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成為武者
時間就像流水，靜悄悄地從指縫流逝，深秋的蕭索也蛻變成了初冬的寒冷。
掛在樹木枝頭的黃葉紛紛落下，和豐沃的泥土混合在了一起變成了天然的肥料，為樹木的來年提供最深層的養分。
在日益寒冷的環境下，清流鎮也迎來了冬季的第一場雪。
先是如同針點大小的雪粒，不一會兒便成了片片雪花，越來越大片的雪花不到半日的功夫把這個小鎮鋪上了一層薄薄的雪白，看起來多了幾分蕭索的意味，也帶來了絲絲寒意。
柳素一早起來吃了熱騰騰的早飯，然後就獨自出了清流鎮，到了前奎山的一個傭兵的聚集地。
自從進入冬季，這個傭兵的聚集地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畢竟這場雪後就會迎來一場又一場的大雪，直至封山，要到來年才會雪融冰消，適合進來。
走近傭兵聚集地，柳素並沒有茫然地進到簡陋的木屋內，而是站在屋外輕聲喊道：“蕭大哥，在嗎？”
話音剛落，半合攏的門驀地被打開，身穿皮甲的蕭克就迎了出來。
“素兒妹妹，你來了！”
多日不見，柳素見一向還算注意形象的蕭克居然滿臉胡渣，眼睛的下方還有一絲揮散不去的青烏，顯然近日的生活有些疲憊，讓他疏於休息。
柳素笑吟吟地剛走到蕭克麵前，鼻間便聞到了一縷血腥味。收起笑容仔細一看，柳素頓時發現蕭克的皮甲下腰間鼓鼓的，一點帶著血色的白布露了出來，很明顯是受傷以後的粗略包紮。
眼神一黯，柳素皺眉問道：“大哥，誰傷了你？”
兩人在這幾個月裏每個月都會碰次頭，蕭克把柳素需要的東西帶來，然後把柳素給他們提供的天涎香拿走。
雖然是事先約好的事情，但性格脾氣投契，來往之間兩人感情已是深厚了不少。
此時見蕭克受傷，柳素心裏除開擔心，更有些氣憤，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蕭克看了一眼自己腰間露出的帶血白布，臉上露出一抹狠戾之色，冷笑道：“還能有誰，自然是火沙武館的人幹的好事了。上次雷光蟾的事情上麵他們吃了暗虧，雖然表麵沒說，暗地裏他們可記著仇呢。這次，我們蠻龍傭兵團接了個危險的任務，他們就順勢挖了個大坑給我備著，讓我吃了個大虧。”
又是火沙武館，柳素神情有些不悅道：“要是有機會，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哈哈哈，怎麽可能。”蕭克咧嘴一笑，眼神裏閃過了得意之色，“我挨了這一刀差點送了小命，不過我現在還活著。但圖特也沒落到好，他的左臂右膀沙瓦被我幹掉了。這次的損失加上上次的雷光蟾任務的損失，足以讓圖特心疼好一陣了。”
雷光蟾的任務，柳素也聽蕭克談過。
當日蠻龍傭兵團接下雷光蟾的任務，蕭克製定了一個計劃。表麵上他帶隊按照任務準時出去執行任務，可是私下另外安排了一隊心腹遠遠銜著隊伍盯梢，果然在蕭克的人進山以後，又出現了一隊人馬尾隨他們。
與心腹接上頭以後，蕭克將那隊人引入了雷光蟾的領地，燃上了有問題的天涎香。被藥效刺激到狂怒的雷光蟾與這隊人廝殺，直接將這一隊人馬都留在了自己的領地裏麵，而受傷過重的雷光蟾則成為了蕭克的囊中之物。
後來蕭克在清查那隊人馬的身份時赫然發現了一名火沙武館的弟子，頓時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理出了一個清楚。完成任務回城的蕭克命令手下將火沙武館弟子的遺物交還給了圖特，兩人就此直接撕破臉，勢同水火。
接下來的日子裏麵，火沙武館的人和蠻龍傭兵團的人大大小小發生了多次摩擦，但都是以兩敗俱傷告終。
眼看年後是商丘城一年一度的狩獵大會，雙方人馬更是卯足勁頭準備，發誓要在這個盛會上壓對方一頭，蕭克也因此有點掉以輕心，結果一個禮拜前的一個任務中被火沙武館的人埋伏，差點被偷襲者一刀開膛破腹。
把天涎香交給蕭克後，柳素又摸出了一個小瓶遞給了他。
“蕭大哥，這瓶藥是我師父煉製的傷藥，對你傷口大有好處。”
蕭克沒有推辭，把藥瓶接了過去，笑道：“那就謝過素兒妹妹了，也代我向你師父致謝。”
頓了頓，蕭克忽然問道：“素兒妹妹，你恐怕快要突破屏障晉升武者了？”
蕭克聽柳素行走之間，呼吸略帶金鳴聲，顯然已有武者之像。
“嗯，這次把藥拿回去以後，師父會給我提煉好衝擊必須的藥物，下次見麵的時候，應該就是武者了。”
“我還要趕回商丘城辦點事情，就不多聊了。”蕭克揮了揮手，帶著幾個手下徑直離開了傭兵聚集地。
柳素也隨之離開了。就在她走後不久，路旁的草叢輕輕搖動了一下，一個矮瘦的身影從下麵躍了上來。
“想不到柳家的分家竟然和蕭克有來往，而且還稱兄道妹……或許這個人可以利用一下，我得回報給館主聽。”
矮瘦男人喃喃自語，剛一轉身，卻看見蕭克龐然的身軀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和他一同離去手下分別堵住了他的去路。而明明已經離開的柳素則出現在了這些人的背後，冷冷的看著他，眼裏流露出與她年齡不符合的成熟，還有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諷。
“每次見麵都會有髒東西跟著，可真煩人哪。”
蕭克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直到此時，矮瘦男人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得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館主寵愛的弟子姚嘉看向他的眼神裏有一絲同情和憐憫了。
這個任務是有去無回。
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送掉性命，矮瘦男人足下發力，衝向了其中一個方向，想要拚了，但他還沒跑到對方麵前，背後破空聲後，胸口一陣冰涼，整個人也失去了力氣，就這樣跌落到了地上。
“把他的屍體帶到量巫山附近棄掉，一定要確保火沙武館的人發現他。” 看著悄無聲息的屍體，蕭克臉上輕鬆自若的神情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表情，“看來我和火沙武館的事情連累到你了。”
收刀回鞘，蕭克忍不住歎息，要不是因為子車靈韻的幫忙，他和柳素的關係肯定會曝光，還好沒有大張旗鼓的結拜，否則肯定瞞不過去。可即便如此，蕭克擔心圖特是否查到了什麽，也擔心會給柳素帶來大麻煩。
“蕭大哥，這一次你帶給我的藥足夠我用兩月了，這段時間你不用再過來了。”現在火沙武館和蠻龍傭兵團勢同水火，她也不想惹到大麻煩上身，“至於天涎香，我把方子給你，你自己去做吧。”
柳素把懷裏一張折好的白紙遞了出去。這是她來見蕭克前準備好的藥方，原本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也讓她有些擔心，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身後還有分家所有人的性命在裏麵，不能掉以輕心。
蕭克看著柳素手裏的白紙，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的表情。
“這可是天涎香的配方，你確定就這麽交給我？你師父同意？”天涎香可不是簡單普通的東西，可以隨便送人，這一份配方要是拿到拍賣會拍賣，價值可絕對會讓人咋舌！
“沒事，蕭大哥對我坦誠，我自然也沒必要藏私。再說了，我師父也不會把這個放在心上，所以你就安心收下吧。”
柳素這麽說，蕭克也不再推卻，把藥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當著柳素的麵燒掉了。
“尾巴除掉了，我也要走了。蕭大哥回頭再見。”柳素對蕭克揮了揮手，這一次她離開之後沒有再倒回來了。
等柳素消失在茫茫白野中後，蕭克也收回了目光，臉上也浮上了一抹厲色。
“媽的，圖特這老小子竟然弄了這麽多尾巴跟著老子，走，回去找他麻煩！”
“好！找圖特麻煩！”
一群莽漢發出了咆哮，騎上馬匹朝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洋洋灑灑的白雪飄落下來，遮蓋住了他們曾經來過的痕跡，這個罕有人至的傭兵聚集地又重歸安寧……
……
初冬時節，家家戶戶為了取暖，都在房間裏燃上了火盆子。
柳素的房間卻沒有點燃炭火盆子，甚至就連窗戶也沒有關上。
從打開的窗戶能看到天空中飄落的碎雪，也能看到後院堆積的雪白，嗬氣成冰的氣溫下，柳素絲毫沒有覺得冷，盤膝打坐正運行莽荒天宇訣。
與大半年前相比，柳素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健了，娟秀的五官看起來柔美安恬，但誰要是被此蒙蔽，必定會付出代價。這具身體裏麵蘊藏的力量和爆發力讓柳正陽和柳正波終於放下了擔心，繼而心情變得驕傲和自豪起來。
這大半年內，柳素的身體正在以一個極為恐怖的速度進行蛻變，盡管現在還看不到蛻變的盡頭，可展現出來的現在已經讓人感到了足夠的震撼。
房間內的靈氣已經從之前的少許變得多了不少，乍一看去就像是林間清晨的薄霧一般，充滿了清靈的美感……
“看來小家夥今天能突破煉體九重高階的屏障。”
納蘭風浮在半空中，看著柳素勻稱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笑眯眯地發出了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