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買刀
天剛蒙蒙亮，清流鎮上還沒幾個人起來，大多都在甜睡中。
柳家的小院卻早已被打破了寧靜。
小院內，柳素一身緊身打扮站立，手裏握著一柄厚背刀正在練刀。橫劈、豎劈、斜斬……一柄四十斤重的長刀在她手裏便如小孩的玩具般用得輕巧，但仔細看，卻能發現她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不錯不錯，你按照我的方法練刀月餘就能堅持一個多時辰，看來《莽荒天宇訣》對你身體的淬煉強度遠超過其他人哪。”
納蘭風笑眯眯地懸在半空中看柳素練刀，一臉興奮，雖然看起來就跟個稚童無二，但那眼裏的得意卻和柳正波柳正陽看柳素一樣。
驕傲，得意，同時也帶著幾分警醒。
現在的柳素就如水中荷花，之前一直被埋在了淤泥之中，此時抽芽生長，已然重新綻放出了她的生命力。
抽刀、出刀、收刀，三個動作看起來簡單，但在柳素施展出來，卻有一種節奏感和美感。
一月來的練刀，柳素對一刀刀法已經有了新的認識，刀譜中封印的影像更是來回品味了無數次。
一陣風吹了過來，院內大樹一陣搖晃，落下了數片綠葉。
柳素眼神一凜，手握著長刀，把神識散了出來，將風的軌跡和綠葉落下的角度捕捉在了腦海裏。
抽刀！
柳素一刀斬出，體內元氣催動銀色的長刀在空中渺出一線，一刀劃過，恰好拂過了那些綠葉。
“啪啪啪”，葉片紛紛墜落到了地上，看似完整，但仔細一看，它們已經被長刀順著葉脈分成了兩半！
刀回刀鞘，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渾然天成，柳素麵無表情，仿佛自己並沒有動過。
“好！”
納蘭風拍掌叫好，小臉笑得快成一朵花了，“小家夥，一刀刀法的快第一需要爆發力，第二需要以元氣催刀。你不過短短一月就能掌握著兩個訣竅，這可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
“以力出刀，以氣催刀，兩者合一才能進入下一個境界，我還是差的太遠了。”柳素搖了搖頭，臉上一抹憾色，手腳動了幾下，幾坨沉甸甸的鉛塊從她手腳關節處掉在了地上。
這幾坨鉛塊就是納蘭風給柳素練刀提供的方法。鉛塊沉，套在手腳上增加外力，在這種情況下練刀不僅事倍功半，還能增加爆發力和體力，隻不過最開始的時候柳素就連揮刀都做不到。
“下一個境界哪裏是這麽容易的事情？”納蘭風歎了口氣道，“一刀刀法之所以隻有一刀，因為刀法裏飽含了數重境界。基礎境界是快，刀法一快便能讓對手承受更多的攻擊。其次是刀氣外放，以刀禦氣，凝成刀芒。要是能練到第二步，你便是刀法小成了，別說同等級無人能是你敵手，就算初階武者也未必是你對手。”
“看來我還有多練刀才行。隻有將這一刀爛熟於心，才能做到心中有刀，感悟刀意。”握著帶鞘長刀揮舞了幾下，柳素驀地皺眉道，“小瘋子，雖然這柄厚背刀也有足足近四十斤，但我感覺還是太輕了。”
“嗯，你身上負重的鉛塊也要增加到一塊六十斤了，這柄刀確實太輕了。”納蘭風若有所思道，“等下要不然你去鎮上看看有沒有趁手的刀。”
“嗯。”
……
清流鎮鎮上的鐵匠鋪是商丘城開過來的天一鐵鋪的分號，武器精美，質量上乘，生意一直興旺。
柳素進了鐵匠鋪挑挑選選許久，發現沒有一柄長刀和她心意，而一旁的店鋪老板和夥計也在竊竊私語。
又過了一會兒，柳素再次搖著頭放下了手裏的長刀，輕輕地吐出兩個字：“輕了。”
旁邊的夥計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柳素剛看的刀已經是店裏最重的刀了，足足七十多斤，就算是成年的男人要使用它也會有幾分躊躇。可偏偏就是這樣一把刀居然被個小姑娘嫌棄輕了。
看了柳素一眼，老板略一沉思，道：“小姐，要是你想要重一點的長刀，或許我這裏有一柄刀符合你的要求。”
“哦？是嗎？麻煩老板帶我看看。”
老板將柳素帶到了店鋪後倉庫的角落，指著一柄黑漆漆的刀對柳素道：“小姐你看看這柄刀你滿意不滿意。”
黑色的長刀約莫一米多長，刀柄則有一尺多，是正宗的長柄刀。長刀刀身與其他刀不同，略窄且圓並無刀鋒，與其說是一柄刀，不如說是一根做成帶柄的棍子更恰當。
柳素伸手拿起長刀略微一掂，發現這柄長刀竟然有差不多兩百斤重，哪怕是自己也拿起來有些吃力。仔細觀察，柳素發現黑色的刀身閃過一抹幽芒，和自己所見過的鑄刀材料都不一樣。
這究竟是什麽材質？竟然會如此沉重？
心中疑惑尚未找到答案，納蘭風的聲音便在腦海中響了起來。
“小家夥，把這刀買下來。”
聽到納蘭風開口，柳素心裏有了打算，轉身向老板問道：“老板，這柄刀多少錢？”
老板比了一個三，柳素吐了口氣，三百金幣也不算貴，正打算把金卡摸出來，卻聽老板報了個數。
“三千金幣！”
柳素手抖了一下，驚訝道：“老板，這刀竟然要三千金幣啊！你看它長得跟棍子一樣，而且還沒刀鋒，怎麽可能值三千金幣！”
老板搓著手，笑著解釋道：“小姐，這柄黑鐵刀可不是普通材質。數年前我無意間收購了一塊天外隕鐵，原本打算將它融化後加入其他鐵器內，增加硬度和質感，可誰知這塊隕鐵我們燒了數日也沒辦法燒成鐵汁，於是隻能把它弄成現在這樣了。要是能鍛打成完整的長刀，你便是用三萬也未必能買到。”
納蘭風聽到了老板的話，忍不住抱怨道：“玄鎢怎麽可能用普通方法淬煉……白白浪費了好材料。”完了又催促柳素道，“小家夥，你可別因為它不好看就不買啊，這東西可不是簡單能弄到手的玩意兒。”
有了納蘭風的保證，就算肉疼柳素也沒再猶豫，給了三千金幣，拖著玄鎢刀出了店鋪。
剛走了沒幾步，柳素突然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甚至能感應到那視線中的惡意，同時納蘭風的聲音也在腦海裏響了起來。
“小家夥，有人跟著你呢，把他帶到僻靜一點的地方去。”
垂下眼角斜瞄了一眼身後，柳素勾起了嘴角，輕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