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九老山善爐門王遙
只見那女子突然向上揚了一下頭,雲鬢微浮,眼睛惺忪,櫻桃小口,說道:「還有哪位英雄願意下來指點小女子一二呢?」
眼望全場,沒人。
正當她玉唇微啟,又要說出什麼的時候,一個人跳入了場中。
這個人,青年英俊,臨風一站,王遙。
九老山善爐門無名子門下,沈燦若師兄。
王遙道:「九老山善爐門王遙。」
他自報家門后,向著講禮台的若沖子作了一揖,意思是見過師長的意思,若沖子微微點頭,一旁的司馬相如不禁心想,「他九老山畢竟還是要參加了,」
王遙轉過頭來注視著那女子。
他似乎並未被這女子的美色所打動,淡淡地道:「我認得你,」
手中一隻玉笛。
王遙點了一個起手式,玉笛斜斜伸出,向了那女子,姿態美妙異常。
那女子手中並無任何兵器,雙手微合,道:「請吧。」
王遙好不客氣,玉笛斜點,中宮直進。
那女子似乎微微有些詫異王遙認得她,雙手合攏,忽地伸開,甫甫王遙的玉笛長指,就要戳在她的小腹之上。
全場都屏息靜氣,卻在這時,那女子身形一轉,一招「天闊雲高」,兩臂雙手大開大合,一股濃烈的香味襲向王遙,王遙暗叫不好,腳下急急急退了三步,立定腳跟,右手玉笛斜揮,似是阻擋什麼東西。
眾人見他在虛空中亂飛亂舞著玉笛,都甚感奇怪。
只見王遙連揮十來下,叫聲「著」,玉笛一橫,一股氣浪在虛空中湧起來,沖向那女子。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來得好。」
雙手伸出,似乎是接住什麼東西似的,接著只見她雙手互相纏繞,如織機狀,動作愈來愈快,只看得人心跳目眩,陡然間,雙手往上一托,又似乎將什麼東西託了上去,接著,又雙手下擺,若跳舞狀。
人們都看的莫名其妙,這是比武嗎?
若沖子與司馬玄天也對看幾眼,這是搞什麼呢。
但見王遙雙手支笛,不再進攻,卻忽然將笛子反轉,湊在嘴邊吹了起來,笛聲悠揚,不知道他吹的是什麼曲子,只覺聽來心曠神怡。
此時的空地上,那女子姍姍舞蹈著,王遙彷彿吹笛正是為她伴奏著,整個場面忽然之間沒了一點點的殺氣,彷彿已變為了歌舞之地,場中的兩人也彷彿沒有了一點點比試的念頭。
場中亦是有人拍手合起了拍子,更有人口中哼哼了起來,完全忘記了這是一場選出武林盟主的大會。
終於,有人由衷地贊道:「好一對金童玉女啊。」
這個場面似曾相識,這句贊言也似曾相識。
一個人卻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她無法看得下去了。
她忍無可忍了,上次在公羊居,有人也是稱讚他們的,可是現在,那個她已不是她。
她怎能再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聲嬌斥,一個熟悉的身形騰空而起,人未落地,只聽嗤的一聲,劍已出鞘,一片銀光當空灑下,落向場中那女子。
落葉颶風劍。
樊夫人的劍是輕易不出鞘的,但這次卻是輕輕易易地便出鞘了。
全場都睜大了眼睛,彷彿場中那舞蹈著的女子馬上就會香消玉損,遺恨人間。
許多人都捏了一把汗。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卻只見樊夫人的雙劍停在了半空,如被什麼阻隔一般,竟刺不下去了,但下面並沒有什麼阻隔,因為她的劍鋒離那女子還有一尺多的距離,樊夫人雙劍無法刺下,身形順勢一躍,雙腳著地,雙劍一招「滿樹幽香」,此處數十個劍發來,向那女子。
真是好歹毒!
但是她的劍卻再次刺空,因為身前總是有什麼東西阻隔著她的進攻。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這成什麼了。
那女子依然舞蹈著,只是動作愈來愈快,她彷彿對樊夫人的到來並沒有多麼注意,眼睛反而是一直盯著王遙的身上。
王遙雙手撫笛,笛聲越來越是激烈,裡面隱隱現出金戈之聲來。
對於樊夫人的出現,他彷彿也沒有在意,並沒有向樊夫人望上一眼。
那女子的衣袂飄飄,舞蹈著。
樊夫人怒極,大斥道:「妖女,看劍。」
雙劍舞起,一招「新綠濺濺」,再次出擊。
她的雙劍如狂風暴雨般捲起一片劍氣來,撲向那女子,直欲使她頃刻便片片被分崩離析。
場中人們都是跌腳大恨,樊夫人的現身彷彿是一道煞風景的場面,有許多人真想大口破罵樊夫人,但礙於她天下聞名的落葉颶風劍,都生生忍住了。
慘烈的一面彷彿就要出現了,有許多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捂住了眼睛,不忍看那女子的慘狀。
但隔了好一會兒,依然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樊夫人的劍再次落空。
他們根本不理睬她。
樊夫人有些呆住了,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是在做夢嗎?怎麼屢屢失手,這可是在我身上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這時只見王遙腳下飛快地邁著步子,笛聲越來越是激烈,曲調亦是繁複著,那女子的舞蹈亦是隨著王遙的笛聲愈來愈是激烈,隔不多時,只聽得喀嚓一聲,彷彿是冰裂開發出的聲音似的,那女子的舞蹈忽然停住,臉上忽然變得煞白,她的腳步竟蹌踉了兩下,向後便倒去。
全場大驚。
只見那女子搖晃了兩下,似乎就要跌倒但終於沒有跌倒,她定定身,忽然之間身子急退,片刻之間便消失在了場中。
眾人眼中一花,那女子就那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正如她來的不明不白一樣,去的也一樣的不明不白。
這時王遙手中的玉笛猛地掉落,身子亦是搖搖晃晃,仿若就要跌倒,樊夫人一把將他扶住,關切地問:「怎麼了?」
王遙搖搖頭,忽然之間他變得有氣無力。
樊夫人撿起她的玉笛,扶著她走下了場。
場中一瞬間空空如也。
彷彿是丟了魂似的,人們都悵然若失。
好像剛才那並不是一場舞蹈,而是一場生死之戰。