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蠻血荒地的蹤跡
柳素驟然聽到納蘭風的話，心中頓時一驚，但下意識地臉上卻沒任何表示出來，隨便與柳達海應付了幾句後匆匆離開了閉關的地方。
回到小院，柳素讓納蘭風布下精神力屏障，這才放下心問道：“小瘋子，你說把雕刻靈陣的靈石吸幹的人是我？”
“嗯……”納蘭風回想起當時密室內比往日多了不少來源不明的靈氣，幹咳兩聲道，“之前那一龍一鳳凝聚所需要的靈氣，絕對不是莽荒天宇訣能從周圍天地靈氣裏攝取的分量。”
柳素回想起那一龍一鳳所蘊含的靈力，那能夠破開莽荒天宇訣的能量，不由默然了。
這倒真是無心之失。
聚靈陣對柳家來說有多重要柳素心裏清楚，如果是在明知道的情況下，柳素絕對不會把事情做到這種程度，因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也明白這一點。
但大錯已經鑄成，不管怎麽說，她也不會也不能出來把這個事情認了，否則倒黴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在本家修行的柳引正和清流鎮的柳家人。
“好了，小家夥，你不要自責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能擴展精神力，我就能拿出靈石來補償柳家。”
柳素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多餘的言語過於蒼白無力，還不如早點衝擊精神力呢。
現在閉關的那裏去不了，就幹脆衝擊下精神力，也正好能看看莽荒天宇訣第二層能夠為識海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盤膝打坐，五心向天，柳素眼觀鼻鼻觀心很快便將心神沉浸了下來，將莽荒天宇訣的第二層運轉起來。
在她身體下方，綠色葉脈法陣散發出一蓬幽幽的綠光。
納蘭風懸浮在柳素身邊，摸著下巴思考著一個問題。現在的莽荒天宇訣雖然能從天地靈氣裏萃取木係靈氣，進展非常緩慢微弱，但並沒有出現之前那樣猛然抽取周圍靈氣的事情。
“莫非是要莽荒天宇訣自行運轉時才會有這種可怕卻又神不知鬼不覺的變化？”
能瞞過自己的這一雙眼睛和神識，已經是極為罕見的事情了，也正是如此，納蘭風才會有濃重的挫敗感，不過倒也讓納蘭風有了新的想法。
眯起眼睛打量了柳素半響，納蘭風嘴角勾起一抹詭秘的笑容。
“要是有可能，我倒是想帶著小家夥去找那幾個老鬼家族的麻煩。嘿嘿，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們家族的聖地給吸幹，哈哈哈，讓他們當初坑我……”
遙遠的某座數百年積雪的高山突然發生了雪崩，同一時間，山底布置得異常舒適的洞府內，一名頭發雪白卻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的男人一直狂打噴嚏，每一個噴嚏都引起了山體的劇烈晃動。
“奇怪，怎麽會有靈魂契機的反應？莫非還有沒死完的老鬼在念叨我？”
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睛裏迸發了許久以來都沒有的熱度。在這個世界，他認識的人已經差不多快死完了，即便殘存下來的也因為無法突破現在的境界麵臨兵解。
“管你是誰，要死沒死的話，就來找我吧。自從我突破現在的境界以後，已經寂寞太久了……”
皚皚白雪覆蓋的高山在這次雪崩後露出了山體原本的顏色，如血一般豔紅的岩石與這漫山遍野的雪白對比起來觸目驚心，同時山體上方的天空折射出了一個詭異扭曲的空間。
空間因為極其不穩定一直在閃爍，這種情況下也無人敢去觸碰，否則很容易因為進入不穩定的空間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成粉碎，但從裏麵隱約可見的血紅大地和宛如高山堆積的白骨可以看出這絕非一個簡單的地方。
“嗬嗬，沒想到今日被故人念叨以後，竟然還遇到了這個地方開啟的預兆。看來幾年後又要引起一片腥風血雨了……”
“顏盛。”
悠悠的歎息後，男人麵前驀地出現了一名全身都被裹在黑色衣服裏的少年，那張刀削斧劈一般的俊美臉孔正是與柳素曾經有過兩麵之緣的顏盛。
此時的顏盛麵上無任何表情，眼睛也不再同往日一樣雖然有著矛盾但依舊閃爍著屬於人類的情感，他就像是一尊完美的機器，精準且服從。
而且讓人更為意外的是，顏盛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高階武靈，隻差一步便能晉升武王，誰也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老祖有何吩咐。”
冷冰冰的聲音回蕩在洞穴中，讓白發男人眼裏閃過一抹痛惜，但很快這抹神色就被掩藏了起來。
“你回去告訴你娘，讓她準備好進入蠻血荒地所需要的東西。”
“是，老祖，我一定會轉告夫人。”
提及那個那個女人，顏盛冰住的神情鬆動了些許，但眼底透出的不是曾經的迷惑和想念，而是入骨的仇恨，一雙眼眸裏更是浮上了一抹暗色，顯然這股仇恨已經成了他的魔障。
握緊拳頭，又漸漸地鬆開了，顏盛的眼裏又黯然無波，恢複了剛才的平靜。恨又如何，他顏盛可以不顧一切殺死自己仇恨的任何一個人，但他不可能弑母。
隻是知道不可以做也不能做，但心裏依舊恨得快入了魔！
顏盛眼前又浮現出了那一日他看到的事情……呼吸間仿佛又帶上了那揮之不去的血腥味，滑膩而厚重的血腥味……
就在心魔驟起的時候，一股清涼的勁風拍擊在了顏盛的胸口，頓時透入體內，將眼前幻象撕碎，穩住了他翻騰的血液。
“張口。”男人彈了一粒藥丸進顏盛的口中，感覺到他心魔頓止後低聲道，“你不要恨你娘，她是為了顏家。”
“我知道……”
不等白發男人再說什麽，顏盛站起身一閃便沒入了雪地之中，化為了一抹漂浮在紅色與白色之間滑動的突兀黑線。
“容若初妍，你雖然是為了顏家，但你不該做這件事情。”男人想起了那天容若初妍背負著已經失去意識的顏盛到洞府門前跪求時的悲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低聲地說完後，男人閉上了眼眸，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
柳永安直接從柳府施展輕身功法飛馳到了城主府，一路上引來了諸多人的圍觀，同時也引來了各種猜測。
什麽事情能讓一向禮儀周到的柳家家主如此失禮？眾人不由猜測起來。
城主府內，連城玨與齊老一早就見到了柳永安氣勢全開的勢頭，心裏正疑惑柳府發生了什麽事情，等聽完柳永安說的話後，兩人也為之動容了。
“什麽？你懷疑狩獵大會時的那名武皇潛進了柳府吸納了柳府靈石的靈氣？”
連城玨當日亦是見過那般滔天氣焰的武皇氣勢，隻是那神秘高手很快就藏匿行蹤，然後再也沒出現過，所以也就隻是覺得高手路過而已，但他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後續。
“嗯，能夠隱瞞過你我修為已到中階武靈和齊老這個武王級高手在柳家吸納聚靈陣的靈石靈力，我想隻有比我們修為都高的人才能做到。但最近修為高到那種程度的也就隻有當日狩獵大會曇花一現的那名武皇了，所以我擔心他這般潛入商丘城，恐怕會有不利。”
柳永安將一塊被抽幹靈氣的靈石拿了出來，兩人看那靈石被徹底抽幹，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柳家不是本地的家族而是隸屬大恒王朝勢力卓越的宗族，這種大宗族設立在大城的各個本家絕對不是那麽容易潛進去的，哪怕是天殿也不敢隨便動這種大家族的本家，而且本家也不會毫無防備的能力，
而且要吸幹作為靈陣的靈石怎麽可能不觸碰到這種大家族的防禦？而此人不僅碰觸到了還沒有觸發防禦，恐怕除開修為卓絕之外，自身也有一定的門道。
莫非是什麽有大背景的人潛進來了？
在這片大陸上不止一個王朝，也不止一個類似天殿這樣的存在，就算是大恒王朝也不止有幾大家族的勢力，更有一些古老武道家族的存在罕為人知。他們未必會那麽有知名度，但是族內的人絕對不是弱者，更對世間的規則視若糞土。
要是真遇到這種人，絕非商丘城之福。舉止低調的他們未必會跟普通人一般見識，但若是遇到了別人的刻意刁難，毀掉商丘城也絕對不會手軟。
曾經有一個隱世家族的人在大恒王朝的一座大城內被其他人發現身懷重寶打傷致死，那個家族的人派了族內盡數高手將那座大城毀於一旦，連路過該座大城的天殿武皇級高手也沒有幸免於難，這一場風波引來了世所罕見的勢力對峙。
當然天殿實力超絕最後將這個家族滅掉，但自身也損失頗重，所以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天殿在各個大城內做了安排，平衡各方勢力。
現在這麽一個不知名的高手出現，難免會觸動齊老的神經了。他在這商丘城也算是活的舒坦了，和商丘城的不少人也有了感情，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還真是……
點了點頭，齊老對柳永安鄭重其事道：“此事我會立刻上報天殿，請天殿派高手過來坐鎮，你先回複安頓一二，切莫激怒此人。”
柳永安聽到齊老的承諾，懸著的心落了一半下來，也不多停留，拱手告辭。
出了城主府，柳永安並沒有回柳府，而是去了柳家在城內設立的秘密信息傳遞點，將這件事情回給了宗族。
“希望此次不要出什麽大事情……”
辦完這一切，柳永安歎了一口氣，匆匆回了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