的嗓音裏難道有幾分輕快。


  ***

  南枝回到府邸後,還有種恍然之感,她看著手中的婚書,還有他們親自按過手印的和離書,仍有些反應不過來。


  哪裏想到自己不過心軟一瞬,去見了他一麵,便心軟答應了這場婚事。


  隻是卻也明白,若不是他冒著惹怒陛下的風險,求了這門婚事,隻怕她早已要和親遠嫁北戎。


  他好像中真的和從前有了那麽些不同,隻是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南枝忙將其按下。


  三年,隻是三年而已,隻是一場表麵婚姻,他們之間雲泥之隔,她不該再為他牽情動緒。


  ***

  皇帝到底下了賜婚的聖旨,那日宴會上,北戎小王子憤然離席,雙方結盟此次作罷。隻是皇帝對齊敬堂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他在朝堂上已說與嘉寧縣主有夫妻之實,無論如何並不能再去和親。


  如今與韃靼的戰事一觸即發,還需要齊敬堂去領兵,皇帝和眾臣便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婚事。


  聖旨一下來,府裏便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婚事。婚期定的很近,就在十一月,六禮卻走的一樣未少。


  齊敬堂幾乎是親自督辦的這場婚事的準備,因此雖然日子是十分趕,然而籌備的仍然十分盛大。


  成婚這一日,天氣很好,百姓們夾道觀望。


  八抬的正紅喜轎在前,其後抬的嫁妝占了整條的長街,百姓張望許久亦不見隊尾,說是十裏紅妝亦不為過。


  隊伍後頭,還跟著喜氣洋洋的婆子,朝街道上撒著喜錢,引得孩童競相爭搶。


  轉眼喜轎已抬到了定遠侯府,禮官高亢的唱一聲“落轎——”


  轎子穩穩落到地上。


  嗩呐聲高昂,激越。


  齊敬堂身著一身大紅的織金喜袍,踩過滿地的喜錢,一步一步來到喜轎旁。


  一支玉白的手自轎簾中伸出,他緊緊的扣握了上去,握的那樣緊那樣牢。


  轎子被壓下,南枝踩著一雙嵌南珠的織金繡牡丹紅繡鞋下了轎。


  兩人各牽引著喜頭的一端,在眾人的喝彩中,一步步走進院落裏,抬腳跨過火盆。


  由禮官高唱“去厄除災,幸福美滿——”


  待入了內堂,南枝被蓋頭遮著,看不清堂內的景象。可聽著耳畔人聲嘈雜,恭賀聲不斷,便知道該是人潮如織,南枝一時掌心微濕,

  齊敬堂感受到她的忐忑,捏著她的手緊了緊。


  吉時已到,禮官高唱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直到一聲禮成,陸夫人已笑得合不攏嘴,齊敬堂眉眼間也難得染上些喜意。


  很快南枝被送入了洞房,齊敬堂則到酒宴上待客。


  南枝端坐在喜床上,聽著嬤嬤說著吉利的話,直到打了賞錢,一時房內才安靜下來。


  她頓覺腹中空空,有些饑餓,手便摸到褥子間,準備剝幾顆花生果腹。


  正在此時,聽著有門開聲,她以為是齊敬堂,本能的站起身,便覺頭上的蓋頭十分不便。她剛欲隨手摘下,卻聽來人驚呼:“嫂嫂,這蓋頭可不能自己摘!”


  聞聽這聲音,南枝頓時認出了來人,將手放下,隔著蓋頭偏頭問道:“三小姐?”


  齊若明走到喜床旁去握她的手:“你如今已成了我嫂嫂,以後叫我若茗便是。大哥還在外麵待客,怕你在這裏無聊,便讓我過來陪陪你。”


  南枝也去握她的手:“你們這一路趕來,很是辛勞吧。”


  齊若明搖頭:“還好,隻是半路上發現又有了身子,耽擱了些時候。好在還趕得上你和我大哥的婚禮。”


  “這是第二胎了吧?你好好養著,待過了年,三年的任期便也到了。你們便可以回到京城來,不必來回奔忙了。”


  ===第40節===

  齊若明見她言語間毫無芥蒂,不禁悄悄鬆了口氣:“我也盼著給靖哥兒添個妹妹,你如今這樣我很歡喜。你不知道,當年你身死的消息傳到上饒,他墜馬受了傷,後來大病一場……我那時還年輕,還曾與他大鬧了一場,後來這些年我也想明白了,你與他的過往,不會因為我的出現就消失。這緣分既是我強求來的,我便該多些耐心……好在,這些年,我們都慢慢想通了。南枝,我希望,你也可以慢慢想明白,要過的好。我便能安心些,他也寬慰。”


  南枝捏捏她柔軟的手,輕輕應下:“嗯,我們三姑娘也長大了啊。”


  宴席上眾人推杯換盞,亦有不少人來敬齊敬堂的酒,齊敬堂想著南枝,來人敬酒他也隻淺抿幾口,隻是這樣也飲了不少。


  他是真的歡喜。


  他揉揉有些疼的額角,見又有人來敬酒,眯眼一瞧,原是沈知章。


  他的妹夫,南枝的舊情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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