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公羊有命
公羊有命朝他一翻白眼,道:「滾一邊去,看不見老子正忙著嗎?」
屈大或無奈,只得默默退到一邊,尋思:「高人異士往往就是這樣的壞脾氣吧,眼下之際只能再等等了。」
武大和身上微微發熱,不甚嚴重,見師兄因為師兄弟們受到侮辱,早就忍不住了,拔劍大跳叫道:「士可殺不可辱,你不醫便不醫,何必小覷人?」揮劍欲斬。
屈大或單大新忙忙厲聲喝住,單大新小聲在他耳旁說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惹惱了他,十二個時辰內大伙兒的毒再去找誰來醫治?」
武大和看一眼痛苦不堪的師兄弟們,生生地咽了一口氣,將劍送回了鞘中,要是只是他一個人中毒,他寧肯毒發身亡,也不去低三下四去求人治療。
屈大或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聽醫不死斥責那些庸醫言語,他也是以人命為重,斷不會見死不救的,咱們再等等,等他教訓完了庸醫定會施以援手,兄弟萬不可再莽撞。」
武大和聽得師兄的話有道理,重重地點點頭,回頭照顧起比自己嚴重的師兄弟來。
公羊有命一直看著他冷笑,這時見他退下去了,鼻子里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那婦人聽得醫不死要將她丟入河中,嚇得面如土色,掙扎著不要綠衣人阿膠抓他,這時前面那名綠衣侍者阿魏也持了那大胖子走了回來,趙正一看那大胖子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就知道醫不死的葯靈驗了。
公羊有命又厲聲道:「這下能死心了吧,都給老子******扔下去餵魚。」
阿魏雙臂一展,舉起大胖子,他此時離窗戶還有五六尺遠,他看都不看一遠,便將那大胖子從窗戶中扔了出去,只聽外面好久才撲通的一聲大響,眾人被這舉動都唬得膽戰心驚,屈大或本想過去救助,但那阿魏的身手實在是太快,他這時心裡只希望那大胖子會浮水。
那婦人掙扎著不讓拉,眼角都有淚流了下來,公羊有命看見她流眼淚,大怒:「別給老子流尿水,被人害了的人他們流淚你心軟過嗎?」
那綠衣阿膠臂力甚大,婦人怎能拗的過他,他用一隻胳臂拉著婦人就往窗前走,婦人忽然大叫:「那用什麼法子?」
公羊有命淡淡一笑,道「好,叫你死個明白。」然後大聲說道:「每日清晨叩齒三百,永不動搖。」
婦人哀嚎著叫道:「這麼簡單?」
公羊有命道:「對你來說,這恐怕要比殺人難吧,哈哈。」
屈大或見婦人命在危傾,再不猶豫,兩步搶出,劍柄便向那阿膠點去,他本意在救人不在傷人,只要迫得阿膠放手便好,哪知阿膠看都不看他一眼,將婦人交於右臂,左手小擒拿手法便拿他右手手腕,屈大或右手勁力一發,長劍嗤的一聲出鞘,劍首仍然向阿膠胸口點去,阿膠身子忽地向後一側,彷彿是被屈大或逼得身子後退,同時右臂一撒,婦人的身軀立刻便向窗戶投去,屈大或大叫「不可。」左手收劍,右手探出,此時阿膠身子向後仰倒,雙腿便向屈大或下盤踢來,屈大或臨空躲避,身子前探,那伸出的右手不但不是去抓婦人,反而是推婦人一把了,屈大或心中好是慚愧,想不到這侍者武功竟這般高,只見窗口人影一閃,婦人的身軀便投窗而出,屈大或左手抓了個空,奔到窗前,窗外黑黢黢一片,哪還有婦人身影,半晌只聽得撲通一聲。
屈大或好生慚愧,看那阿膠慢吞吞的站起身來,似乎被自己摔了一跤的樣子。
眾師兄弟們親眼看著師兄將那婦人推出窗子,都大感意外,一時都驚得目瞪口呆。
屈大或垂頭喪氣地走了回頭,一句話也不說,暗自思想:「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堂堂善水門大弟子竟連一個小小的給郎中做傭人的侍者都鬥不過。」
「好,好,好。」公羊有命看到這一幕,連連說了三個好。
綠衣侍者阿魏大喊一聲「下一個」,又有一個年老的郎中打扮的老頭走了出來。
無柄在趙正耳邊輕輕說道:「那個阿膠很是厲害,這裡怕是危險之地,咱們得想法子離開才好。」
趙正點點頭,他心裡一直想為無柄向這位神醫求治,可是看這位神醫這般殘忍,心裡不由得惴惴的,一時不知是走還是留。
那郎中向著公羊有命抱拳做一個揖,道:「公羊先生,請了。」
公羊有命懶懶的說道:「你是自己跳下去呢?還是我讓人幫你跳下去?」
那老郎中道:「學生行醫以來,並未用錯一味葯,學生不知何罪?」
公羊有命冷笑一下,道:「諒你也不知道。」向一旁立著的阿魏道:「去把寄奴叫來。」
阿魏應了,從側門下樓梯而去,一會兒聽得噔噔噔聲響,阿魏領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子走了上來,那小童子做葯童打扮,身子濕淋淋的,看樣子剛從河裡出來。
公羊有命眼睛一翻:「寄奴,你又去河裡抓魚了,我沒給你飯吃嗎?整天餓得你去抓魚。」
那葯童劉寄奴眼睛一轉一轉的,看起來甚是機靈,笑著說道:「師父,我剛才在船上撒尿,不小心掉了進去……」
公羊有命道:「不是要你叫先生嗎?老子什麼時候答應收你做徒弟了,要不是老子跟你爹爹有交情,你爹爹又死纏爛打的要老子留下你,老子早就把你丟河裡喂王八了,去去,換過了衣服回來說話。」
劉寄奴「嗯」了一聲,依然叫道:「師父,我先去了。」一溜煙便噔噔噔地拋下了樓梯。
公羊有命聽他依然叫師父,自言自語的罵道:「死不改悔,死不改悔的傢伙。」
未幾,劉寄奴便跑了回來,已換上了一身乾乾淨淨的行頭,恭恭敬敬的問道:「師父,您有什麼吩咐?」
公羊有命氣得鼻子里都冒火星,「不準叫師父。」
劉寄奴不亢不卑,依然說道:「是,師父。」
公羊有命氣得沒法,胸腹連連大動。
抬頭見那老郎中竟偷偷的抿嘴笑了一笑,便把一肚子的火氣發在了老郎中身上,道:「你這個老不死的,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寄奴,你將這老畜生的罪行揭露一下。」
劉寄奴轉過頭,看著老郎中道:「你姓馬吧。」
老郎中不知他要說什麼,點點頭。
劉寄奴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道:「上次王家太太的病你給開的什麼葯?」
馬郎中摸摸前額,好半晌才道:「王拉子他老婆嗎?她腹痛,我給她開的是建中湯。」
劉寄奴道:「師父給她把過脈了,她是淤血作痛,而你診斷為太陰脾痛,這是風牛馬不相及的,她吃了你的葯會好嗎?」
馬郎中道:「那樣啊,不過我想這也差不多啊,你怎麼知道她淤血作痛不會轉為太陰脾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